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月》nicholas敏

19、伤口

　　拆线的那天，当白色纱布被一层层地拨开，林月紧张的心情渐渐变得忐忑不安，他好怕见到那个伤口，却又好像见到那个伤口，或许那样就能记起些什么。但最终，他还是没能见到伤口的模样。因为龙烈在拆最后一层纱布的时候将他拥进怀中，让他的脸紧紧埋在胸前。虽然没能见到伤口，但他清晰地感觉到龙烈的身体在颤抖，渐渐地收紧了手臂的力量，，还有爽竭力控制的低泣声。当他退出龙烈的怀抱后，发现手腕上已经多了一个别致的护腕，掩饰住了伤口，显然，这是他早已准备好的，可是他为什么要这么做？
　　龙烈轻抚着那个护腕，心如刀绞的滋味，他现在几乎天天都在品尝。
　　“月，答应我，不要拿下他，不要去看伤口，好吗？”
　　下意识地点头，他似乎无法拒绝此时的龙烈。
　　而后的日子，林月积极地配合着治疗，身体已基本康复，除了那只受伤的左手仍毫无知觉。他遵守着约定，不曾拿下过护腕，不曾看过伤口。
　　出院回到家中，原以为一直生活的住所能让自己感到一丝熟悉，眼前的一切却是那样的陌生，就像从没来过一样。
　　“月，晚上你睡在卧室，我就睡在这沙发上，有事你就喊我一声。”
　　“沙发？！你没有房间吗？”
　　不要！我才不要买那么大的房子呢！我们只要一间房间就够了，万一以后吵架，也避免了分居的情况，地方小，对方在做什么就能一览无遗，这样才温馨嘛！
　　••••••
　　这里放张大床，很大很大的那种，这里做一个衣柜，这里就放一张电脑桌，还有这里这里，我要把墙敲了，装一扇大大的落地窗，客厅里买一套沙发，那个角落放冰箱。烈，在这里我们做一个榻榻米好不好？
　　••••••
　　烈，这是我们的家，只属于我们的家，感觉好幸福哦！房子虽小，却感觉特别舒适、温暖，以后可不许欺负我听到没？嘿嘿，幸福日子开始喽！
　　••••••
　　月，如果你知道了如今的状况，还会坚持买这套房子吗？还会义无反顾的跟我出来吗？
　　“睡沙发能随时注意你的情况，方便照顾你，好了，你也累了，先洗个澡休息吧。”

　　渐渐平静下来的生活，随着林月见到伤口开始，发生了变化。
　　左手慢慢恢复了知觉，，心急的林月想练练手腕的力量，却不小心打翻了水杯，弄湿了护腕。原本想取下烘干，却在看见伤口后惊呼出声。纵横交错、参差不齐的伤疤极为恐怖地攀爬在细嫩白皙的手腕上。这••••••这••••••为什么？为什么会这样？
　　听到月的叫声，龙烈扔下手中的东西急忙跑过去，心，猛地抽紧，他还是看到了。
　　“怎么会这样？烈，怎么会这样？你告诉我，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为什么我的手会这样？你不是说受伤吗？这明明••••••明明是••••••”
　　“自杀。月，这是你自杀时留下的伤疤。”
　　“为什么我会自杀？为什么我会失忆？我们不是恋人吗？你告诉我，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我们之间为什么感觉那么疏远？你说话啊！”
　　“对不起，月，对不起！都是我不好！都怪我，是我把你害成这样的，对不起！”
　　“我不要听对不起！我要知道真相，我有权力知道！”
　　林月狠狠推开龙烈的怀抱，现在他只想知道发生了什么。可龙烈始终保持着沉默，无论他怎么逼问，除了“对不起”，不曾说过一个字。终于，林月忍耐到了极限。
　　“你有胆量做就没胆量承认吗？你既然伤了我又何必救我？龙烈，我真没想到你是那么自私，那么软弱，那么无耻！”
　　自从那天以后，林月的态度发生了极大的转变，而一味只是默默承受的龙烈，更令他气到抓狂。风和爽也什么都不肯说，说心病还需心药医，还是由龙烈自己说出来比较好。
　　“月，回来了，吃饭了吗？我去帮你热一下。”
　　“愿意跟我谈了吗？”
　　“月，我不想再次伤害你，别逼我。”
　　“我逼你？！龙烈，你越是逃避，我就越讨厌你，风和爽说你比任何人都要在乎我、疼惜我，说你对任何人都可以冷漠无情，唯独对我是全心全意的付出，呵护备至，可为什么我毫无感觉？”
　　“因为我带给你的伤痛远远超出了带给你的快乐和幸福，所以你才会选择遗忘过去，遗忘我们在一起的点点滴滴，你用最决然的方式惩罚了我，你身体上和内心所受的创伤都是我一手造成的。我爱你，可以为你付出一切，包括我的生命，却在不知不觉中将你伤到了极致。当我抱起休克的你去医院抢救时，我就发誓，绝不会再伤害你分毫。”
　　“不告诉我一切就是为了不再伤害我？可以为我付出一切却将我伤到极致？龙烈，你知道这些话很可笑吗？既然不想再伤害我，那就走啊！既然你带给我的伤痛远超出了快乐，那你还留在这里干吗？走！马上走！别让我再看见你，滚～”
　　面对林月的怒气，龙烈的神情瞬间黯淡，说的话颤抖却很坚决。
　　“无论你怎么对我，我都不会离开。月，等你身体康复了，我••••••”
　　“别把我当成废物！我的左手不可能会好了你以为我不知道吗？我永远都不可能康复了，我永远都是一个废人！你能照顾我一辈子吗？你能忍受我这个废物一辈子吗？我••••••唔～”
　　龙烈用唇堵住了而后的话，当他听到月的口中说出“废物”两个字时，他无法承受，一切因他而起，却为何要让月承受那么多痛苦？
　　如此温柔的亲吻和拥抱，夺取了林月的思想，直到口中尝到了苦涩，睁眼的刹那，龙烈两行晶莹的泪水印入眼帘，刚才的话一定深深刺伤了他。
　　“月不是废物，真正没用的是我，看着你痛苦难过却无能为力。在你最需要我的时候，却因为嫉妒深深伤害了你。在你为了我拼死相互的时候，却选择了逃避让你深陷险境。在你生死存亡的关头，守护你的人却不是我。那些所谓的骄傲、自尊、嫉妒，将我们越拉越远，当我想要挽留，幡然醒悟的时候，你却已经自我放逐，不再给任何机会。当你选择彻底遗忘的时候，除了细心的照料，我不知道还能为你作些什么。如果时光能倒流，我宁愿月不曾遇到我，至少那个时候，你不会如此绝望，身心疲惫。”
　　林月被震撼了，虽不知道当初发生过什么，但从龙烈此时的反应中不难看出，原来的自己活的一点都不快乐，甚至是哀怨的。突然，他觉得很厌恶，厌恶他的痛，他的懊悔，他的软弱，更厌恶自己内心的挣扎，转身奔进黑暗中。
　　龙烈惊恐地追了出去，天空似乎有意捉弄这对早已痛苦不堪的恋人，下起了狂风暴雨。
　　“月，你在哪儿？快点出来！你的身体还没康复不能这样淋雨。我知道你就在附近，我知道你不想见到我，只要你出来，我马上就走好不好？月，你别吓我啊，求求你别折磨自己行吗？你的身体会承受不了的，月！月！”
　　躲在角落的林月看着龙烈忙无目的寻找的身影，听着龙烈几近哀求的呼喊，在这样的狂风暴雨中，他竟会觉得一丝熟悉，脑海中隐隐约约闪过一些画面，心，忽然疼了，觉得自己好残忍，身体仿佛有了自己的意识，径直走了出去。
　　回到家，龙烈迅速替月换好衣服，吹干头发，扶他到床上躺好。
　　“我去打电话叫风和爽过来。”
　　“我们••••••第一次见面••••••是在什么时候？”
　　龙烈惊讶地回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月，你是不是想起了什么？”
　　“我也不知道，总觉得今晚的情形仿佛似曾相似，感觉很熟悉。”
　　“我们第一次见面的时候也是下着狂风暴雨的晚上，那个时候我们都还很小，你被义父带到了别墅。”
　　“义父？”林月还想回忆些什么，头却猛地如炸开般疼痛。
　　“月，好了好了，别想了，不要再想了。乖，别勉强自己，慢慢来急不得。”
　　龙烈替月轻轻的按摩太阳穴，待月迷迷糊糊睡着后，才起身换下湿透的衣服，随后在也的床边守了一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