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对着我腿软的Alpha会长》ShadowX

26、第 26 章

　　上了楼梯右拐，黑发青年站在一扇门前，看见年轻人的身影后，才推开门进去。

　　房间内摆设依旧维持着他熟悉的模样，干净整洁的两张对峙的床铺，两张书桌，其中一张书桌上放着一瓶熏香，室内一股淡淡的清香就是从那个瓶子里散发出来。

　　裴林路拉开窗帘，玻璃外凄厉的狂风暴雨与室内岁月静好般的安谧形成极强的对比。

　　“咦，怎么不开灯啊，学长。”

　　倏然亮起的灯光让裴林路不适应地垂了下头，循声看向门口的方向，秦皓已经把背包放在了原本属于自己的那张床头柜上。

　　“我们俩谁先去洗澡？”秦皓问道，“对了，学长，魏知的床是哪一张？”

　　其实两张床都因为主人长久没居住显得跟旅店床铺一样空荡荡的，大概唯一的区别就是一张靠门，一张靠窗。

　　裴林路抿了下唇：“你就睡现在你坐的这张就行。至于洗澡——”

　　“床单被套还没整好，你先去洗。”

　　两人下车站走到福利院的一路，基本被雨浇了一身，自己身上湿哒哒的贴着不舒服的很，黑发青年能想到对方身上应该也是相同感受。

　　秦皓刚想拒绝，这间房门被敲响了，是去而复返找上门来的院长。

　　院长的表情难得有些无措，不好意思地说道：“小路，后院的水不知怎么快漫上屋里了，准备的防汛沙袋放在门卫处，能不能……”

　　“我去吧，我一个人就行，很快的。”秦皓打断了老妇人的话语，站起身，朝裴林路露出一个讨好的笑，“刚好我不会整这些被套，拜托学长帮我一下了。”

　　高大青年说完，压根不给对方推拒的机会，便催着院长赶紧去搬沙袋。

　　“对了学长，你先洗澡，铺被子的事不急。”临走之前，堪堪迈出房门的秦皓蓦地想到什么，赶紧探出身子提醒了一句。

　　裴林路展开被套的手一顿，发现对方视线一直落在这边似乎在等自己反应，遂点点头回复了一个“好”。

　　秦皓如愿以偿地离开了。

　　徒留下内心一阵复杂的裴林路盯着手上的被套看了看，妥协一般放下，打开背包拿出一套换洗的衣物，走进洗澡间。

　　***
　　福利院后院。

　　秦皓放下手上最后一袋防汛沙袋，巡视了一遍后院，皱起了眉头。

　　“院长，这里的下水道是在哪？”

　　院长一愣：“没有下水道口，这块地是高低倾斜的，地面积水的时候都是流向那堵墙的方向。”院长指了指外墙，“那底下没封死，留着一道缝，水会从缝里漏出去，但是我们下雨前已经把那块地方都清理干净了的。”

　　“外头的障碍物也挪了位置的。”院长笃定地说道。

　　秦皓的视线在院子两边的花坛处略过，猜测：“这又是刮风又是下雨，那花坛里的泥土都被削了一层，说不准就是那些泥沙把渗漏的缝隙给堵了。”

　　秦皓：“要是不尽快疏通，这么些沙袋可挡不了几个小时。”

　　院长心里焦急，就听年轻人问她：“院长，有没有细长些的铁棍，最好能穿过空隙的，你看到过那缝大小，应该更清楚些。”

　　秦皓认真地分析道：“看这流动的水纹，朝着缝隙那侧的方向，排水道应该还是在正常运行，只要把堵住的泥沙清理掉，问题不大的。”

　　院长在他话音落，就直接询问：“晾衣杆行不行，那缝也就一指甲盖长。”

　　秦皓比划了一下，点头附和：“行。”

　　院长赶紧回头，脚步矫健地去了洗衣房，再回来的时候，手上拿了一根一米多长的晾衣杆，还有成年男人码数的雨靴和雨衣。

　　秦皓拿过雨衣穿上，对着雨靴摆摆手，推却：“靴子穿着不好走路。”然后弯下腰挽起裤腿，接过院长手上的杆子，一头扎进暴雨之中。

　　院长神情担忧地立在原地，关注着年轻人的情况。

　　***
　　疏通排水口的事情，比秦皓想的要轻松一点，大概是之前福利院阿姨已经把周围容易造成堵塞的东西都搬移了，秦皓弓着身只是简单地重复来回清扫的动作，就明显得感受到一股水流对双腿的冲刷感。

　　在院子里聚集的水也迅速地往底下渗透，肉眼可见水位跟着缓缓下降，秦皓舒了口气，专心把整条缝隙都撂了一遍，直到确定没有大量泥沙堆积，他才直起身，扭过头时，看到了院长身边，多了一位黑发青年的身影。

　　秦皓心头一热，加快了返回的速度，右脚踩上台阶的时候带上了大量的水，使得动作由于惯性再加上鞋底防滑功能减弱，眼看就要劈叉了。

　　秦皓飞快地用杆子支住地做了个缓冲，胳膊被一双有力的手撑住了。

　　“小心。”对方伸出的手腕上，露出了一串黑色皮质手环。

　　裴林路蹙眉：“没事吧？”他担忧地看向年轻人挽起的小腿，更甚是想蹲下身察看一下究竟。

　　被秦皓迅速拦住了，他清了清喉咙：“没事，就是没收住。”为了证明自己无碍，还跺了跺脚，踩出了一地的水印。

　　见秦皓没有勉强的神情，脚腕也不肿不红，裴林路才收回了自己的手，他捏了捏发烫的掌心，罕见的有一丝沉默。

　　虚惊一场，院长也是对秦皓万分感谢，一定要让两人赶紧去喝一碗姜茶驱驱寒，还要亲自盛。

　　秦皓进屋的动作一顿，身子有几分难掩的僵硬，紧接着跟在黑发青年的身后小声地打着哈哈：“学长，我能不喝么，我最喝不惯那股辛辣味了。”

　　裴林路感受着对方凑到近处的温热气息，微微侧过脸，听着那可怜兮兮的语调止不住压了下唇角：“阿姨们煮的姜茶会放冰糖，你……真不想喝？”

　　见有戏，秦皓诚恳点头：“真的，我身体倍儿棒！能不喝么，学长~”

　　那绕耳的尾音，透着撒娇的意味，惹得裴林路有一瞬间的心软，不过他很快恢复平静，从院长手里接过两碗姜茶，把其中一碗递到年轻人面前：“不行，你淋雨时间这么久，喝完赶紧去洗个热水澡。”

　　旁边还有一位虎视眈眈一起盯着的院长，秦皓没法，接过碗，瞪着碗里红棕色的液体仿佛在看有什么深仇大恨的敌人，看得裴林路忍不住咳了声嗓子，催促：“凉了就没效果了。”

　　然后好整以暇地看着高大青年一副视死如归的夸张表情，一口饮尽。

　　放下碗的时候，秦皓“嘶”了声吐了吐舌头：“好辣！！”

　　裴林路端着碗小口啜着，眼里隐隐浮现零星的笑意。

　　等学长喝完，秦皓拿着两人的碗去厨房洗，洗完后院长伸手接过的时候笑着问：“甜不甜？小路说你喝不惯姜茶味，给你那碗多放了几块冰糖。”

　　“赶紧去换身衣服，今天多亏了有你……”院长说完没等年轻人回复，也不让某人呆在原地笑成傻乎乎的憨样。

　　秦皓一边走一边乐呵得不行——

　　甜，简直甜到心坎里了。

　　***
　　等秦皓洗好澡换了身衣服下楼，在碰到一位阿姨被告知大家都在食堂后，他按着给的指示找到挂着写有“食堂”二字的木牌，径直跨步进去，就见院里的小孩三三两两凑在一起，有交头接耳的，有乖巧地跟着大人摆放餐具，还有盯着大盆里头的红烧肉流口水的……

　　此时，身形颀长纤瘦的黑发青年在其中来回走动就显得格外突兀，好像一群小萝卜头里长出一颗特别漂亮好看水灵灵的大白萝卜。

　　秦皓：“……”

　　被自己脑回路逗乐了，秦皓掩饰性地用拳抵住嘴，克制了下笑的弧度，就朝着裴林路的方向走去。

　　一双手从旁伸出接过自己手上的不锈钢分格餐盘，裴林路条件反射地抬头，对上了一双微微含笑的桃花眼。

　　与此同时还有从对方身上传过来的沐浴后的清香，裹挟着淡淡的水汽，扑面而来。

　　“学长，这么早到饭点了啊！”

　　“……嗯。”

　　裴林路失神了一瞬，没有阻止对方的举动，他放开手，退开一步站在秦皓身后，跟着分配筷子汤勺。

　　犹豫了下，觉得自己刚刚的回复好像过于简单，于是补充：“年龄小的孩子容易饿，大家都是一起进行午餐，比学院里是要早一些。”

　　秦皓了然。

　　他的模样陌生，福利院的小孩们第一次见到这个身高腿长的大哥哥，纷纷用好奇的目光明晃晃地注视着他。餐具分到阳阳面前，这个不怕生的A小姑娘开心地叫了声“大哥哥”，引得附近的小孩都瞪大了眼睛，一副想问又不敢问的搞笑表情。

　　秦皓笑了笑，轻轻地揉了下小姑娘的头顶，也叫出了对方的名字。

　　于是，坐在阳阳对面和两边的小朋友先忍不住，窃窃私语询问秦皓的由来。

　　秦皓听到小姑娘回复的“是林路哥哥的朋友，在魏知哥哥的串串店认识的……”诸如此类话语，配上小家伙炫耀似的小表情，就怎么看怎么感到好笑。

　　分发到小施和另外一个孩子的时候，秦皓也没有厚此薄彼，准确地叫出了两人的小名，还打了声招呼，让两个小男孩一边羞红着脸回应，神情是罕见的激动兴奋。

　　裴林路落后一步，看到这一幕神情复杂：“你都还知道他们的名字。”

　　秦皓点头：“当然，学长介绍过的，我都记得。”

　　黑发青年听完对方的话，内心柔软，脸上却依旧不动声色。只是偶尔停留在秦皓身上的视线，仿若拂过的春风和煦而温柔。

　　在福利院成长的他，毫不意外阳阳、小施他们此时的激动心情，因为被一个仅见过一次面的人记住名字，意味着的含义已经超过那些赠予的珍贵礼物。

　　这是两种截然不同的感受，礼物固然深受喜爱和珍惜，但是被对方记住名字，那是很少能从他人身上获取到爱的途径的孩子，最值得珍藏的心情。

　　他们不是没得到过类似的重视，但是已经经历了更多来自成人身上情绪变换的孩子，更懂得收获是需要付出的，他们乖巧听话，成绩优异，不哭不闹……才能得到一句“某某小朋友真懂事”的夸赞，并且随着这种听话表现的持续，就成了最后的理所当然。

　　——他们是福利院的啊，难怪这么懂事，可怜呀……

　　如果可以，他们更想被那宽大的巴掌揍屁股，更想被愁苦着脸忧虑孩子成绩的父母念念叨叨，更想会有那么一个人不顾一切地爱他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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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学长？”

　　眼前出现了一张被放大的俊脸，裴林路恍惚中回过神条件反射地后退了一步。

　　俊脸的主人洋溢着笑意，端着两盘盛满了食材的餐具，像极了斗赢了的战士神气十足：“走，已经给你拿好了！”

　　裴林路于是默默地跟上了对方的脚步。

　　身后，阳阳：“哎呀，最大的一只鸡腿被大哥哥舀走了！”

　　身前的年轻人不好意思地嘀咕：“我拿了一个大的，一个小的，刚好平均。”表情却是沾沾自喜。

　　两人就坐，裴林路看着自己餐盘里明显比对方大了一个号的鸡腿，心里瞬间有什么东西好像跟着消融，化为了他幼年喝过的最清甜的汁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