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第 13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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推开「旋涡」的大门，清晨嘈杂的车流喧嚣淹没在一声清脆的铃声里。
“Espresso。”他眉眼柔和地笑着，端坐在咖啡厅舒适的沙发座上，仰头熟练地对服务员小姐道，“Grazie（谢谢）。”
他的声音很温柔，唇舌吐出来的发音清晰柔软，带着少年人可爱的特征。习惯性道谢时，尾音几不可察的微微上扬，俏皮得令听者心情也不由得好起来。
被戳到心中不明处的服务员小姐姐眨眨眼，给他端上一杯咖啡便兴奋地趴在吧台和同事讨论这位最近每天早上都来光顾的小客人。
是外国人吗？小小一只，但意外的很有礼貌的男孩子。
啊呀，你不知道吗，这是楼上侦探社的新员工呢，一般会很早来店里点一杯咖啡再去楼上工作的样子。
被讨论的沢田纲吉本人沐浴在晨光中，单手撑着脸，注意力都沉浸在那杯几乎是黑色的咖啡中。简直就像他爱喝这玩意的亲爱的家庭教师一般，都是黑乎乎的，苦涩而深沉。
还有什么比在社畜们赶电车奔波马路时，坐在放着Jazz的咖啡厅玻璃窗边喝上一杯更舒适的吗？曾经的Vongola劳模首领无情地想。
他决定不放任自己像个孩子一样想念人，做了一番心理准备便端起并不爱喝的浓缩一口闷了。
……太苦了，不一口闷根本喝不完！少年皱着脸吐了吐舌头，欲哭无泪。他在心里暗骂自己，这也太贱了，好不容易Reborn不在身边犯鬼畜，还偏要一边惦记着他一边自我折磨。
——“所以这就是你偷吃乱步大人大福的理由？”
黑发绿眼的少年两条腿大咧咧架在桌上，伸着爪爪在袋子里掏来掏去。
“……二，三，四。”
他不敢置信地大声嚷嚷，又点了一遍，还是四个。原本沢田纲吉一进门他就凭借良好的观察力发现了提在他手里的袋子形状可疑，但第一次拒绝接受真相的名侦探选择亲自核实。
“喂！”侦探社的顶梁柱背后实质化一片黑气，平时慵懒的眯眯眼缓缓睁开，“助手君，你知道自己犯了什么罪吗？”
被点名的沢田纲吉条件反射缩了缩，讪笑地后退两步，左脸写着“心”，右脸写着“虚”。
其实他也很嗜甜，以前经常心安理得地使唤蓝波风太他们帮自己买电视上新推出的果汁点心。就算长大了也没变，每次喝完苦咖啡，味觉很孩子气的教父都要让手下端上一小盘甜点，不然眉头会皱得让家族社畜群聊内开始讨论是不是Vongola终于又赤字了。
“但、但是，乱步，你只让我买三个啊。”他抽着嘴角看猫猫大发雷霆，耍脾气的模样简直满满的蓝波既视感，“看，还有草莓馅的哦，也很好吃呢。”
因为太相似了，沢田纲吉不由自主去掉了敬称，把他当需要照顾的后辈看待。毕竟我都是成年人了嘛！不应该和孩子计较。他抹了把脸，认命地想。
毫无脾气地拿着被剩下来的豆沙馅和草莓馅大福哄上司开心的沢田纲吉内心流泪。社长有在限制江户川乱步的零食量，于是他给乱步买完三个又给自己多买了两个，其中一个还是最新款的慕斯口味大福，真的非常美味，还好进门前先吃了。
“我也要吃慕斯馅的！阿纲你这个笨蛋怎么可以吃独食！”
……然而想犒劳自己适应了新工作的沢田纲吉不仅没吃到自己那一份，连吃的是新口味也被看穿并强烈谴责了。
沢田纲吉，Vongola十代首领，现年24岁，仍未实现甜点自由。
在江户川乱步“笨蛋！傻瓜！呆子！吃独食！”的碎碎念中，沢田纲吉默默拿出记录日程的小本子扫一眼，决定用正事转移话题，“乱步，今天有委托吧？什么时候出发？”
“……啊，是有这么回事，走吧。”少年张牙舞爪半天，听到“委托”一词就马上安静下来，恢复了懒洋洋、十分随意的表情，总算是正经了些。
这次的委托是普通的查案，是发生在某官员家宅中的凶杀案。之所以拜托江户川乱步级别的侦探，是因为案件中似乎牵扯到异能力，对一般侦探来说难度直线增加。
而受害人家属和警方都相信，武装侦探社最强异能力者——江户川乱步的“超推理”能看穿异能力掩盖的谜团。
沢田纲吉本以为自己能有什么派上用场的地方，像是电视上那种拿着放大镜找蛛丝马迹、听从乱步的吩咐去套某人话之类的，但就如同乱步说的那样，名侦探根本不需要这些，他的存在就是为了带路和跑腿。
“所以说犯人就是这家伙啊，有什么好犹豫的，你们是在怠慢职守吗！真是搞不懂，名侦探都看出真相了你们还在这里浪费时间。”
……真的是，刚把乱步领到现场，他看了一眼，就把犯人的名字报出来了，哪怕凶手用异能力纂改了房间内的许多痕迹。由此，沢田纲吉也认识到自己的第三项职责就是替说话毫无遮拦的乱步跟人交涉沟通，不然对方被无心嘲讽后可不一定愿意听信乱步的推理，一个小时能解决的委托能拖到三个小时也说不定。
警方们看着矮了侦探先生近十厘米的棕发少年耐心地把他夸了一番，又和声细语请求对方解释一下判断犯人的依据、推理过程，一脸不爽的江户川乱步于是被顺了毛似的略微不情愿地给他们讲解起来。
总算是以理服人，案件完美解决、皆大欢喜了。
“人性真是复杂呀。”
他们准备从后院离开时，两人听到头顶传来幽幽的喟叹。
要不是上方确实投下来一片人形的影子，从小就怕灵异事件的沢田纲吉就要绷不住脸上镇定的表情了。
“嘿~咻！”黑发的男孩身手敏捷地像只猫，嘴上佯装吃力，却轻轻松松从围墙上翻了下来，落在草坪上几乎没发出声音。
他也不解释什么，摸摸身上的绷带，确认没因为大幅度的动作松动，便自顾自说起来，“被害者是有权势的官员，嫌疑最大的是被他长期虐待的乡下嫁来的妻子，而凶手最终却是这位夫人的哥哥，一名与被害者几乎没有直接交流、素未谋面的大学生。”
“为什么会这样呢？”他滔滔不绝，稚嫩白皙的面庞似乎是和沢田纲吉差不多的年纪，却有一双独特的、暗沉沉的鸢色双眼。
“还能怎样？就那样呗！”江户川乱步了然地看他一眼，一点也没对这家伙的出现感到吃惊，扭头就跟助手撒娇，“乱步大人想要波子汽水，跟那些笨蛋讲话废了好多口水。”
好巧啊，在这种地方又见面了什么的。所以这孩子刚才躲在外面听了一墙角是吗？该说他闲得慌还是好奇心强到凶杀案也要听呢。沢田纲吉欲言又止，最终只是抽抽嘴角。
但鉴于这位之前曾经见过一面的太宰君似乎想要听到什么东西才愿意走似的，他便摸了摸下巴，开始思考他的问题。
“夫人是为了让父母和哥哥过上更好的生活、拥有更好的前途才嫁给被害者的，而作为杀人者的哥哥怨恨牺牲了女儿的父母、怨恨牺牲了自己的妹妹，更怨恨恶魔般的被害者，才会杀死他。”沢田纲吉总结道。
“明明妹妹是为了她爱着的家人们才心甘情愿自我牺牲的？”太宰表情平静，声音也听不出什么情绪。
沢田纲吉看着他的模样，想起曾经为了啃复杂的外语看过的记不清名字的书，书中的男孩歇斯底里地呐喊着：“卑贱地忍受现实的命运，最后一次，并且将一切烦闷加进自己的生命中，而放弃一切的活动、人生，以及爱情的要求——或许把人生完全丢开了！”
牺牲啊……为了他人的幸福而克制了自身情感的牺牲吗？那她爱的人就愿意接受吗？
棕发少年握紧了拳头，眼中带着悲悯、不忍和某种难以描述的责难，“……”
是没有意义的。是没有深意，甚至是自私的。他想说，却说不出口，作为旁观者的沢田纲吉没有立场去评价和插手，但他不会允许自己的伙伴单方面为了他而奉献那些宝贵的事物，他想要守护所有人。
也不知道他还有没有资格说这种话啊。
虽然没有说什么，太宰却像是收到了答复一般，摆着一张了然无趣的脸转身离去了。他及时收敛起来的眼神后，一丝莫名的厌弃与躁郁一闪而过，无影无踪。
“走吧。”江户川乱步眯着眼睛目送黑发少年的背影消失，抓着纲吉的袖子就走，也不在意走神的他被拉得一个踉跄。
作者有话说
第13章 第 13 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