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霰雪纷其无垠兮》池落语

27、两不相欠恩情断

　　风声呼啸，苍凉大地中阵阵尘烟随风而杨，枯枝寒叶错乱飞舞。
　　却见那一袭娇小白衫轻盈翩翩，重重包围中的她没有一丝怯懦，招招下来绾泠心中了然这些强盗不是泛泛之辈，额头上已微微冒汗显得有些体力不支，不远处的头目较有玩味的望过来，看得绾泠心中愤恨，纵身一跳，手中短笛悠扬声伴随道道寒光闪过，粹不及防中一音齐发，前方十几人应声而倒。
　　才一落地，一招‘流莹环水’如清风掠过腰际，碎步轻点，虚影重重令人眼花缭乱，谁都没看清那手中的短笛一头锋利的匕首上早已血染！停步时耀眼的血滴在落叶上，在夕阳下十分刺眼！
　　一柄大刀直劈头顶而来，闪身一躲却被内力击倒，那头目含笑，“小丫头倒是有气魄，碰到老子算你走霉运，杀了我这么多弟兄我可没时间陪你玩了……”说完大刀飞去，瞬间刀剑如雨朝绾泠劈头盖脸的而来，那里能敌得过，灵机一动凌空飞起踏过众刀剑朝着北唐夜而去，身后一道寒光却猛烈袭来！
　　绾泠惨叫一声摔向地面，忍痛站起，后背却是一道触目惊心的血痕！看着依旧安然闭目的北唐夜，绾泠没多想便飞快冲过去解下了含光剑！
　　剑出鞘，却是云变风起！
　　“好一把宝剑！”那满脸胡渣的强盗头目眼中泛光，说完手一挥，他要看看这把剑威力如何。
　　绾泠目光如炬，萧瑟风声中长剑流光暴涨，冲入敌群，流云行水般挥起凌厉的剑气！几个错步躲闪，长剑撩起，将几招剑法挥洒到致点，兵器相撞层层火光闪耀即逝，却仍旧掩饰不住身上大大小小的伤痕。
　　刀光剑影的纷乱中，却听一声叹息，“剑是绝世好剑，可在你手中却只发挥了一二乘的威力。”说完看着躺在一旁的北唐夜，不知这是何人，竟有如此宝贝！
　　眼花飞舞在缭乱的兵刃中，突地一把刀满含霸气的从众人中窜出，直冲绾泠心脏！电光火石间迅速向后退去，而那长剑却分毫不移！风声大作，寒烈的在耳边刮过……
　　“一帮饭桶！”话音刚落，那头目挑起身旁人一把长剑，反身凌空一脚踢了出去，却见那把剑急速而来就要超越刀直刺向绾泠，那持刀者刚想避开却听‘噼噼啪啪’声响，惨叫一声瞬间倒地！
　　那原本躺在地上的白衣人，转瞬起身一把护住了绾泠，竟硬生生的接了那一剑！
　　顿时血染衣襟，长剑刺穿了右肩，血流如注！
　　“北唐大哥——！”凄厉声响起，绾泠瞪大着眼完全不敢相信眼前的一切，北唐夜眉头紧皱，脸色白得吓人。
　　哪知却听见冷冷的呢喃声，“你……到底还想……拖累我多久？”
　　望着北唐夜漠然的神情中带有反感，拖累……他说她是他的累赘！此刻绾泠的泪水再一次不争气的流下，心痛难言。
　　发怔之际，北唐夜一发力，那长剑从后背飞出，胸前一片血色蔓延，长剑击倒了后面几名强盗，随手拿过含光剑，长剑一抖，幽蓝的光泽伴随一阵阵长吟声响彻树林间！落叶纷飞中，北唐夜抿着清冷的唇，看着一一后退的强盗，目如火，以静制动默不作声，俨然一派大家威严之风，震慑人心！
　　闪电般冲向强盗，此时迎面而来的是那强盗头目，含光剑响起共鸣长剑挥洒如虹，声声轰响，蓝光四起！寒风伴舞中，那头目拦腰截断血水冲天，风停时只见那面目上目眦尽裂，恐怖之极！
　　“滚。”仍是淡淡的音色，只那语气中的愤怒与威严不散，才反应过来的人们此时什么都不顾一溜烟便都跑远了。
　　绾泠呆呆的站在那里，一时不敢走过去，她还没有从方才的伤心中走出。却看北唐夜早已支撑不住，撑着含光剑半跪在地上，口吐鲜血。
　　飞快的跑过去，扶住北唐夜，却被他阻拦，“你怎么还不走？”
　　“我……”不知如何作答，只是不住的流泪，看着血流不止的伤口，颤抖着唇，“我帮你包扎下吧……”
　　“不需要。”皱着眉讽刺的怒喝着，“他们若返回来了，你还想拖累我不成？”
　　“你怎能这样认为泠儿……”看着右肩的伤口不禁放声痛哭，却又捂着嘴喊着，“北唐大哥……你伤的很重……真的很重……”
　　“笑话，与你何干？”说着挣扎站起，却已力不从心。
　　“不要再动了！”拼命的晃着脑袋，不由分说的抱住他的胳臂泪流满面，“你别气……你让泠儿处理下伤口……”反复拉扯间看着不停流血的伤口，吓坏了般哭吼着承诺道，“北唐大哥！你伤的太重了……泠儿保证包扎后就走还不成吗？我保证……”
　　冷眼注视着她，少女眼中却只有担心，只有心疼。他勾起一丝冷笑“这话要让莫朝听到了不气死才怪，你当真敌我不分了么？”
　　“无论你怎样说……”绾泠哽咽道，“这伤都是因为我……我……”
　　也不知怎的，北唐夜不再多说什么，绾泠见状迅速撕开衣衫，点了他肩上的穴道，看着那被刺穿的伤口皮开肉绽，来不及心痛迅速将自己的衣衫撕下一大片，掏出药粉，快速包扎着，生怕耽误了时间，因为绾泠知道，这些只能暂时止住伤口，他必须尽快找大夫，耽误不得！
　　手指触碰着北唐夜温热的胸膛，不知怎的就想起曾经那一幕幕过往。
　　他深邃温柔的眼，他淡然的笑，他第一次牵她的手，他与她相拥……就好像只是前一刻发生的事，却突然天翻地覆，一切还来不及去回忆就都成了过眼云烟般消散了……
　　“你……”不知是什么勇气，绾泠哽咽的开口，“为何一副讨厌泠儿的模样……”看着沉默的北唐夜，绾泠吸了吸鼻子，“如果真是这样……那曾经的一切……又算什么呢……”
　　“曾经？”转头看着他，冰冷的眼中尽是淡漠与麻木，“曾经我们有发生过什么吗？”
　　“你……”望着他的眼眸，那份仅剩的希望彻底被打碎，她绝望的摇头瘫坐在地上，无助的呜咽着，再也不看北唐夜。
　　“收拾好东西就尽快和莫朝离开，一路会有幻世堂的人照顾。”说完拔出含光剑，站起身道，“谢谢你的药……不过这也算你报了我传你武学之恩。”剑回鞘，北唐夜不理会绾泠，只朝前走去，留下一句不轻不淡的话，“从此我们……两不相欠了……”
　　夕阳西下，冷风吹眯人眼。
　　怔怔的望着北唐夜的背影似乎在等待着什么，直到泪水再次迷糊了她的双眼才终于醒来。
　　这般场景曾经反反复复的上演着，她走在他的身后，他在前方回眸，他会在某一处停留不走，他会仰起头示意她跟上他的步伐，他还会轻笑温柔……
　　可是如今，北唐夜再也不会停下，再也不会像从前那样等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