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鬼》艺姚寒蝉

2、第二章

　　迷蒙中，浑身都处于疼痛之中，隐约的冰凉在伤口处，伴随着熟悉的的药味。
　　轻轻的抽泣声在耳边响起，不用看便能知道一定是小环了，身体虽然依旧疼痛难忍，但是她的心却感觉到暖暖的，虽然娘亲不喜她，府里的其他人不屑她，但是，她还有小环和言爵，尽管母亲厌恶她，但是在五岁前，和小了一岁的弟弟一直感情非常的好，在娘亲甚至府上几乎所有人都抛弃她后，还依然不放弃他们之间的感情。
　　因为娘亲的阻止，言爵只能私底下悄悄的准备着上好的药给她，毕竟她如今在府内也不过是顶着一个小姐的名头而已，可实际上却是连奴才也能欺负，别说上好的疗伤药，就是劣质品都不会给她，若是没有言爵和小环的照料，想必她早就已经死了吧。

　　努力睁开眼，清晰的视线中是泪眼朦胧的丫鬟小环，只是在视线下移后，一怔，小环在看到洛言雪睁眼后十分激动，却在察觉到她注视着自己手臂的视线后，才想起什么，不自然的将手臂藏在身后。
　　洛言雪急切的想要撑起身，小环也顾不得遮掩手臂上的鞭伤按住自家小姐，道，“小姐别乱动，虽然上了药，可还是会痛的。”

　　她却是不理会，只是凝视着小环手臂上的伤痕，就是浑身的痛楚也没哭泣的她在看到这些伤痕后鼻尖酸涩，眼泪瞬间从眼角流出。
　　她知道这些伤如何来的，因为这样的状况也不是一次两次了，可是她却没有任何办法，那是她的母亲啊，是洛府的夫人，总是因为自己的缘故让小环跟着受罪，她觉得十分的愧疚，可是她无力改变，尽管每次都忍痛让自己坚持着承受母亲的虐打直到母亲气消，可是依旧无法阻止母亲牵连到小环身上。
　　在看到小姐流泪后，小环慌乱的上前安抚着，“小姐，别哭，小环没事的，这点伤不痛，比起小姐身上伤，小环身上的根本不算什么，都是小环没用，没法护住小姐……”
　　说着眼泪再次肆虐而下，为自己的无用，也为小姐心疼，那样多的伤啊，还如此的严重，就是有少爷给的药，伤好了之后仍然会留下伤疤，如今小姐满身的伤，这以后可还怎么嫁人啊，夫人这是把小姐给毁了啊。
　　洛言雪越发的愧疚，她虚弱的捂着嘴哭到，“不，小环，若不是因为跟着我，你也不必受这样的罪，你若是跟着其他小姐，现在肯定是当大丫鬟的命，吃穿住都不愁，而且比现在也会好很多，都是因为跟着我，小环，你……”
　　洛言雪咬着唇，干哑的嗓音艰难的挤出让她自己都绝望和不舍的话语，“你去二妹灵婉那吧，别再管我了，二妹上次来这院子不是想把你要过去吗，而且还是二等丫鬟的位置，你去了，会比呆在这好很多，别在我这浪费你的时间和机会了。”
　　哐当！
　　房门忽然被用力的踢开，洛言雪和小环下意识的转头望去，门口的艳丽裙摆摇曳，背后的阳光似是给来人铺上一层暖色，瞬间就晃乱了屋内的昏暗，给人刺眼的绚丽。
　　只是那一身张扬的气息破坏了一切美好，就连那姣好的脸也因为嘴里吐出的略显尖锐的话语染上了几分刻薄。
　　“哟，大姐终于想通了？要把这丫鬟送去给二妹？早这样不就好了，自己过得这么惨，还硬生生要拉个垫背，这么好一个丫鬟本来可以做大丫鬟的，却在你这里给毁了前途，多可惜啊。”
　　来人正是洛府二小姐洛伊，同样都是小姐，一个还是嫡出，可是两人境遇却是天差地别，洛伊光鲜亮丽，衣着布料一看就是上等，脸颊白皙水润，因为年纪小的缘故，便没有用什么胭脂水粉装扮，但是也照样清丽。
　　可是嫡出的洛言雪却是粗布旧衣，连府上的丫鬟和奴才都不如，身上更是伤痕累累，气血亏空，脸颊消瘦，面目蜡黄，营养不良的身体更是比小了半个月的洛伊还要瘦小，完全不像是洛伊的姐姐。
　　小环怒视着洛伊回嘴道，“二小姐，嘴上积点德吧，待在小姐这里，是我自己的选择，和小姐无关！”
　　“你！”
　　盛怒下洛伊扬起手就甩了小环一巴掌，响亮的声音让室内一静。
　　“小环！”
　　忍着身上的疼痛，双手撑着床想要起身，放在床边的药瓶一轱辘的滚了下来，瞬间吸引了所有人的视线。
　　小环顾不得脸上的痛，慌乱的想要将瓶子藏起来，却被洛伊先一步踩在了她的背上，阻止了她的动作，跟在洛伊身后的丫鬟立刻上前将地上的药瓶拿了起来，递给洛伊。
　　洛伊打开瓶口，一股清淡的药香扑鼻而来，洛伊惊讶，这明显是上等的伤药，双眼一眯，凌厉的眼神下不掩幸灾乐祸和得意,“啧啧啧，这可是上等的伤药啊，虽说府上不缺这种东西，但是这也是你能用的？”

　　小环心中替自家小姐不平，愤恨道，“凭什么不能用，小姐可是府上的大小姐，更何况还是嫡出！”
　　嫡出两个字眼明显是洛伊的死穴，就因为不是嫡出，她出去总是矮人一头，而这个没用的废物却轻而易举的占着她无论如何也无法得到的，越想心里越发不平衡，可是她却也不能明目张胆的欺负洛言雪，便将气焰撒在了出言不逊的小环身上。
　　“玉琪！抓住她！”
　　丫鬟玉琪立刻上前，制住了挣扎不止的小环，洛伊冷笑，不能对洛言雪怎样，那就你来替她受过吧！
　　“你要做什么？放开小环！洛伊，你不能无故处置任何人，哪怕是个丫鬟！爹最无法容忍府上的主子刁蛮任性嚣张跋扈！”
　　好不容易撑着沉重的身子做起，却只能虚虚靠着墙面，急切的想要阻止洛伊，却绝望的发现根本无能为力，只能用父亲来打压她。
　　洛伊听到后嘴角上扬，蔑视着床边焦急而无可奈何的洛言雪，得意道，“哼！怎么是无故呢？身为府上的丫鬟，居然敢盗窃府里的东西，简直不知死活！”
　　本在挣扎的小环，听到这句话后反而不再挣扎，顺从的任由玉琪拿捏。
　　洛言雪不可置信，“盗窃？！洛伊！就算你是府上的二小姐！你也不能随意扣个罪名下去，没有证据，你凭什么这么说！”
　　“哈哈哈！证据！你想要证据还不简单！”
　　洛伊大笑着将手中的药瓶晃了晃，得意的抚着脸道，“这可是上等伤药！你觉得凭你可以得到？或者说府上会有奴才给你们去外面置办药材？”
　　“你！”
　　焦急的想要解释，可是又能怎么解释？难道要说是言爵给的吗？这么说不就等于是把言爵拖下水了，娘亲若是知道了，又会有什么样的后果，她不知道，但也绝对不会好过就是了，她自己无所谓，顶多是再被狠狠打一顿，可是言爵呢？他怎么办？
　　“呵呵，无话可说了吧！哼！不管这药你们是如何得到的，但是我若说是这个丫鬟胆大包天偷的，府上可没一个人会说什么，你娘怕是巴不得这个碍眼的丫鬟消失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