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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第二章 心上人 】 ...

  •   盛清宣在宫门外徘徊了许久,靖晖帝才宣他入宫。

      其实叶重晖赐婚,并非被他跳河殉情所打动,而是想看看,他死乞白赖的非要嫁给叶城沅,究竟有什么目的。

      盛清宣跟着他爹见过几面叶重晖,虽非昏庸无能之辈,却也算不是明君。

      自他接政这十年来,东征西讨一直没有中断过,国土没扩张多少,反倒了折损数十万边关将士,因战乱流离失所的百姓就更多了。

      盛清宣行了礼,叶重晖让他起身,他却迟迟没有动,跪在原地,半响才道明来意,“微臣经过这几日的深思熟虑,觉得自身无法与王爷相配,恳请皇上收回成命!”

      叶重晖堆挂在脸上的喜色骤然凝固,手里尚在批阅的奏折都被捏出了折痕。

      盛清宣惹出百姓游街的事端令他为难,才不得已下旨赐婚,今日这人竟跑到他面前来,要他撤旨,这不是再拿他这一国之君的旨意当儿戏吗!

      叶重晖感到被他戏耍,龙颜大怒,“岂有此理,欺君之罪,拉下去斩了!”

      盛清宣闻声,当下便瘫坐在地上。

      门外侍卫得令便跃门而入,钳住他的双肩,将他从殿内往外拖。

      他用手扒着大殿的门槛,大喊着,“圣上息怒,微臣方才说的是胡话,我非常愿意同王爷成亲!”

      尽管如此,叶重晖也不打算放他一条生路。

      因行刑需挑时辰,他先是被关在禁牢,直到这日晚,才被拉到刑场。

      他爹和岳伯闻讯赶来,得知是圣上下旨,他爹恨铁不成钢的踹了他一脚,甩袖便走,丝毫没有要救他的意思,反倒是岳伯哭的比死了亲儿子还惨。

      盛清宣没想到,好不容易重活一世,还是折在了姓叶的手里。

      刽子手喷砍刀的酒溅在了他脸上,他紧张的喉咙都在痒,酒滴顺着脸颊,滑到他嘴角,他下意识舔了一下,是散香愁,这酒一坛便要数十两,叶重晖连杀个人都这般奢侈。

      眼看着砍刀高高举起,正往下落,他的视野却陡然模糊,只有撕心裂肺的疼从胸口蔓延开来。

      待他意识回拢再睁开眼,还是躺在他房间的那张床上,青灰色帷幔飘到他脸上,抚弄着他的鼻尖。

      他隔着薄纱,看到景风坐在床边,神情和他上次醒来时一样,“您终于醒啦!”

      连说的话都一样。

      接着他问,“景风,我这是在哪儿?”

      景风答,“咱们将军府啊!”

      随后岳伯也走了进来,神情衣着和上次无甚两异。

      他坐起身,不等岳伯开口,便问,“圣上是不是已经下旨赐婚给我和王爷了?”

      岳伯一脸诧异,“少爷,您是怎么知道的,婚期就订在下月初一!”

      盛清宣没想到,他非但没死,还回到了最初的起点。

      于是他问,“今天是……”

      “五月二十八啊!”景风边答边将药碗递给了他。

      这次,碗还没接到手,就从半空坠到地上。

      而他说话的声音比碗碎发出的声响还要大上几分,“也就是说三天之后便要成亲!”

      景风拿抹布擦拭着溅落在被褥上的药汁,瞧他面露愁容,很疑惑,“少爷,您如愿以偿,为何这幅神色!”

      他如今不想嫁,自然没有什么可高兴的,“为何这般急促?”

      “王爷身子孱弱,禁不起嘈累,便选了最近的吉日,届时您戴上君冠,坐红轿直接入王府!”景风说的,和他曾经所历并无二致。

      如今求叶重晖撤旨这条路是行不通了,那便趁着这三天能逃多远是多远,绝不能再走回以前的老路。

      这日趁着天黑,他轻车熟路的在将军府马厩顺了匹马。

      出城之后,他连续骑了两日,大腿磨得青紫也不敢歇马。

      这马两日未进食,到了有杂草的路边,便停滞不前,专心吃了起来,任他勒缰驱打都不肯前行。

      他没辙,只好在附近寻了处水源一解饥渴,到底是野地死水,不过片刻,他的肚子便咕隆作响,只好寻了出草丛去如厕。

      这裤绳还没来得及解,对面便冒出一伙人举着弓箭,领头的见草丛在动,身形庞大,以为是这几日追的老虎冒了头,便抬手下令。

      顷刻,数十根箭矢便齐齐朝他射了过来。

      这一次,中箭的感觉是真实的,他胸口的血正不断往外涌。

      他下意识用手去捂伤口,射入胸口的箭矢却凭空消失了,手里只有殷红的血,很快他的意识便模糊了。

      和前两次一样,他睁开眼,看到熟悉的床幔,见到开口说着‘您终于醒了’的景风。

      凡事不过三!

      这次若他再逃,死了恐怕就很难再重生,与其死的莫名其妙,不如先进王府苟着。

      既然叶城沅迟早会接替叶重晖成为新帝,不如就此抱他大腿,日后也能混个君后亦或是权臣当当。

      打定主意,他便不再逃,成亲前该吃吃,该喝喝,还腆着脸找他爹要王府送来的聘礼,想着日后能用这笔钱在王府为自己得宠君前开路。

      三天后,王府的花轿准时来将军府迎亲,唢呐连同鼓声,响彻整条巷子。

      盛清宣身着喜服,在大厅拜别他爹和嫡母宋氏,便由宫中派来的媒司领着往门口走。

      他头上所戴君冠是御赐的,若叶城沅不娶正妃,他便是王府仅次于王爷的主子。

      叶城沅对外一直装病,看着随时会嗝屁,自然不会有官家愿把女儿送来入王府去享那仅有几日的风光,毕竟王爷死后,王妃都是要跟着殉葬。

      因此,前来围观的人瞧热闹之余,也为他惋叹。

      “这盛家四郎虽愚傻,却是个痴情的人啊!”

      盛清宣如今知道叶城沅是没病装病,且身体倍棒,文武双全,就连命运线也极为优秀,心中暗自窃喜,这么粗且结实的大腿,竟让他给抱上了。

      王府与将军府相距并不远,花轿却抬着盛清宣在盛京城的闹市绕了整整一圈。

      等花轿落停在王府门前,他从轿中出来,才发现王府虽铺红贴囍,却没有宴请宾客,更别提拜堂这一说。

      他被媒司领着环廊绕柱的把王府兜绕了大半圈,才在叶城沅的卧房停了下来。

      自那日一眼而别,盛清宣对与叶城沅‘重逢’仍有些忐忑不安。

      叶城沅躺在床榻上,面如白纸,唇色暗淡,任谁瞧着都是病入膏肓的模样。

      若非他此刻知道叶城沅是装病,他恐怕还会和之前一样,对其生出几分怜惜之意。

      若说他此时在想什么,那便是如何在王府扎根,抱紧叶城沅这条粗大腿。

      只是自他进门,叶城沅便冷着脸,目光也一直瞧着别处,视他如无物。

      直到婢女梨云端药过来,盛清宣才寻找能同叶城沅献殷勤的事。

      “交给我吧!”盛清宣并不拘谨,当下便从梨云手里把药碗夺了过来。

      眼瞅着盛清宣端药坐到榻前,叶城沅只好朝床榻里面挪了挪。

      盛清宣有模有样的用汤匙从碗里将药舀起来,放在嘴边吹,随后伸到他嘴边,还满是关切的说,“你一定要快点好起来!”

      虽说叶城沅是装病,但府上熬的汤药却是货真价实的。

      是药三分毒,他和梨云本想在盛清宣面前上演喝完就吐的桥段,如今被截了胡。

      叶城沅只好将碗打翻,佯装发脾气,“都说了我不吃了!”

      这药他虽没吃,可盛清宣一直赖在他床边不走,还将梨云近身干的活全部揽下。

      待到夜深,盛清宣起了倦意,一连打了好几个哈欠。

      叶城沅没有分床给他的意思,一直在等他自己识趣从房间出去。

      静默许久,终是叶城沅先按耐不住沉默,“你可知我活不过今年,为何非要嫁给我?”

      ‘不嫁你,我活不过三天’这话,他只憋在心里嘀咕。

      明面上,却是眉眼满含柔情的望着叶城沅,毫不羞怯的说,“因为王爷是微臣的心上人!”

      这番表白自是假意,他也不觉得害臊,还将叶城沅的右手攥到自己的手心里,把深情熟稔展露在眉目之间。

      只是叶城沅听后,便没再问别的,却喃喃的重复着,‘心上人’这三个字。

      过了片刻,叶城沅才唤他的侍卫朗原在后院找了间空房,让他去休息。

      待盛清宣合上房门,身影和脚步逐渐走远,叶城沅才从床上坐起身。

      数日前,他从昏迷中醒来,发现自己躺在昔日王府的床上,还接到了赐婚的圣旨,逐渐明白这是回到了三年前。

      他本可以让叶重晖撤旨,但想到盛清宣不攀附他,也会寻其他门路来获权得势,与其放任不管,不如束缚在自己跟前。

      说到底还是舍不得,便是虚情假意,他也不希望盛清宣将此付之旁人。

      那日在山崖,他本可以一剑刺死盛清宣,却在最后一刻,选择将他踹下去。

      缘因崖下有深河,于盛清宣而言是一线生机。

      可没等他派出的人寻到盛清宣的下落,叛军的毒箭便将他射伤,已没几日好活。

      最终,他还是成了大靖的亡国之君。

      如今,得以回到三年前,他自然不想盛清宣和他再成为生死之敌。

      他要做的,便是阻止盛清宣谋反。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2章 【 第二章 心上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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