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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7、第 27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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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情蛊?”秦阆冷笑。“你当本王真能信你?小和尚,除非你能拿出证据来。”
“这证据么,倒也不难。”姬央慢吞吞拖长了语调,与他打马虎眼儿。
边说边想。
结果秦阆就眼睁睁地瞪大眼睛等着他。
秦阆生就一双清水眼,无论这人脾气再怎样坏,一双眼睛总似含情。姬央受不住他这双眼睛,咳嗽了两声,苦笑道:“小僧眼下见到王爷就想扑,不晓得,算不算证据?”
“……嘶,”秦阆再次倒抽气,拿手指住姬央鼻尖。“你、你个小色胚子!”
姬央塌下肩头任他骂,骂狠了,还故意拢紧长衫儿领子,把一张雪白漂亮的娃娃脸凑到秦阆眼皮子底下。“确实比王爷小着几岁。也确实,色。”
蛊毒催的姬央眼白处泛起微红,鼻息一声比一声热。
都是男人,确实骗不了人。
秦阆被他饿狼般的眼神盯得头皮发麻,梗着嗓子呛了句:“你是来本王府中求药?”
“正是。”姬央嗓子越来越哑。“求王爷施舍三碗苦艾草,足矣。”
“……还要三碗?!”秦阆梗着脖子不肯输了气场,咬牙切齿地狞笑。“你既不肯替本王治病,你就是死了,也与本王无干!”
噌一下,秦阆只觉得眼前一花,随后就被重重地压倒在地。
“那,这样呢?”
姬央压在秦阆身上,双腿盘珠般,箍的这人动弹不得。“这样,王爷给不给药?”
秦阆被迫扬起脸与姬央对视,气的头顶冒烟。“你给本王下来!”
姬央笑弯了眼。“不下来。”
“……下来!”秦阆手脚挣了挣,发现这个该死的小和尚力气贼大,而且俩人蹭着蹭着,微有点不妙。
秦阆貌似被点着了火。
可他只能眼睁睁地看自家起火,不能吃。这样搞下去,他得被搞废了。
睿王爷秦阆憋着一肚皮气,恨恨地咬牙。“你下来,本王吩咐人去给你煮苦艾草。”
条件都谈好了,可现在姬央却又不想下来了,盘着这人,笑眯眯地歪着头。也不说话,就这样眼底带笑地上上下下打量秦阆。
秦阆受不得他这眼神,强挣着一口气,猛地将姬央掀翻在地,随后一口气都不带停顿的走到门口,刷拉一下,拉开门。
门外惯例是有如云的清秀小厮候着。
秦阆这才觉得松了口气,像刚从饿狼猛虎爪下逃脱的猎物那样,大踏步走到廊下,迎着沥沥风雨,忍不住张开嘴喘了一声。
姬央懒洋洋地从厢房地上爬起身,依旧是长衫儿下空空,也跟着走到门口。
秦阆听见背后传来脚步声,顿时整个人一激灵,手一扬,咳嗽两声,纡尊降贵地冲众小厮吩咐下去。“你们,都去给本王弄些苦艾草。”
背后脚步声停了。
秦阆松了口气。但他打小儿输人不输阵,故意撑着气场。“这是蒸啊还是煮啊?要多少斤量?”他回头斜着眼睛觑姬央。
在人前,姬央惯来给这人留面子。
姬央比出一根冷白色手指。“不多,只要一锅。”
秦阆瞪大眼。“一锅是多少,一锅是几两几?”
论斤两吃药,也就只有秦阆这种不问疾苦也从不下厨的皇子才能说得出来。
姬央忍不住眯着眼苦笑,道:“三钱便足矣。小僧在此多谢王爷施舍!”
“哼!”秦阆丝毫不觉自家被嘲讽,反倒趾高气扬地又哼了一声。
姬央在人前又是那副二呆模样,不吱声,似乎挺容易拿捏。
秦阆眼角余光偷偷扫了下,咳嗽两声,故意懒洋洋地将身子□□回去,一掸衣袍,不怎么在意地道:“至于本王的病么……”
姬央撩起眼皮。
“不治,就不治吧。”
到没想到今生的秦阆居然如此好说话!
姬央抬起眼,嗐,果然!就见秦阆从鼻孔里冷冷的哼了一声,唇边依然带着漫不经心的笑,那张玉一般的脸皮看不出丝毫情绪波澜。
“只不过,就得劳烦神僧在小王这多住几日,哈哈哈哈——”
睿王爷秦阆扬长大笑着离开。
若光听这人说话,似乎满满的胜券在握。可睿王爷秦阆后摆褶子却没掸平,走得也未免太快了些。就好像背后有饿狼在撵他。
姬央慢吞吞地垂头恭送秦阆。他手腕上的黑莲子数珠早就叫他自家用内力给震裂了,没有数珠数,他心里头也能够完整的念出往生咒108遍。可这叫怎么回事?刚出了长公主府,又被囚于睿王爷府?
回头要是叫中宫的六皇子与清河长公主那对儿兄妹晓得了,怕不是以为他伏龙寺在搞什么花头。
细雨依旧淅淅沥沥。姬央在廊下灯影子里站了会儿,索性回屋懒洋洋躺下了。
罢了,且走一步算一步。
过不得多少,外头突然响起叩门声。
秦阆这人虽说各种不靠谱,答应了他的事儿,倒还是在礼。睿王府仆从送来一大锅炖的浓稠的苦艾草汁浆,姬央舀了一些,微微地敷在手背。
苦艾草汁气味感人,溅到手背下,冷白色皮肤立刻就变了色。看来老方丈说的不错,他果然有中蛊迹象。
中宫母子仨怎么这样爱给人下蛊?
姬央苦笑着让睿王府仆从们都退下去,左右看了一眼,取下墙上挂的焦尾琴。他拔下一根弦,嘶啦一声,果决地沿着肌肤割破。鲜血蜿蜒地流下来,很快就从鲜红变成了黑色。
一滴滴血珠,皆藏虫蛊。
姬央小心地用白瓷碗口接了,刚好堪堪接满一碗黑血,血液再次变成红色,随后肌肤上的皮肤也再次恢复了原本的冷白皮。碗内黑血腥味浓重,他端详了片刻,又在黑血中隐约想起了什么。
前世,倒似乎也曾见过这样的情蛊……但到底是在哪儿、为着什么遇见,他却记不得了。
姬央将就着喝了半碗剩下的苦艾草汁,自家觉着约莫是解了蛊,再没别的精神头了。至于前世的那档子事儿?算了,醒来再说吧!
他眯着眼打了个哈欠,和衣侧卧在雕花床内安然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