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苦夏》尾尾酱

5、疗伤

　　车最终驶向了47弄，那是郑氏在A市的一套别墅，坐落于A市最好的别墅区，周边环境优美，安保措施也很好。郑拙言来A市后，就一直在这里居住。

　　郑拙言没有犹豫，直接把人带回了自己的住所，他要给顾磊最好的居住环境，也要保护好他。即然顾磊已经被找到，刘涛那边的人也不会因为顾磊真的大动干戈，再说最近刘涛也有所收敛，郑拙言上次一着不慎，被他偷袭，这几天自然是要还回去的，刘涛的处境也好不到哪里去。

　　三人进入客厅，王医生候着了，因为郑拙言和助理也都受了伤，所以王医生一直是待命的状态，接到陈飞的电话，自然第一时间赶来了这里。

　　“郑总”，王医生给郑拙言打招呼，但是视线一直偷瞄顾磊。他从没见过顾磊，郑拙言和陈飞的伤已无大碍，这个时间把他召过来应该是为了面前这个瘦弱的少年，一脸苍白的病色确实像受了伤的样子，难道这就是上次郑总问的那个伤口很大的人？

　　顾磊对于王医生的打量孰若无睹。但是表情冷了几分，他素来不喜欢别人这样近距离的打量自己。

　　陈飞赶忙开口，“顾磊先生，这位是王医生，是郑家的家庭医生你可以放心。”陈飞看出了顾磊心中的不快，向他解释情况。

　　“王医生，这位就是昨天郑总给你提过的我们的救命恩人。”

　　两个人互相打了招呼。王医生拿来了看病的设备，迅速进入状态，身为医生专业素养还是在的。

　　“基本情况？”王医生一边拿着听诊器一边给了他一个体温表，给顾磊先做基本的检查。

　　“顾磊，21岁，前天我和老板被围攻的时候，他出来帮忙，应该有一处大的刀伤，其他都是拳打脚踢的皮外伤”，陈飞看顾磊一副不愿多言的样子，赶忙替他说了。

　　顾磊看了陈飞一眼，但到底也没说什么。

　　“看着不像。”

　　“眼睛看到的未必是真实的，这句话在医生这里应该有更深的体验吧。”

　　听到顾磊这句话，郑拙言意味深长的看了他一眼，他这是讨厌医生？所以才这么抗拒去医院？

　　“现在像了，感觉不止21了，说话一套一套的，牙尖嘴利，说出的话有点郑家咳咳”，王医生意识到自己说错话了，赶忙收口，一时没控制住，咋和一个毛头小子呛起来了。

　　“这句话，你要是敢对着若言说，王医生我敬你是条汉子”，郑拙言倒是不放过揶揄他的机会，说来郑拙言算是和王医生很熟了，王医生在郑家供职也将近10年了，郑拙言这边有什么情况，郑若言总是把王医生派过来，两人已经是可以互开玩笑的交情了。

　　王医生撇撇嘴，不敢说话，相比郑拙言他确实害怕那个比郑拙言还小几个月的郑若言。

　　王医生听完感觉顾磊现在的状态不太好，此时体温也量完，还在发烧。

　　“可以看看你的伤口吗？”，王医生伸手要撩顾磊的衣服，被他躲开了。

　　“我自己来。”

　　顾磊从左肩处将T裇拉下来，此时伤口暴露出来。触目惊心的一道，伤口处已经开始慢慢结痂，但是因为感染，结痂处又有脓覆盖，要流不流的样子。

　　“怎么不去医院，这很严重的，要是不赶快处理，你这小命未必留的住”，王医生一见伤口就忍不住了，这不是拿自己的命不当回事嘛。医者父母心，王医生见不得有人这么糟践自己。

　　“他不愿意去。”郑拙言替他答。知道顾磊不爱说话，郑拙言和陈飞在王医生面前异常积极。

　　“这是愿不愿意的事吗？嗯？伤口缝合过？”王医生拨开化脓的地方，顾磊疼的动了一下。

　　“自己缝的？”

　　顾磊不答，沉默应对，默认了。

　　郑拙言和陈飞则是惊到了，自己缝合伤口！！！是个狼人。

　　“你也不怕出事情，万一麻醉没有控制好，自己昏迷过去了，你怎么办？！不对，麻醉药一般也买不到，你不会？”王医生被自己想法惊呆了。

　　“没有麻醉。”

　　“你！那，这”，王医生惊的说不出话来，郑拙言和陈飞一时也不知该说什么。

　　“习惯就好了，除了感冒发烧我从不去医院，伤口都是自己处理。疼的麻木了，也就感受不到疼了。”

　　顾磊说的仿佛只是今天天气不错这样平淡，但是其他三个人内心都被深深触动。

　　“唉”，王医生动容，开始心疼眼前这个年轻的小伙子，看着还那么小，看着身板这些年日子过的也不好，不知受了多少苦。不由的手上都轻柔了些。

　　“这伤口要重新清理，这些坏肉要剜掉重新缝合，你真的不去医院？医院设备齐全，你也可以少受点苦。”

　　“不去医院”，还是执拗的回答。

　　“这个手术你能做吗”，郑拙言就知道结果是这样，他也不能真的把人不管不顾的带到医院，以顾磊的执拗不知道会闹出什么事情，说不得人再偷偷跑掉。

　　“能是能，但是这次来的匆忙，是来照顾你的，没想着要动手术，所以器材这方面很简陋，勉强能用。而且无菌处理这边也不一定完全做到。”

　　“顾磊”，郑拙言询问似的喊了顾磊一句。

　　“总比我一把刀，一根针要好的多”，果然还是没有商量的余地。

　　“就在这边做，你看看还需要什么，不行陈飞联系人现买，或者派人送过来。”

　　“行”，即然郑拙言拍板了，王医生自然听从。

　　“身上其他伤，我看看”

　　“不用，都只是皮外伤，擦些药就好了。”顾磊出言拒绝。

　　王医生感觉到这个人似乎很抗拒别人的碰触。但是未经允许也不能生扒人家衣服不是。

　　“我希望这个手术是王医生一个人做。”

　　三人沉默的同意了。

　　王医生去准备。三个小时之后王医生准备完毕，就在别墅的书房做了一个无菌房间，王医生找这边开私人诊所的同学，暂时借了点设备。

　　顾磊和王医生进入房间，郑拙言和陈飞暂时在外边等。

　　“顾磊先生，你把上衣直接脱掉，这样才方便手术”

　　顾磊愣了一下，“必须要脱吗？”

　　“这不是在检查身体，你这样没办法手术”

　　顾磊闭上眼，沉默了会，叹了口气，“医生会保护患者隐私的吧。

　　王医生心想什么玩意？难道顾磊有什么难言之隐，但还是老老实实的答了“这是每一个医生的职业操守，哪怕我只是个家庭医生。”

　　顾琴落放了心，用右手将衣服脱下来。王医生看到上半身胸部裹了厚厚的绷带。

　　“你还有伤？比肩膀上还严重？怎么不早说？你”

　　顾磊摇摇头，抬头看他。

　　王医生着他，然后突然明白了。“我特么，你你！”

　　声音太大引起了楼下客厅两个人的注意。

　　“王医生怎么了？”陈飞大喊着问，然后就听到两个人快速上楼的脚步声和敲门的声音。

　　王医生看着顾磊求助的眼神。是呀，医生要保护患者的隐私。

　　“没没事，那个突然看到顾磊先生身上还有其他伤口，吓了一跳而已。”

　　“还有伤！严重吗？！需要我们帮忙吗？”，郑拙言也吓了一跳，什么样的伤，值得王医生这样大呼小叫的，郑拙言不由的更加担心了。

　　“没没事，我自己能处理，你俩保持安静就好。”

　　两个人重新回到客厅等待。王医生又沉默消化了5分钟，终于缓过来了。

　　“那个我我要开始了，先给你打麻药，然后剜掉坏肉，重新缝合，那个”

　　“王医生，你不用紧张，我信你。”

　　王医生看着他信任的眼神，从容的样子，暗骂自己居然不如一个孩子。王医生深深吸了口气，吐出去，进入了状态，王医生不愧是专业的医生，一上手就全神贯注，仿佛刚才什么事情也没有发生。

　　半个小时之后，一切处理完毕。王医生一边收拾一边嘱咐。

　　“这几天伤口不要碰水，药要按时吃，你体温虽然已经降下去了，但是这几天还是要注意，不要二次感染。”

　　顾磊点了点头，表示听到了。王医生想说什么，但又欲言又止，最后叹了口气把门打开，向楼下走去。

　　楼下郑拙言和陈飞看王医生下来，赶忙询问，“他的伤怎么样？”

　　“患者隐私”

　　“什么？”

　　王医生：“.……”。王医生愣了下，感觉自己大概脑子抽了，“很顺利，休养一个月应该就没什么问题了。”

　　“刚才你说什么患者隐私？”

　　“没什么，嘴瓢了。”

　　郑拙言：“.……”

　　陈飞：“.……”

　　“刚才你大叫那一下，顾磊还有什么伤？”

　　王医生愣了一下，仿佛在思考，然后开口说的话估计郑拙言想揍他。

　　“患者隐私”

　　郑拙言：“.……”

　　陈飞：“.……”

　　郑拙言直觉王医生有什么瞒着自己，出来的时候一副见了鬼的表情。但是他感觉若是和顾磊有关，估计自己又是什么也问不到，顾磊这个人真的太过谨慎也太过神秘。

　　“陈飞你送王医生回去休息，我去看看顾磊。”

　　郑拙言向书房走去。

　　“感觉怎么样？”

　　“还可以”，顾磊说话有气无力的，显然生病加上手术耗费了他大量精力。

　　“你身上还有其他伤？王医生都吓了一跳。”

　　“经年旧伤罢了”，顾磊撩起衣服，露出后背给他看。郑拙言看了倒吸一口凉气，肩膀和肩胛骨的位置缠上了绷带，是这次受得伤，后背上是一块块的淤青以及大大小小的伤口痕迹，有些伤口颜色已经很浅，但是仍能看出以前受伤的痕迹，他整个后背就没有好的地方。

　　“他大概是吓到了。”

　　“这些伤是怎么来的？”

　　“一半是因为生活所迫，一半是因为控制不住自己的手。”

　　“什么？”

　　“碰见郑老板这样的事情总会出手”

　　”郑拙言没想到是这样一个答案，居然愣神了一下。“抱歉连累了你，放心我肯定会负责到底的。

　　顾磊不置可否，但也没拒绝郑拙言对自己的照顾。

　　就这样顾磊留了下来。

　　之前的阿姨是钟点工，每天来打扫一次，为了照顾顾磊最后找了全天的阿姨负责他的生活起居。陈飞因为要时时看护顾磊，也破例允许留在了别墅，和阿姨比邻而居。这段时间郑拙言倒是一直在忙，郑五爷的烂摊子搞的他焦头烂额。

　　好在顾磊这边省心，他基本不出别墅，只是偶尔在小区转一转，衣服和生活用品都是让王医生帮他带的，顾磊一直和郑拙言和陈飞保持着距离，倒是和王医生关系亲近一点。原来郑拙言还以为顾磊坚决不去医院，对医生也不喜欢，这倒是出乎他的意料之外。

　　只是他不知道，单纯是因为王医生是唯一知道他秘密的人。

　　但是没想到顾磊瞒了这么久的秘密，很快主动向郑拙言袒露了实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