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8、暗线③ 你所不知道的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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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无人知晓的灵魂之地，顾瑜坐在清澈见底的苍蓝湖边，黑色的长发披散着，耳畔别着一朵鲜艳的杜鹃。
有人缓缓走来，在她身后站定，用那种熟悉而又陌生的腔调问她：“这就是你的真面目吗？”
“你到底是为了什么，伪装成人间失格，从而走到现在的呢？”
那是太宰治，他好似早就已经发现了所有事，只不过没去深究而已。
顾瑜没有回话，她坐在湖边，闭着眼，就像一株植物。虽然赏心悦目，却没有回应他人的能力。
太宰治心里有些不满，无论是被囚禁在玉珠内的数年，还是眼下对方的无知无觉不愿回应，都使他极为的不满。
顾瑜睁开眼，静静地望着水中倒影。水面如同镜面，清晰的倒映着她死去的身影，以各种方式，展现出她的“死”。
她说不出话来，她要如何回答。
她站起身来，孤注一掷的跳入湖中，仿佛对此世再无留恋。若不是太宰治看穿她的意图，抓住了她的手，恐怕她真的会沉眠湖底了吧。
顾瑜赤裸的脚是苍白的，脚尖轻触湖面掀起涟漪，将那些“死”都打散了，没叫太宰治看清。
而她也被拉了上去，以太宰治的羸弱是做不到的，本来是这样的。可她太瘦了，太轻了，脸上没有一丝血色，白皙的锁骨都要刺破皮肉突出来了，像极了缠绵病床的病人，仅仅只保持着最后的体面。
“你怎么了？”
“你叫什么名字？”
“你不能说话吗？”
一连几个问题都得不到回答，太宰治开始想念以前了。他本来是不会这么做的，可比起现在了无生机的女性，他还是更怀念那个成熟稳重又很体贴的失格。
更怀念那个他所熟悉而又喜爱的人。
尽管他所做的事对失格来说并不公平，可那是为了那个世界，为了织田作能够活着写小说的世界，所以……只能如此，没有别的更好的方法。
顾瑜躺在地上，太宰治坐在她身旁，有蓝色红色白色的叫不上名字的花盛放，甚是亲近的，弯下腰用花瓣去蹭顾瑜的指尖。
“……”
顾瑜动了动唇，隐晦深奥的《道德经》流畅的念出。即使在灵魂疲惫到极致的情况下，她最最熟悉的，仍旧是被她抄写千百遍的《道德经》。
然而没能背上两章，便被太宰治打断了。
“你会说话，故意不理我？”
他垂下眼眸，将那句话说的极为哀怨，又露出委屈的表情来，倒让顾瑜费力的侧身，伸出手快准狠的拍了他的手一巴掌，便当作对他的报复了。
“疼！”
“胃疼没见您疼，受伤没见您疼，自杀没见您疼，跳楼没见您疼，怎么偏偏现在疼了？”
顾瑜扯了扯嘴角，却没能牵出一个笑来，她早已忘了，该如何去笑。于是那嘴角便垂下，拉平，变得毫无表情了。
顾瑜继续躺了回去，闭着眼说道：“我们的任务就是拯救您，而您的死亡只代表了一件事——”
“那就是我们的所作所为，都毫无意义。”
一时间，太宰治哑然了，他不知道还如何说，心绪浮浮沉沉。他尚未将那些如同毛线团的情绪抽丝剥茧，便听到顾瑜又说。
“感情会使人误判，所以我决定了，再来一次，我绝不会爱上您。”
她用那样苍白到薄凉的语句，所说出了几乎无力的保证。
再来一次，绝不会爱上，这不就代表了，她现在已经爱上了吗？
“……”
太宰治抿了抿唇，看向她那双与自己相似的，鸢色的眼。那里，被阴霾覆盖着，看不到一丁点光。
“我……没想过，会这样。我并不值得你去救。”
“你再说一遍，我就马上拉着你去跳河殉情。放心，那是洗涤灵魂的忘川，进去会痛的生不如死。灵魂会呈现烧灼的疼，之后又会冷到彻骨，冰火两重天结束之后，就会感受到每寸骨头被打碎，灵魂被撕扯的疼，你绝对不会想体验的。”
“啊，原来这样。那你刚刚为什么想要跳下去？”
顾瑜终于扯出了一个笑，说：“忘川水，可以忘尽生前事，这对我之后的计划有用处。”
“即使，那会痛不欲生？”
“即使，那会痛不欲生。”
“你……我……”
太宰治欲言又止止又欲言，想要说的话一变再变。生前他总是用伤害他的方式去试探，难道死了之后也不能坦诚点吗？
“你不必为我这样。”
“可我愿意这样。”
“我对你……的喜爱，并没有你的多。即使如此，你也不愿意放弃吗？”
“想放弃，也不会走到现在了。”
“我想知道你的名字，不是人形异能，不是人间失格。是你的，真实的名字。”
“顾瑜。顾盼生辉的顾，握瑜怀玉的瑜。”
这是她最初的名字，也是她最后的名字，从生到死，都是她的名字。
“该走了。”
她抬头仰望着那由虚幻薄雾组成的天空，有灿金的光渗透，一点点的撒下来，像碎落的星屑，落在太宰治姣好的眉眼。
他有些紧张的握住她的手，像是害怕来不及一样，快速的说着：“一直以来，我都怀疑和试探你，但那不是我的本意。”
“我是个很糟糕的人，只会以这种方式去试探人心。但你和所有人都不一样，因为在意，所以，我越是会不安和害怕，便越会以伤害你的方式推远你。”
“我其实，我其实，比我想象中的更加重视恋慕着你，所以……所以……”
“请不要离开我。”
然而那些话，被忽然掀起的风吹散了，重重的落在水里，溅不起一丝涟漪。
顾瑜的身影被浓雾遮盖，已然看不清楚，也不知晓对方是否听得到他所说的。
即使听到了，也无法更改，他曾经做过的所有。
她仍是被伤害了，被他无情的残酷的伤害了。
太宰治闭上眼，沉默着，被浓雾笼罩着，坠入了黑色的梦魇里。
作者有话说
第68章 暗线③ 你所不知道的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