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惊声游乐场》城西旧月

8、第 8 章

　　“你好。”施悦走过去，打了个招呼，“辛西娅。”
　　坐着发呆的人正是辛西娅，辛西娅听见有人喊她，抬起头，立马变得十分热情：“亲爱的客人，又见面了。”
　　施悦仍旧不客套，直截了当地说：“我可以请你喝一杯酒吗？”
　　辛西娅有些羞怯：“抱歉先生，我只能喝一点点的朗姆酒，只能一点点。”
　　施悦点头：“只喝一点点。”

　　辛西娅兴高采烈：“那我们去镇子中心街的终点酒馆吧，那里的朗姆酒最好喝了。”
　　“没问题。”施悦听到这个别扭的名字，笑了笑，“你可以叫上你的朋友，我并不介意。”
　　辛西娅明亮的大眼眨了两下：“你是说丽莎吗？那可太好了。先生您先去，我去叫丽莎，酒馆就在镇子中心最显眼的位置。”
　　“好。”

　　施悦一个人先来到布拉诺镇的中心街，终点酒馆并不显眼，甚至有些偏僻，招牌隐藏在一个角落的暗处。
　　走进酒馆，能闻到清香的酒气，里面不大，人也很少，施悦挑了个角落坐下，点好了三杯朗姆酒。

　　不一会儿，辛西娅和丽莎进了酒馆，二人站在门口看了一圈，找到施悦向他走来。
　　“噢先生，我听辛西娅说了您要请我们喝酒。”丽莎还没走到跟前，就一副惊讶的样子说，“难不成您是想让我们俩一起服侍您，还是说要让我们轮流服侍您？天呐，您怎么会有这样的想法，我告诉您，那绝对不可能。”
　　坐下来后，丽莎忽然又古灵精怪地凑近施悦：“除非您能送我一条小裙子。”

　　辛西娅拉了她一把，跟着坐下：“行了丽莎，你可真是贪得无厌，先生，请您相信，不管您提出什么要求，我都不会向您索要任何好处的。”
　　施悦对她们摇摇头：“我只是请你们喝一杯酒，仅此而已。”
　　二人脸上略感失望：“好吧，幸好这里的酒很不错。”

　　施悦等她们拿起酒杯尝了一口，这才又开口：“我可以向你们打听一些关于守护者的事吗？”
　　辛西娅冲丽莎鼓了鼓嘴：“丽莎，我们那天的谈话被这位先生听到了，我早就说过，我们不该谈论那些，可你总是管不住自己的嘴。”
　　丽莎听到这，又跟她争执起来：“还不是因为你总是跟我意见不一致，大家都认可查尔斯是最好的，其余几个只能算作陪衬，只有你，辛西娅，你总是跟大家不同。”

　　辛西娅坚持自己的立场，回嘴说：“丽莎，就算艾格西是有些憨厚，可布鲁诺和西蒙斯呢，布鲁诺知道关于上帝的一切，而且还制造出了圣物，西蒙斯更不必说了，他可是镇子上最早的守护者。查尔斯是很好，可这俩也不差，你不能只夸赞一个，这样对另外的守护者是不公平的。”
　　丽莎扶额摇头：“得了吧，没人能比得过查尔斯，你别忘了是谁将布拉诺镇从黑暗中解救出来，就连邪恶的剪刀手见了查尔斯也要绕道走。”

　　“跟你争执可太累了。”辛西娅无奈地耸了耸肩，终于想起还有人在旁边似的，重新看向施悦，“抱歉先生，还是听听您的吧，您到底想要问什么？”
　　施悦浅浅地抿了一口酒，忽然意味莫名地说：“不用了，谢谢。”

　　“亲爱的客人，您可真奇怪。”丽莎笑着调侃。
　　辛西娅似乎也没有话再说，顿了一下，拉着丽莎站起身：“好吧先生，我们要回去了，来的时候我看见天气变了，应该马上就要下雨，您要知道，下雨天大家是不出门的。”
　　施悦点点头：“好，再见。”
　　两个姑娘鞠躬致谢，手拉手走出了酒馆。

　　施悦独自又坐了一会儿，将杯子中的朗姆酒喝干净后，才起身往门外走，可还没出门，酒保就追了上来。
　　“先生，您还没付酒钱呢？”
　　施悦想了想，随后做出一个看起来非常白痴的举动，他将手伸向酒保，然而掌心中却是空空如也。
　　“酒钱在这。另外提醒你一句，马上要下雨了，我想你一定知道，下雨天，所有人都必须回家。”
　　酒保听到他的话，莫名迟钝了一下，刹那后竟十分突兀地说：“好的先生，请您慢走，欢迎下次光临。”

　　施悦走出酒馆，头顶的晴空片刻间开始变得晦暗，阴云也很快出现，阳光如退潮般收敛起它的光芒。
　　街上的行人步履匆匆往家赶，只有施悦在慢悠悠地走着，一直走到镇子外面，在经过旅店的岔路口时，他却转身往相反的方向走去。
　　这一迈步，脚下泥土嘀嗒一声溅到裤脚，发间传来一点清凉，顷刻后雨点成线，再抬头时已是朦胧一片。
　　终于下雨了。

　　镇子外的景色很单调，并没有值得停留的地方，施悦在雨中不急不缓地走着，一直走到前方出现一座小桥，淅沥的雨中，水花遍地绽开，好像在迎接他的到来。
　　小桥的对面同样充斥着大雾，可随着雨水降下，雾气也在渐渐变得稀薄，施悦过了桥走进雾气之中，没有刻意寻找方向，只是一直向前走。
　　四周一点点变得清晰，耳边只有滴滴答答的雨声，走着走着，前方一颗粗树下隐约现出一个人影。
　　施悦挑了挑眉，脚下不停向人影走去，可就在这时，身后忽然又传来动静，施悦回身一看，只见雨幕之中一大堆人影正向这边走来。

　　“原来这就是雨天不能出门的原因。”
　　施悦只看了一眼，又转回身，继续向着树下的人影走去。

　　布拉诺镇的雨水落得很均匀，下雨天黑夜也比平时来得要早一些。
　　“先生，您是说让我们今晚都到旅店门口去？”
　　“这可太糟糕了，外面可下着雨呢。”
　　“嘿嘿，淋淋更健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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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施悦回来后听了另外三人的汇报，不出所料，他们三个一无所获，听完后施悦没有多问，只说了句今晚都到外面，对大鼻子的抱怨也不理会，独自搬了把椅子就先出去了。

　　“今晚不是要离开这吗？怎么还要让我们到门外等着，上帝啊，我是真的不想再看见恶魔了。”大鼻子跟络腮胡无奈地嘀咕起来。
　　“虽然我也搞不清楚，但我相信那位先生，我们照做就是了。”络腮胡安慰他的同时也在安慰自己。
　　“其实是这样的……”冯野一脸认真地跟二人说，“大佬早就告诉我了，他已经将恶魔降伏，待会儿恶魔就会来接我们，亲自将我们送出去。”
　　“真的？这，这这可真是太不可思议了。”大鼻子惊呼。
　　“当然是…假的啦。”冯野混不吝地戏弄完他俩，留下凌乱的二人，也搬了把椅子出去了。

　　旅店的房檐很陡，在门前落下一道雨幕，击打在地上，发出规律而清脆的声音。四人并排坐着，静静看着黑夜，心思不一。
　　不知坐了多久，冯野早已沉睡过去，呼吸声被雨声遮盖，睡得十分没心没肺。
　　络腮胡和大鼻子满脑子疑惑，却又不敢去问施悦，只能惴惴地等待着，而究竟在等什么，他们也不知道。
　　反观施悦，一副恹恹的神情，丝毫没留意那俩人的心思，始终似睡未睡地窝在椅子上。

　　听久了的雨声越发规律，仿佛每一滴雨点都踏着节拍落下，可就在这重复的循环中，却忽然有了一瞬间轻微的变化，身前雨幕像是被什么东西隔断，落地的声音漏了一拍，施悦和冯野也几乎同时睁开了眼。

　　“我是谁？”
　　无脸人的声音从络腮胡的脑袋旁传来，络腮胡登时感觉浑身发麻，面色立刻变得煞白，他不敢偏头去看，但余光中还是瞧见那张极其惊悚的人皮脸。
　　络腮胡强忍住恐惧，咬着牙没有出声。

　　“我是谁？”无脸人凑得更近，脸贴着脸，又问一遍。
　　络腮胡还是不出声，一动也不敢动，大鼻子在旁边已经打起了哆嗦。

　　“你是煞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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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冯野一个踉跄从椅子上摔下来，其他人也被惊掉了下巴，因为回答的人居然是施悦！

　　反观无脸人，听到回答后，虽然没有五官，但却能明显地感觉到他很愤怒，手中大剪刀扬起，开合了几下，对着施悦就冲了过去。

　　“进屋。”施悦见几人发愣，喊了一声，又叫住冯野，“你跟我一起。”
　　说完便跑进雨中。
　　冯野在无脸人往施悦冲过去时，眼疾手快先踹了一脚，但无脸人不痛不痒，只是停顿了下，此时冯野听见施悦喊他一起，想也没想就跟着跑进了雨中。

　　无脸人紧跟着追了上来，漆黑的雨夜，鬼魅一般。
　　“继续骂他。”施悦边跑边给身旁冯野派发任务。
　　“……”冯野满脸问号，大佬还真是慷慨，好差事都留给他，不过想归想，他还是急速地组织起语言大骂起来。
　　“嘿，孙子，爷爷在此，快来追我呀。”
　　“没事跟着两个大老爷们追，要脸不？哦不好意思，你没有脸啊。”
　　“你这么丑你家里人知道吗？你是不是也没有家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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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无脸人狂怒，怒吼着风一般速度明显加快了，离二人越来越近。

　　“休息下再骂。”施悦回头看了一眼，再次下达指令。
　　“谢谢，我不累。”冯野感叹，大佬不止慷慨，还很体贴，为此他必须更加卖力。
　　“他的潜能被你激发出来了，再骂下去，就追上我们了。”施悦果断破灭了他的幻想。
　　“哦哦，不好意思，有点太尽兴了。”冯野汗颜，赶紧闭上了嘴。

　　二人一路跑，隔一会儿冯野便骂几句，跑了好一会儿后，施悦突然又发布命令说：“使劲骂，往死里骂。”
　　“好嘞。”冯野瞬间解禁，志气高涨，张嘴就来，“孙子，听好了，你这个超级无敌智障残缺脑萎缩变态白痴24k纯麻子……”

　　遭受这一连串不堪入耳的辱骂，无脸人果然受到极大的刺激，几乎飞一般带起风声冲二人而去，丝毫没留意到脚下已越过了一座小桥。

　　二人加快脚步又往前跑了一段距离，到了一颗粗树下，无脸人也追到了他们脑后，而在此时，施悦却忽然停下不再跑了。
　　无脸人手中大剪刀迅速张开，对着二人就要落下，冯野抬手做出抵挡姿势，千钧一发之际，只听施悦不急不慌地开口说：“你好，西蒙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