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第 6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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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影的新生登记理论上是安排了五天，但绝大多数学生都会选择在前两天来报到。所以第二天工作量跟前一天相比，忙碌程度也是不遑多让。
再加上还有社团招新，每个学生会成员来来往往，还有部分生活助理和教师也参与在内，大家虽然神色疲惫，但脸上依旧热切。
裴林路在会长室听了半天的报告，终于在接近午饭的时候空了下来。他拿过让人帮忙捎的食堂外带，掀开盖子的时候，鬼使神差打开了昨晚秦皓发他的一个视频。
《老好人》是他在高三毕业那年暑假写的，写完之后就直接上传到了论坛，没想到竟然可以看到有人将它以话剧的形式演绎出来。
故事大概讲的是一位中年男人，这个中年男人与寻常朝九晚五上班群体中的一员没什么两样。并且因为他能力出色，能够得到的薪酬要高出这个年龄层的平均值很多。
而且他有一个贤惠的妻子和一个可爱的女儿，女儿未满四周岁。
家庭里遇事偶有意见相左，但这对夫妻的性格并不强势。
其实按照正常走向发展下去就是一家人和和美美的幸福结局。
但是这个男人，他是个老好人。
就是因为他是个老好人，不懂怎么拒绝，将工作上他人推脱的事情统统揽下，使得他错过家庭聚会和妻子生日。
因为他是个老好人，在所谓的几百年不联系的朋友开口借钱后，毫不犹豫地将储蓄全部掏出，然而到头来却付不出宝贝女儿的托班费。
因为他是个老好人，他的心软，将整个生活过得万分拮据，连最终维持一日三餐也变得捉襟见肘。
……
问他借钱的一开始还会顾忌道德准则多多少少还一点，到最后发现延迟了很久也不见人家来催，就开始变得肆无忌惮，更甚至变本加厉。
而在老好人的内心，想的却是——
“也许人家正等着用，远亲不如近邻，人家来找我说明信任我。”
“他有钱了肯定会还我的。”
“家家有本难念的经，能帮一把是一把。”
当妻子开始担心焦躁，这个男人还是毫无忧患意识：
“我挣钱比他容易，下个月我们就有钱了。”
等到下个月这群水蛭一般的“亲朋好友”再上门，他依旧把刚拿到手还没捂热的工资送了出去。
周而复始，他的妻子终于选择离开了他，什么都没拿走。
女儿判给了父亲。
这对一个四周岁未到的小女孩来说，就是一个噩梦。
妈妈在的时候，至少生活上的细节还被照顾着，能够吃得饱穿得暖。而这个男人，他的确是爱女儿的，宁愿自己挨饿也会把最后的面包留给她，但也仅仅于此了。
不然也不会连女儿高烧到39℃也没发现，还是幼儿园老师察觉不对联系上他才知道。而那时，他被紧急的工作绊住了脚走不开身。等他结束工作接回女儿，幼小的孩子几近昏厥。
然而一个最大的问题，摆在了他的面前——
他没钱。
一身西装笔挺，精英模样的男人，兜里只有十块钱。
他开不了那个口问其他人借钱，只能向问他借钱的人去讨回自己的钱。
接下来的结局，就是秦皓放给他的那场《雨夜》。
表演中的最后一段对话和童声演唱是秦皓另外加的，童心稚纯，即使你很粗心，即使你没照顾好我，但爸爸依旧是女儿心中的天。
不得不说添了这么一段，就催泪了很多。
再次看到这一场景，黑发青年内心还是酸涩不已。
这样全程下来，裴林路对剧中的中年男人的感情是十分复杂，哀其不幸，怒其不争！可他在创造中，其实是讨厌这样生活中的“老好人”，说他是恨也不为过。
因为他当初亲眼看着和乐的一家人从和谐到破碎的全过程。
但是这样的人物由秦皓来演绎后，场景中男人的种种挣扎纠结却让他感受到了什么是身不由己，和对生活的无奈与妥协。
中年男人的身上绑着无数的绳子，绳子的那端，牵着无数的魑魅魍魉。一个不慎，便被拉入深渊。
无疑，秦皓的表演是成功的。他剔除了其中全然黑暗令人厌恶的负能量，升华了以社会问题为纽带的主题。
裴林路做了个深呼吸，不知想到了什么眼神飘忽了一瞬，最终他收拾好食盒，决定去成蹊楼看看。
作为学生会会长前去视察底下社团招新工作的进展很合情合理，不是吗？
***
结果到了成蹊楼，穿过人山人海的学生潮，黑发青年面无表情地站在话剧社招新摊位后，盯着面前群魔乱舞的一群人，陷入沉思。
他是搭错了哪根筋才会选择来现场感受天气的闷热和视觉刺激。
社团部部长谄媚道：“会长，哪阵风把您给吹来了？”
大概是抽风吧，裴林路暗自思忖。
他瞧了眼桌上放着的登记表，厚厚一叠，看来大家对话剧表演的兴趣很浓。黑发青年不动声色地拿起登记表，拇指划过纸缝，粗略地扫了一遍，没发现某人的名字，面上迟疑：“秦皓还没来过么？”
“啊，谁？”社团部部长迷茫了一秒，恍然，“哦，跟你睡一间的那个小学弟啊，他早就把电子版表格发我了。”
裴林路尽量忽略对方所说的“睡一间”三个字，重点放在了后面，心情有些复杂：“你们加了联系方式？”
“没，他就问我要了个邮箱地址。”后知后觉的部长这才有点品出对方的言外之意，“害，会长是来找人的呀，他不在我这。呶，被崔斯坦和麦麦拉走，去当要成为海贼王的男人了~”
“什么？”裴林路下意识朝对方呶嘴的方向看去，视线掠过黑压压的一片头顶，与对面一双深邃的目光对上，对方朝他露出一抹灼热的微笑。
“崔斯坦他们原本COS路飞的成员中午吃坏肚子了，刚好秦皓学弟过来送入社作品就被崔斯坦看上了。对了，他U盘还在我这，会长帮忙捎带一下吧。”他从口袋里摸出一枚银灰色U盘，U盘上坠着一条紫色的手绳。
裴林路应了声，拿过U盘捏在手心，平稳下自己的心跳，绕过人群向那个戴草帽的男生走去。
***
崔斯坦一副语重心长：“哎呀，秦皓学弟，别不好意思，人家这红马甲本来就是敞开穿的。”
秦皓：“我拒绝。”
“啧啧啧，我要是有这人鱼线、腹肌，我上半身就□□！你还藏着掖着！”崔斯坦眼神中满是控诉，仿佛眼前这人在暴殄天物！
秦皓不置可否，他抬头，指着对方头顶：“崔学长，你绿帽子又歪了。”
“哇哇哇，都说了这是假毛！呸，假发！为了他我还悄咪咪去打了耳洞，嘶——酷不酷！”崔斯坦炫耀般露出左耳，眼里浮现好奇，“学弟你都不看海贼王么？！”
“没兴趣。”
“我这么帅的索隆也吸引不了你么！！”
“我审美正常。”
“哇哇哇——”
等裴林路走近的时候，看到的就是一个暴躁化的索隆。他走到戴着顶草帽，穿着红马甲、蓝裤子的男生旁，疑惑：“崔斯坦这是怎么了？”
感受到来自黑发青年的靠近，秦皓站直身姿，松开了胸前缚住衣服的胳膊，听清青年的问题后露出了一丝恰好的困惑。
他猜测：“大概是为了追求角色的真实性吧。”
崔斯坦：“……”
突然，周围人群中传来一阵喧哗。
等几人捕捉到发出的几个关键词汇后，一行人不约而同地看向秦皓……的腹部。流畅漂亮的线条，微微凸显但并不难看的肌理，还有被一条黄腰带勾勒出紧致矫健的腰身，集性感与力量于一体。
像这种COS社，大多感兴趣的都是些妹纸和小O，此时看到这副美景，一个个都抑制不住地羞红着脸，拿出手中的拍摄工具，抛却了平日里的矜持。
“这个路飞也太帅了吧！”
“天了噜，这是我不花钱就能看到的么！”
“小哥哥唯美啊，太唯美了！”
“啊啊啊我要入社！！只求摸一下腹肌！！！”
……
看着愈聚愈拢的围观人群，崔斯坦露出了羡慕的眼神，忍不住低声喃喃：“我就说，要有这种身材，我还怕没对象？！”
裴林路满脸震惊，他靠近秦皓压低声音：“你为什么突然敞开衣服？！”
秦皓一副委屈的表情，也稍稍把身体侧向黑发青年，还没等他解释，人群里又是一片惊呼。
裴林路竟然有听到有人发出狼嚎声：“？？？”
崔斯坦神情不变，指了指两人挨着的肩膀：“有很多人就好你们这一口，估计把你们当成一对的了。”
裴林路连忙分开，脸上微微有些不自然的红晕。
秦皓眼里划过一丝遗憾不过见这招作用甚微，又把衣角重新塞进腰带固定。
却没注意到身侧人在发现他这举动后那一瞬间的松懈。
COS社前方展示区，麦麦的声音传了过来，让路飞跟索隆去前面拍几张宣传照，要放在社团招新公告里。
秦皓犹豫了会儿：“那学长，我过去拍个照，你——”
裴林路点点头：“行，你去吧，我回学生会了。”
秦皓知道对方事情多，也不勉强，将迈开脚步的时候被对方叫住。
“你的U盘。”裴林路打开手心，里面躺着一个小小的U盘。
秦皓笑着摊了下手：“没口袋，学长能帮忙先保管一下么。”他倏然看到什么，又转过身几步来到黑发青年面前，拿起U盘，“这玩意儿四个角质感很尖锐，你拿在手心都被印出红痕了，不痛吗？”
“这手绳有弹性的，不会勒手腕，给学长套手上吧。”话音落下，紫色的手绳也滑到了裴林路纤细的手腕处，映衬着白皙的肌肤，而银灰色的U盘坠在绳子下，倒是感觉像个小巧的饰品。
对方这动作做得格外流利自然，等裴林路反应过来为什么对方不自己戴的时候，人已经离开了。徒留手腕处似乎还残留着对方的温度和信息素。
作者有话说
第6章 第 6 章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