《我家王爷拐了个男夫人》凿一块琉璃当珍珠

51、番外：碎片

　　（一）陪伴：
　　林慕洵有记忆以来，耳边最常听到的是“可怜的孩子”这一句话。
　　有时是身边侍女，有时是外曾祖父，有时是不认识的人。
　　他年纪小，并不能理解“可怜”二字从何而来。他迷迷糊糊地想，自己有父亲的宠爱，外曾祖父的偏爱，还有王伯、王叔、王姑的怜爱。但为何都拿同情的目光去看他？
　　难道是因为他没有母亲吗？
　　他有点笨，想不通这其中的关窍。
　　母亲对他来说，是一个很遥远的概念，是仅存意识里的符号，更只是一张画。他对母亲的印象全靠画像和父亲描述而拼凑来的。
　　漂亮、心善、贤淑、宽容……几乎所有美好的词汇都出现在母亲的身上。
　　外头下着大雨，雨珠劈里啪啦地砸在屋檐。父亲抱着他，他抱着父亲新做的玩具，父子两个人看着同一张画像，画里的人头上顶着几朵落霜的花瓣，像是听到什么好笑的笑话，微微耸着肩，一副忍俊不禁的模样。
　　这幅画林慕洵看过很多遍，卷轴的边缘泛黄起皱。母亲的画像很多，可父亲还是执着于拿这幅画。老是同一张画，他看久了也会倦，于是他抬起头来问：“爹爹为何老看这幅画？”
　　林挽雪说：“因为好看。”
　　林慕洵不懂，指着一屋子的卷轴画像，道：“那里有好多娘的画像，爹爹可以换一幅画看看。”
　　“为什么？”
　　他听到父亲笑了笑，眼神有点悲，像是自己磕到碰到后，很难受的样子。父亲一时没有回答，粗粝的手掌抚摸着他的脑袋，一下又一下。
　　很久很久之后，大雨变小了。窗外的花朵缀着水珠，鲜艳的红色像他父亲的眼眶一般，如此瞩目。
　　“因为啊……那是你娘第一次邀约爹爹出去。”他爹说：“这是爹爹最美好的回忆了。”
　　简简单单的一句话，蕴含着无限的伤心。
　　林慕洵虽然只是个孩子，却敏锐地察觉到林挽雪的心情。他忍不住跟着难过起来，他扁着嘴，憋着泪，伸出自己小小的手掌，轻轻拭去父亲不存在的泪水。
　　“爹爹，不哭，有我在呢。”
　　孩子的手捧着父亲的脸，认认真真地说：“娘亲虽然不在爹爹身边，但子怀还在。我会一直陪着爹爹，哪里也不去。”
　　（二）沉河：
　　那日，府上的一个侍女跟他说，有娘亲的踪迹。他没有怀疑，跟着侍女偷偷溜出了府。可等来的不是娘亲的身影，而是一张冷血的脸。那个人掐住他的脖子，把他提起来。
　　玩具倏然掉地，摔的四分五裂。
　　他呼吸不过来，挣扎着，想竭尽全力地挣脱那人手掌。脸被憋的涨红，他哭着，断断续续地喊着爹爹二字，身后的侍女看不过眼，走上前去，把他抢过来。
　　没等他呼吸过来，他听见侍女说：“殿下，奴婢们都是奉了那位的旨意，不得不除掉您。下了黄泉，您如要怪罪，就怪您命不好。”
　　什么？
　　林慕洵脑子还在缺氧的状态，身体猛然一轻，被侍女抛入了永平河里。
　　冰冷的河水灌入他的鼻腔，湍急的河流冲着他的躯体，他胡乱地拍着河面。
　　有谁能来救救他，林慕洵想着，在河水中勉强睁开眼睛，忽然看见一道熟悉的身影，他只是谁，他用尽全力地喊：“王叔，救命！王叔救命！”
　　可王叔只是站着不动，一双眼睛沉沉的，静静地看他挣扎。
　　他的力气在嘶喊中消耗殆尽，身体失去了知觉，他的泪水和河水、雨水混杂在一块。岸上的人冷冰冰地看着他沉下河水。
　　林慕洵失去意识的最后一刻，忽然想到他爹，他食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