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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4、第 24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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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流不在谈锋盛,袖手无言味最长。
厢房内沉默了许久,两个人呼吸声渐渐相缠。秦阆面皮胀得几乎就要冲出血色。姬央一错眼都不肯,一眼错都不舍得,就这样贪婪地盯着眼前这人。
嗜欲深者天机浅。这道理,姬央也不是不晓得。
可两世今生他心心念念所牵挂的,也不过就是眼前这人。
这人,如今就在他眼前。
姬央颤巍巍地抬起手,想要去摸索这人在他眼皮底下不断轻颤的秾纤长睫,秦阆却忽然间抬头。
两个人四只眼睛直勾勾地相对而视,睿王爷秦阆表情突转肃穆。
-“小和尚,你当真要求本王收留?”
已经伸出去的手指突兀地停在半空中。
姬央目光深深地望着秦阆,良久,歪着点头笑了一下。“哈,当真是求王爷收留。”
“要本王收留你,也成。”秦阆呵的冷笑了一声,随后双手放在交字领口。
嗤啦一声。
秦阆居然撕开了身上那件银雪色蟒纹袍。
“前次本王去伏龙寺求医,人人都道本王是在做诡,但实际上,本王当真是中了蛊。”秦阆咬着牙,依旧笑不嗤嗤的,话语一片寒凉。“瞧!本王心口这儿的朱砂色,可骗不得人吧?”
姬央:……
他压根就没瞅见秦阆心口那片朱砂色,自从秦阆嗤啦一声撕开了衣裳,他就没敢睁眼。
怕自家一个控不住,立刻就把人给扑倒了。
先前在六皇子与长公主府中的毒到底还是起了些药效,他眼下晃来荡去的,都是眼前人伏在他身下承. !欢的模样。
那边秦阆却不晓得这茬儿,只当姬央是不屑于睁眼替他瞧病,于是恶行恶状的,语气更坏了。“小和尚你要是不信,自家抬手摸了查验查验,看这片朱砂色,是不是本王特地教人用胭脂抹上去的!”
……这,这怎么摸吗?
姬央呼吸愈发灼热,眼前一幕幕,皆是幻像。腿儿缠绕在红罗帐内,帐钩早就被这人踹断了,叮铃声摇动不休。这人在帐内曾软语央着他,一句句,带着颤儿地唤他十八。十八,姬十八,你且、且温存些。最后是这人眼尾飞红,咬牙切齿地呱唧一口,啮咬在他肩头肉里。
“真不信,还是真不想摸?”今生的睿王爷秦阆咬着牙恨恨,小孩子般负气的话脱口而出。“你不是欢喜男人么?来啊,本王今日成全你,只要你能帮本王把我中的这牵丝蛊给解了!”
嗤啦,嗤啦。
秦阆抬手,一路剥开外衫儿,露出里头月白色的内衣。将手指向心口,对姬央道:“瞧,这一大片朱砂,便是本王所中的牵丝蛊。”
……牵丝蛊。
好像他在书卷里见到过,据说不可治。
姬央蓦然睁大眼,小心翼翼的,连呼吸声都不敢放大,瞪大黑曜石般的圆眼,死死盯着秦阆胸口那一块。果然!一大片朱砂色,明显与这人玉一般皎洁的皮肤截然不相称。
“啊,这、这是怎么回事?”
姬央下意识大踏步向前,抬起手,手指抚了上去。手指轻触肌肤,触感温热,是这人今生的身体,又像是前世无数个春梦中,徘徊在梦里不肯离开的那个魂儿。
姬央再次开口时,声音都微带了些哽咽。“……怎么会弄成这样?”
两人眼下近的不能更近,秦阆借势微垂下眼皮,也偷偷儿地、仔细地打量面前这个小和尚。但不幸,小和尚眼下光秃秃,而这副精壮身体明显干扰了他的思绪。
秦阆略有些不自然地别开眼,过了半晌,才哑着嗓子回答道:“本王也不知晓。大约是从七岁那年患过一次痢疾后有的。宫中太医许是叫人收买了。那年,吃完了几副汤药后,本王心口便出现了这块朱砂色的印子。是一直到前年冬天,本王才晓得,原来这个就叫做牵丝蛊。”
“王爷是如何确定,这就是来自西域月氏的牵丝蛊?”姬央眉毛微扬。
前年秦阆奉命去江南办理盐税案子。那处富庶,各地经商的贩子人来人往,秦阆兴许就是在那儿遇见了什么人,晓得了其中奥秘。
西域月氏国神秘而又强大,国民多以游牧为生,又地处要塞,贩卖汗血马与丝绸茶叶的行商都必须打那儿过。就连大昭的驻关军,在那地界都伸不进手。放眼整个大昭国,只有一处能与月氏人直接对话——不是宫中,而是伏龙寺。
只因伏龙寺第一任住持就是个胡僧,名唤情巳,三百年前曾与月氏国国主过从甚密。
怪不得他几次作弄秦阆,秦阆都忍他。
姬央有点心凉。
耳边却听见秦阆冷笑了一声。“牵丝蛊这名字听着挺好听,但实则,极其恶毒。”
姬央心一凉,就收起了满腹不该有的心思。想起伏龙寺书卷中曾说过,若中了牵丝蛊,其人活不过三十岁。他抬起眼,捉急忙慌地盯着这人的眼睛,涩声问道:“那、那王爷您中了蛊后,身子可有哪处受损?”
秦阆见这小和尚突然急的眉眼都变了色,反倒怔了怔,呼吸一粗,立刻别开眼。他咳嗽两声,缓了会儿才继续道:“本王听说,中牵丝蛊的人看起来与常人无异。只是有一则,中蛊者不能与人同房。咳咳,男男女女,任何人都不行。”
姬央不信。秦阆知晓这是牵丝蛊是在前年,但前年之前呢?皇子们十二三岁就有人贴身伺候了。他刻意压下心中酸楚,脑袋微偏了偏,左边脸颊那粒小酒窝若隐若现。“那,王爷你与人试过么?”
“咳咳,咳咳咳……”秦阆再次咳嗽的像要快断气,脸皮胀红,眼尾飞起一抹红霞。他扬起脸,孩子般负气地瞪着姬央,每个字儿都像是从齿缝里蹦出来的碎石子。“废话!本王青春大好,还不想死!”
那就是没试过。
姬央呼吸一窒,刹那间忍不住眼眶微热。他刚想问,王爷这些年您怎么熬过来的?可他瞬间又想偷笑:太好了,他家王爷这一辈子还是干干净净、清清白白的一个人。
千言万语抵到了喉咙嗓,最后也不过就是一句:
-“王爷呵……”
欲语还休,带着尾调十八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