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第2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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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德桑所谓的旅行方式，就是传送魔法。
阿斯加德，或者说魔界在普通地图上是找不到的，自然也没有航班直达。想去那里的途径只有一个：通过固定的传送法阵。
传送法阵一共十二个，分别隐藏在不同的地方，季眠所在的T市边缘恰巧就有一个。
顺便一提，激活法阵需要特殊的咒语，不用担心普通人误闯。
“传送是双向的，”哈德桑说，“您得记住咒语，如果以后想回人界发展势力，还是要用到这法阵。”
好家伙，季眠心道，我还不一定当这劳什子的魔王呢，你连我怎么称霸人界都安排好了。
他看过文件，和人类这边一样，魔族的遗嘱也要继承人签字确认才能生效。季眠没签字，他去魔界，更多是打算考察一下未来的生活环境，如果情况不对就麻溜跑路。
谨慎一点总没坏处。
柔和的白光亮起，空间开始扭曲。眼前的景色突然变了，先是像融化的彩虹糖般旋转扭动着粘连在一起，紧接着视野一黑，什么都看不到了。
这个过程并不好受，硬要说的话，季眠感觉自己像被塞进了正在运行的滚筒洗衣机。天旋地转之后，他们站在了一座小山上。
“欢迎来到阿斯加德，”耳畔传来哈德桑的低笑，“现在我们去王城。”
他打了个响指，一架马车出现在半空中。它由纯黑的金属铸就，四角和轮轴被黄金包裹，车厢外雕刻着华丽的花纹——茛苕叶、野玫瑰和描绘战争的图案。一圈幽蓝的火焰环绕在马车周围，诡异地律动着。
然而最令人震撼的并不是马车本身，而是拉着马车的......两条火龙。
也许该叫它“龙车”。
“伙计们，许久不见。”哈德桑熟练地伸手去摸火龙的头，火龙呲牙咧嘴，大嘴一张，带着腥味的热息劈头盖脸地喷了他一身。
“......”
总管先生被嫌弃了，然而他看起来并不在乎，转身跨坐到到马车前，拉起缰绳：“我们得快点了，我提早吩咐过厨师准备晚餐，希望能赶得上。”
“龙车”在空中疾驰，低头往下看，森林、旷野和村落飞快地向后退去。远处是地平线，天幕被夕阳染成橘黄色，渐渐地，庞大的王城显露出它的轮廓。
“黑岩城，历代魔王的居所，”哈德桑解释着，“它不仅限于魔王的宫殿——黑岩城堡，还包括周围大片街市和平民住宅区。”
王城的地势东高西低，最东侧的悬崖上，几座漆黑的尖塔拔地而起，俯瞰着整个城市。
“我们的目标是那几座高塔吗？”
季眠大声问。火龙像撒欢的哈士奇一样上下翻飞，车子颠簸得快要散架，他感觉午饭都快颠出来了。
“那是城堡附属的塔楼，”哈德桑的声音夹在呼呼风声中，“防御用的，如果遭遇敌人攻进，它可以组织反击。”
“敌人？”
“现在不是讨论这个的时候……您知道，有生物聚集的地方就会有纷争。”
火龙在城堡上空盘旋了一圈，然后缓缓降落，哈德桑打开车门时，发现季眠的脸色不太好。
“您没事吗？”
“还行，没吐，”季眠颤巍巍竖起拇指，“我可是能在过山车上赶作业的人。”
黑岩城堡无愧于它的名字，黑色的、坚硬的城墙历经风霜，留下刻蚀的痕迹。城堡前面有个花园，大概很久没有打理了，叫不出名字的魔界植物蜷缩着枝叶，蔫巴巴的，一幅衰败景象。
经过大门时，几只奇形怪状的生物向他们致意。
“他们是卫兵，您忠实的臣民。”哈德桑介绍。
季眠回头瞟了一眼：半米高的独眼蜥蜴，天灵盖上顶着紫色破抹布条的骷髅，还有一坨会变成人形的绿色黏液……这臣民他宁愿不要。
现在看来，哈德桑已经算魔族中顶好看的一类了。
穿过杂草丛生的甬道进入城堡，昏暗的光线穿透玻璃窗，从高耸的穹顶洒落下来。这里是魔王召集会议、接待宾客、举办宴会所使用的礼厅，高台之上，王座如一只收敛黑翼的巨龙，沉默地蛰伏着，后座折射出冷冽的金属光泽。
——看起来就很不舒服，季眠想，又冷又硬，坐上去铁定硌屁股。
空气中漂浮着灰尘颗粒，他往王座的扶手上摸了一把，好家伙，一手灰。
“……哈德桑。”
“嗯？”
“这座城堡……我是说，好歹是魔王住的地方，你们平时都不做扫除的吗？”
角落里结着蛛网，地上有碎石屑和落叶......还不如他四面漏风的小窝棚干净呢！
哈德桑掩饰性地咳嗽一声：“您有所不知，上届魔王游手好闲，很少来礼厅，城堡内其它地方还是很整洁的。”
“但是花园明显也没人打理，整座城堡看不见几个活物，”季眠面无表情，“我看上去很好骗吗？”
如果不是事先知道这是魔王的城堡，他甚至以为自己误入了某座古代遗迹。
“我想你应该坦率一点？”他敲了敲宝座的椅背：“魔族现在到底什么情况、为什么魔王的城堡如此荒凉……我身为继承人有权力了解这些，不是吗？”
青年的语气十分温和，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口吻。
哦，看来我们的小继承人还有点脑子，哈德桑遗憾地想。可惜了，他还指望季眠像上一任魔王一样，随便糊弄糊弄就行呢。
作为管家，他倒乐意魔族出现一位清醒靠谱的继承者，但现在是特殊时期，清醒只会带来烦恼，糊涂一点反而能更快乐。
“如果您希望的话，我自然知无不言，”银发的魔族欠身道，“首先请原谅我的欺瞒行为，毕竟，如果一开始就全部坦白，您恐怕就不会跟我来魔界了。”
“我就知道，”季眠满脸黑线，“你说吧，原不原谅是我的事情。”
“……好吧，”哈德桑说，“事实上，我们遇到了一点财政困难。”
“比如？”
“比如我们没钱支付侍从的佣金。”
“说好的忠实的臣民呢？”
“再忠实的臣民也不能饿肚子啊！”哈德桑捂住胸口，做悲愤状：“我们魔族也是很世俗的，要吃饭，要睡觉，要花三个银币听一场狗血爱情歌剧……前任魔王已经拖欠我五年的工资了，说实话，没有辞职已经是我最大的良心了！”
季眠：啊这，那是挺惨的。
换做他被欠了五年工资，早就暴打老板然后卷铺盖走人了。
“我记得魔王有不少私人财宝，”他问，“他没有考虑用这些钱缓解资金问题吗？还有，你们的税收呢？钱都花到哪里去了？”
哈德桑无奈摊手：“您也说了是私人财产，维修建筑和支付给侍从的钱都是从国库里出的，假如魔王善良到拿私库充公，他也不会当上魔王了；至于税收，我们已经很久没有那种东西了，之前一直吃老本来着。”
总之一句话，魔王很富有，魔族很贫穷。前任魔王是个宁愿守着一堆珠宝嘿嘿傻笑，也不愿多花一个子儿修缮城堡的奇葩，硬生生把国库耗干，丢下个烂摊子然后嗝屁了。
什么，你问钱都去哪了？当然是扩充军队啊！
“人类的电影并非凭空捏造，在中世纪，勇者与魔王的决斗十分常见。”
哈德桑转动着无名指上的宝石戒指，缓声说道：“大多数魔王喜好征伐，掠夺宝藏和土地，前任陛下也不例外……据我所知，历史上，魔界和人类之间的大规模战争至少发生过两次。”
季眠瞥他一眼：“我是人类。”
这家伙该不会指望他侵略自己的同胞吧？
“半个人类，”哈德桑纠正，“放心吧，战争早已结束，您现在该操心些别的事情，比如加冕仪式——”
“你等一下，”季眠打断他，“我可以让位给其他人吗？”
这已经不是财政困难的问题了，国库空虚、穷兵黩武，连税都收不上来……这特么是亡国的前兆吧！难怪哈德桑急着推销王位，就这种天崩开局，谁愿意当魔王啊！
“我还年轻，应该多打拼，靠自己的能力还贷款。”季眠非常真诚地说：“所以请把遗产转赠给更需要它的魔族吧！”
哈德桑望着年轻的继承人，猩红的眸子中带上了一丝怜悯：“这不符合规定，季眠阁下，只有魔王的血裔才能继承王位。”
“而事实是，其他继承者都已经回归撒旦的怀抱了，您是当前唯一有资格继位的人。”
季眠：“......”
季眠：“或许你们可以考虑共和制，比如科学社会主义？”
“是个好想法，”哈德桑点头，“但比起共同富裕，我想大部分魔族更希望看到新王继位。”
他还挺了解人类的文化。
“......”季眠好气又好笑：“这就是你的目的吗？如果我拒绝，你们是不是要强迫我留在魔界？”
他就说怎么天上掉馅饼的好事会砸到自己头上，敢情是魔族走投无路，拉他当接盘侠呢！
小九九被戳穿，哈德桑却半点不心虚。没办法，魔族必须尽快拥有一位名义上的“统治者”，即便季眠当初选择拒绝，他也会把人打昏带回来的。
但这话不好明讲，他是王室管家，和未来的魔王撕破脸皮没什么好处。
“我无权干涉您的意愿，”他说，“不过您有三天时间思考，如果确认放弃继承权，我会帮您办理相关手续。”
至于这“相关手续”究竟是什么，哈德桑没说，但他意味深长的眼神足以说明问题。
呵呵。
季眠内心冷笑，他这是被威胁了？
也对，人家是魔法生物，他只是个会玩火球的普通大学生，哈德桑真要采取手段，那就是降维打击，他根本没有还手之力。
但这不意味着他会任人宰割。
——现在着急的是魔族，又不是他！反正白吃白住，他不介意在这里多逗留几天，看看魔族究竟要搞什么名堂。
无数念头在脑海中闪过，季眠假装没听懂哈德桑的潜台词，打了个哈哈：“是吗，我会再考虑的——所以我们什么时候能吃上晚餐？我要饿死了。”
作者有话说第2章 第2章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