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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第 18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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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上又被手机闹钟吵醒,她伸手摸索着床头,把闹钟关掉。昨天晚上睡的太晚,此刻全身无力,季久夏翻了个身,裹着被子又昏睡过去。
不知道过了多久,被阵阵电钻声吵醒,她猛的从床上坐起来,看了眼时间,距离她早上定的闹钟,已经过去了二十分钟,肩膀受伤后再也没有骑过摩托,她这段时间是坐公交车去报社,昨天张耀年在群里特意提醒群内的所有人,今天早上别迟到,领导要来报社开会。
季久夏抓了抓头发,神情懊恼,她急忙下床穿上拖鞋去卫生间洗漱,刚推开卧室的门,看到清屿从卫生间出来,手上的水从指尖滑落在地板。
她微微诧异,这个时间点,他怎么会在这儿?
来不及细想,季久夏转身进了卫生间,关门。
清屿的目光定在她的脸上,也仅仅是几秒,已是深秋,她身上却只穿了件齐脚踝的薄款棉质长裙,面前的人立马冲进了卫生间,她睡眼惺忪,头发凌乱,清冷的眼眸略微红肿,像是没有睡好的缘故。
那张沉静柔婉的一张脸,比平日的淡漠多了几分娇态。
指尖沾染的水汽泛着凉意,心口却一阵轻颤。
漂浮在鼻息间的木质香淡淡消散,像冬日山间的寒霜,味道清冽,当阳光缓缓落下,那抹冷却变得柔软。
清屿抬眸,看了眼墙上挂着的钟表。
睡过头了?
季久夏快速收拾好,准备出门时,客厅内已经不见了清屿的身影,只放着一个组装好的沉木色斗柜和一堆拆下来的废纸壳。
她走出小区大门,匆忙往公交站台的方向跑。
身后一阵喇叭声响起,以为是自己挡着后面的车,季久夏向旁边侧了几步,走在非机动车道上。可对方又按起了喇叭,季久夏猛的回头,清秀的眉目染上一丝愠怒。
清屿从车窗内探出,声音清冽低沉,又带着命令的语气。
“上车。”
季久夏犹疑了一瞬,现在去赶公交车,正值高峰期,万一遇到路上堵车……内心权衡再三,她回头,拉开副驾驶的车门。
清屿左手遮了下嘴角,眉眼的笑意淡去,缓缓道:“你公司位置在哪儿?”
“信华报社。”季久夏又想向他道谢,可想到前几次男人的态度,那句感谢的话,淡漠在齿间。她回想着,从认识他后,清屿一直都在帮她。
两人非亲非故,不过是房东和租客的关系,他的行为,着实让人费解。
季久夏侧目看着他,男人神情冷淡,棱角分明的侧脸无端有种让人莫名的惧意。窗外的风吹的微凉,他挪下搭在车窗上的手肘,车窗缓缓升起。
许是察觉到她的目光,清屿转头,两人视线交互的那一刻,季久夏猛然看着窗外。
而后,她怔然,自己没做亏心事,为什么要躲?
被她的动作逗笑,清屿抿着唇,压着笑意,他问:“怎么了?”
季久夏慌忙拿出手机,问:“要不要给你导航?”
“不用,我知道路。”清屿转动方向盘,走了条小路。轻轻挪了动了下腰,他伸手扶了下,动作有些艰难,
季久夏:“你受伤了?”
清屿闻言,坐直了身子,“昨天晚上遇到只野猫,捉猫时,被闪了腰。”
季久夏见他不想多说,她也没有再问。
坐公交车将近一个小时的路程,他抄近路用了39分钟。
清屿停好车,道:“快去吧,别迟到了。”
季久夏点头,“好。”
她推开车门,正要下车时,听到清屿叫她的名字。
季久夏茫然的看着他。
清屿解开安全带,身子探向后方,把手里拿着的东西塞她淮里。季久夏看着手中的牛皮纸袋,里面带着点余热。
他神色坦荡从容,解释道:“早餐,买多了。我妈一大早去了早市,这是她的那份。”
她看着他微闪的眼神,像是透过他的眼睛辨认他的话是不是真的。车窗从外面被人敲了两下,舒悠喘着气,鼻尖沁出一层汗。
“快走吧,要迟到了。”
季久夏急忙下车,“谢谢你的早餐,我先走了。”
舒悠嬉笑道:“你男朋友啊?”
“不是。”她否认。
舒悠推开大厅的门,两人卡着点打上了卡,又急忙飞奔到楼上办公室,放下背包,准备开会的资料。
“那就是追求者,送你上班,又送早餐的。”
季久夏沉默一瞬,想要解释,可舒悠已经抱着笔记本去了会议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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施言最近心情不好,发来的一串语音,听起来像是感冒,说话时声音沙哑。季久夏当时正在超市,推着购物车买些日用品,她把购物车内自己买的抽纸又放回货架上,去蔬菜区买了些菜。
施言住在城东,距离较远,房子是她两年前买的,装修房子安装门锁时她特意把她叫来,添加了她的指纹。
季久夏推开门,客厅内昏暗一片,脚下的鞋子随意摆放在门口,她把包挂在玄关,从鞋柜中拿出她的拖鞋换上,又顺手把那几双鞋摆放好。
她轻声叫着她的名字,“施言。”
房间空荡,没有人回应,她拎着购物袋去了厨房,看到沙发上躺着的人,施言身上搭了张毛毯,她睡的很不稳,像是做了噩梦,额头上出了一层细密的汗珠。
她猛的睁开眼,黑色眼眸中布满了恐惧。
施言死死抓着她的手,“我梦到他来找了,要把我卖了。”
季久夏抽了张纸,替她擦去额角的汗,柔声安慰她,“你做噩梦了,别怕,不会有人来找你的,我去给你倒杯水。”
她站起身,打开客厅的一盏灯,又去厨房倒了杯温水。
施言懒懒的躺在那里,心中仍有余悸,“你怎么来了?”
季久夏把水递给她,微微蹙眉,“你给我发的微信,忘了?”
她摸了摸施言的额头,还是有些烫,“吃药了吗?温度计在哪里,量一下体温。”
施言艰难的扯了下嘴角,笑道:“被人照顾的感觉可真好。”
客厅内凌乱到难以下脚,沙发和地毯上堆了不少衣服,有的连吊牌还没有摘。季久夏不敢相信她每天都在这种状态下生活。
“猪窝。”她犀利评价。
施言挪了挪身体,头靠在沙发扶手上,“这几天没让阿姨来,只是有些乱而已。”
季久夏看着她,调侃道:“而已?”
她讪讪笑道:“我想吃你煮的清汤面了。”
她这两天几乎都没怎么吃东西,头脑昏沉,一直在断断续续的睡觉。
“等着。”季久夏转身去了厨房。
说是厨房,可住在这里的人从来没有开过火,冰箱内全是各种各样的酒和饮料,橱柜中摆满了玻璃酒杯。
她先把菜洗了,琉璃台上的调料有的已经过期,她把一些用不了的全部扔在了垃圾桶。她站在灶台前,双手撑着台沿上等水开。
施言很少和她说过自己原生家庭的事,季久夏只知道她没有来西城前过的很不好,大学几年,她不停的兼职打工,也没有听到她谈论过自己的父母,毕业后,立马把户口迁了出来。
只听她说,小学,初中,高中,她拼了命的学习,只为了从山里逃出来。
季久夏想起那个坐落在山里的村落,又想起那家光着膀子劈柴的男人。
她看着躺在沙发上的人,但愿一切是她多想了。
锅里水翻滚着,周遭散发出来的热气烘的手掌发烫,季久夏回过神,把面条下入开水中,她拿起筷子翻搅了一下。
施言躺在那里拿着手机刷短视频,她端着碗过去,放在沙发旁边的边桌上,上面放了些乱七八糟的药盒,季久夏踢了踢她垂在沙发上的腿。
“起来吃饭。”
施言裹着毯子,虚弱无力的坐起来,拿起筷子夹着面往嘴里塞。
“好烫。”舌尖烫的麻木,她放下筷子倒吸着凉气。
季久夏睨她一眼,“又没人跟你抢。”
“我饿了。”
“你中午没吃饭?”
施言道:“确切的说,是从昨天中午。”
“你可真行。”季久夏拿起掉在地上的报纸,上面刊登着一篇她写的文章,她没想到,施言居然会有心思看这些。
施言夹着面条吹了吹,“这么一看,你的文笔还真挺不错的,假如没有顾琛那档子事儿,你可以考虑写写小说。”
季久夏耸了耸肩。
等面凉的间隙,施言同她闲聊,“他没再找你麻烦吧,我前几天刷到他和穆亦宁的绯闻,你说是真的还是假的,两个人都一块儿从酒店出来了,他们的照片你看了吗,一看就是晚上打了几战。”
她笑出了声,“你的脑袋里都装的是什么?”
又道:“听说,他们快订婚了。”
施言瞪大了眼睛,满脸不可思议,“订婚?两家都同意了?这也太神速了,穆亦宁也真是什么东西都吃得下。”
季久夏说:“这也未必是坏事,至少,他现在没有精力浪费在我身上了。”
“不过话说回来,顾琛对你的心思……我知道他不是好人,他和穆亦宁结婚后,如果还对你步步紧逼,你该怎么办?”
她靠在那里,喃喃道:“施言,我打算再接最后一单,等钱拿到手,我和他就两清了。”
施言把筷子拍在碗上,直言道:“你不要命了,去年那辆车差点没把你撞死,你这么快就忘了?”
季久夏没有说话,客厅内安静极了。
片刻后,她道:“最后一单。”
施言瞪她一眼,“随便你。”
两秒后,施言又道:“我借给你还不行吗?你干嘛一定要做那么危险的事。”
季久夏笑着安慰,“我有分寸。”
“不管你了。”施言戳着碗里的青菜,“对了,你这两天有么有时间,陪我去逛个街。”
季久夏苦笑,看着满地的衣服,“你都这么多衣服了,还买?”
“上次说的事,没和你开玩笑,我要赶在年底,把酒吧盘出去,每个月收收房租,也挺好的。”施言埋头吃面,声音不清,“我打算买两个行李箱,你陪我一起。”
季久夏点点头,说:“明天不行。”
“为什么?明天是周六,你又不用上班。”
季久夏没打算骗她,“我前段时间不小心碰到了胳膊,明天要去复查。”
施言猛的在自己额头上拍了下,“我的天。”
她活动了下肩膀,“已经没事了,你看。”
“季久夏,你改行去做医生吧,三天两头受伤。”
她笑笑,没有说话。
施言低烧不退,以防半夜出现什么意外,那天晚上她没有回去。第二天,天还没亮,季久夏被电话吵醒,她眯着眼看了看时间,还不到八点。
“喂。”她把手机放在脸上,声音闷闷的,含糊不清。
“你昨天晚上没回来?”
这语气倒有些责问的意味。
季久夏纳闷,想也没想,皱眉道:“你打错了。”
她正准备挂掉电话再睡一会儿,却听到清屿刻意压低了声音,又叫了一遍她的名字。
脑袋瞬间清醒了几分,想起来他要带她去复查。
季久夏看着身边熟睡的人,她轻手轻脚的拿着衣服去了浴室。
“不好意思,我忘记了。”
电话里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清屿拧了拧眉,问她:“你在哪儿。”
季久夏一时也说不清小区的位置,她换好衣服道:“我马上回去,你有事的话先去忙,我自己也可以去医院的。”
清屿沉声,“位置发我微信。”
季久夏看着被掐断的电话,莫名后脊一紧,把位置发送了过去。
昨天睡觉前,她把客厅简单收拾了下,在电饭煲里面预约了粥,她把电饭煲调成保温模式,又再保温壶内接了壶温水。
等收拾好一切后,给施言的微信上留了言,提醒她饭后吃药。
季久夏下楼时,顺手把门口的垃圾带走。
早上的空气中带着几分冷冽,远处的薄雾还未散去,地面被寒气打湿。小区内一些早起的老人穿着运动服晨练,她拢了拢衣服,站在小区门口。
本以为还要等一会儿,可当她看到那辆车时,季久夏怀疑,他是不是闯红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