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明星晰》洳汐

19、铭心之光

　　篮球比赛的准备训练仍在杨老师的严格督促下有序进行着。尽管（5）班和（6）班的初始属性算得上是二十八个班里最低，可是在魔鬼训练之下，整体训练效果还是有了很大提升，至少没有之前乱七八糟的样子了。经过一周半的休息，穆辰的脚伤也好了，正式归队训练。

　　这节课还有理科的（21）和（22）班和他们一起在篮球场上体育课，因此杨州泽仔细分配了训练项目，两个队各占一半场地。

　　“穆辰去练投篮，刘文轩，你去再教孙子铭几遍传球和投篮动作，张鑫，你让周鹏宇和你一起练防守！其他同学也别歇着啊，他们这是首发阵容，我替补队员还没定呢！”

　　“哎，江皓，你看老杨的样子，像不像孙悟空那句‘孩儿们给我操练起来!’”
　　趁着杨老师正盯着孙子铭纠正他动作，穆辰又和江皓小声吐槽。

　　“嗯。”

　　“不是吧，你连《西游记》都没看过？”
　　“哎你那天英语卷子做的那么好给我讲的也那么溜，该不会你真是从英国回来的吧？”

　　穆辰眼前突然浮现出那天江皓给他讲题的样子，虽然像平时一样说话简洁，但是无论他提什么问题江皓都会耐心回答，加起来说的话和平常相比真的多了不知多少倍。

　　他当时心想：原来打开节能灯管高耗能模式的开关是讲题啊。

　　还有他认真讲解时，微微垂下的睫毛轻遮住那双淡漠的眼睛，显得眼神都温柔了许多，还挺好看的……

　　呸呸呸，一个男的有什么好看的！

　　“你又从哪儿听说的。”

　　“呃，跟、跟上次你学计算机的消息其实是一个信息源，就是一个班级私群。要不要改天拉你进去啊？”

　　没等江皓回答他却又自言自语道：“啊算了吧，那个群那么闹腾你肯定不喜欢。”

　　“我……”

　　“穆辰，脚好了还偷懒，连投篮去！”

　　“马上马上我马上就去！”

　　穆辰其实打篮球技术不错，但是自从上了高中就很少有时间打了，平时周末还要上美术培训班，现在拿起球其实还有点手生。

　　他站在二分线后投了一个，出手时觉得力度好像轻了。球在篮筐里转了几圈，从边缘掉了出来。他捡回球，双腿委曲，抬头估计了一下自己与篮筐的距离，出手时注意调整了一下投出方向和力度，然而这次直接撞到了篮筐上。

　　穆辰感觉手感不太好，正苦恼时，听到一个声音从身后传来。
　　“需要帮忙吗？”

　　这是怀疑本小爷的实力吗？小爷可是（6）班篮球NO.1!

　　穆辰瞬间火起，想转过头看看这个嚣张的家伙是谁。
　　“小爷不需……卧槽怎么是你？”

　　江皓那张好看但冷淡的脸就在他身后，一转头差点撞上去。

　　“我可以帮你练。”

　　“那好、好啊，你投篮那么准哈哈哈，你帮我肯定事倍功半，呸，事功倍半……”

　　操，肯定是这个家伙突然出现吓到小爷我了，不然小爷怎么会慌得话都不会说。

　　他转过身背对江皓，举起球准备再投一次，但是没等他投出去，手就被人握住了。

　　“手腕往这边移一下，左手托住，腿分开点。”

　　这些动作穆辰其实都知道，只不过前两次没找到手感，以他的水平其实多投几次就好了，这些指导其实没什么必要。

　　但是穆辰就是觉得，不想推开。

　　可能是因为他身上有种熟悉的感觉。

　　-
　　“你两只手放的不对啊这样没办法用力的，左手托住球，哎对了！哎不对不对，腿不要并起来啊分开点！稍微蹲一蹲！”

　　小穆辰稚嫩的小奶音努力复述着爸爸交给他的篮球技巧，手捉着另一个男孩举着迷你小篮球的小手，一步一步的教他投篮。

　　“我再教你几次，你就要自己学着投了哦！”
　　“可……可是我还没学会呢。”
　　“那好吧我再带着你投三次。就三次哦，然后你就要自己投了！”
　　“好吧……”

　　又抓着他的手教了几次，穆辰就坐到一旁的小板凳上，一边看着男孩投，一边还不停地自言自语。

　　“真是可惜了，我们只有两个人，不能像电视上一样打一场比赛。”
　　“你很想打吗？”

　　-
　　“不要分神。”

　　不知为什么，回忆与现实就这样地交叠了，尽管眼前的人与记忆中的胆怯男孩是那样的不同，但是穆辰总是能在与江皓的相处中回忆起与男孩相处的点滴。

　　“好、好的。”

　　为什么遇见他以后总是分神？

　　江皓带着穆辰的手向上，球随着力度向前飞去。

　　又是一个漂亮的空心球。

　　这家伙空心怪吧？

　　“啊啊啊啊啊啊你快看，你快看啊！”

　　与他们共用场地的理科班里传来一个女生的尖叫，还有另一个冒着被老师抓包的风险举起手机朝他们拍照。

　　“她们这是……没见过投篮吗？”
　　怎么激动成这样。

　　“她们一直看着我们干嘛？”

　　“还需要我帮忙吗？”

　　“不用了不用了您老歇着吧。”

　　在他们不知道的地方，一个群已经快要炸了。

　　【江辰女孩头顶青天】

　　[图片]
　　[还好我体育课带了手机，不然你们会错过什么惊天大糖！]
　　[我的天，背后拥抱吗？还抓着手？]
　　[姐妹们，鄙人给各位分析一下，首先，这两位距离不足三厘米，后面那位下巴几乎放在了前面那位肩头，两个人的手明显是牵着的，还有手上的篮球，初步分析是在【手把手】（着重强调敲黑板）教投篮。]
　　[楼上姐妹正解！]
　　[高糊画质也挡不住我想吃糖的心！江辰 is rio！]
　　[这也太真了吧！姐妹发到贴吧上，看看那些说只是朋友的人怎么说！]

　　-
　　之后的球穆辰都投的很顺利，不知道是找回了手感还是沾上了某空心怪的仙气儿，居然三分球也可以连进好几次了。

　　练了半节课，杨老师又定下三个最近练的比较好的男生为替补，人数上跟其他班还是差了很多，他甚至又去试图说服江皓，软磨硬泡才让他同意了一个替补的位置，搞得杨州泽发际线发痛。

　　相对比起来，人家（21）（22）班训练地就顺利得多了，本来理科班男生就多，里面还有几个经常打篮球而且技术不错的，甚至都能凑齐两队打模拟赛，而（5）班（6）班只能分开各练各的，暂时还没发练实战。

　　不过孙子铭和张鑫都练的还不错，孙子铭虽然有点圆润但是个灵活的胖子，以他的体型防守应该有优势，跑位置应该也没什么问题，张鑫个子高，便于拦截进攻，加上刘文轩和周鹏宇的技术以及穆辰的组织进攻，也不是没有成为黑马的可能。

　　穆辰承认，即使没抱太大希望，但他心里其实还是想要获得胜利的。

　　“你很想打吗？”
　　“我很想赢。”

　　儿时的声音又在脑海中出现，这次没有江皓的声音打断，那个回答清晰完整地落在了他的心底。

　　[我很想赢。]

　　因为心里落下的这四个字，穆辰全身都好像充满了力量，练的更认真了。

　　-
　　休息时间，穆辰看见孙子铭一个人坐在操场边缘呆呆的望着什么，就突然起了恶作剧的心思。

　　他轻手轻脚的走过去，孙子铭看的太入神，丝毫没有发现他的靠近。

　　离孙子铭只有两米左右的时候，他一下子扑到孙子铭身上大喊了一声。

　　“让我来看看我们家孙子在看什么！”

　　“你他妈吓死我了！”

　　孙子铭做出十分惊恐的表情，但是脸上没有笑意。

　　“你怎么了这几天闷闷不乐的，逗你你都不笑了。”

　　穆辰顺着他刚才看的方向望过去，看见周悦在给刘文轩递毛巾。周悦看着他把毛巾接过，又看他擦着脸上的汗，目光始终在刘文轩身上，刘文轩也低下头和周悦的目光交接，然后不好意思的笑笑。

　　看起来就像一对小情侣。

　　他突然就明白了孙子最近郁闷的源头。

　　哎，英雄，呸，失足少年难过美人关啊。

　　穆辰自认自己还是很会逗人开心的，但是这种“情伤”他实在是没什么经验。

　　“哎孙子，你也……别难过，那啥，没了一朵花还有一大片花园等着呢不是吗？”
　　“我其实也觉得周悦不会喜欢我……我没颜值，没才华，也没……”
　　“放你的屁！”

　　孙子铭被突然怒吼的穆辰吓了一跳。

　　“谁说你什么都没有的？你什么都没有我穆小爷能跟你做铁子？你怀疑什么都不能怀疑本小爷的眼光！”
　　“我就觉得你挺好，你真诚，善良，而且跟人不计较，这有多宝贵你知道不知道？”

　　“知、知道。”孙子铭有点被夸傻了。
　　“你知道个屁啊！”
　　“那不知……”
　　“以后不许这样说。你得先有自信，才有可能被别人喜欢。”
　　“穆辰，谢谢你。”

　　江皓遥遥地看着穆辰一连串话天花乱坠，把孙子铭说的一脸茫然，又看到孙子铭脸上的阴霾逐渐消散，不由得嘴角往上一勾。

　　是啊，他永远都那么自信，而且能够把这种自信传递给别人。

　　就像星星一样。

　　迷路在黑暗中的人，只要找到一丝星光，就可以重获希望。

　　星星的光芒虽然不及月亮那样引人注目，但是他不需要光耀寰宇，他只需照亮自己身边的方寸。他以自己本身的光辉去驱散黑暗的，带给身边人勇气和快乐。

　　他永远发光，永远让人难以忘记。

　　因为他的光会刻在人的心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