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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毁图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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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琵琶真好!
宁星儿看着这紫檀木做骨的琵琶,上刻点点梅花,朵朵逼真,比自己的更为精致。
叶灼罗抬眸示意宁星儿准备听好,叶灼罗玉指轻拨弹奏着,宁星儿凝神谨记,叶灼罗的琴音快且稳,宁星儿不得不佩服叶灼罗的琴艺高超。
叶灼罗轻语道:“记下了吗?”
“记得。”宁星儿信心十足。
“那该你了。”对于宁星儿的回答,叶灼罗是满意的。
再次弹起,宁星儿明显从容了许多,她理解了叶灼罗的曲意,每个节奏都同叶灼罗如出一辙。叶灼罗赞赏的点了点头,她对宁星儿开口问道:“你叫什么名字,可是剑南人士?”多年未见琵琶弹到如此地步的人,叶灼罗实在是不舍错过。
见叶灼罗问这些,应当是对她感兴趣,那么她便有希望留在呼兰楼,宁星儿起身回答道:“我叫宁星儿,江州人士。”
“嗯,宁星儿,你跟随翎儿先去休息,待今日的表演结束,我再来同你细说,你努力弹,有空我也会指点你一二的,日后你便跟着我。”
叶灼罗说着起身便要离开,宁星儿见状开口叫住了她道:“那我怎么称呼你?”
“我是呼兰楼的乐师,叶灼罗。”
听周因这么说,赵鸿渊才松了口气,想来今日听问赵倾宁回府时,下人说她一身血迹斑斑,刚到府门,便从马上跌落昏厥过去,都叫赵鸿渊担心不已。
可还不等赵鸿渊反应过来,周因又沉吟道:“只是大小姐不光是内伤,她还中了毒……”
“中毒?那是何毒,可有解?”
赵鸿渊刚放下的心又提了上来,周因摇了摇头,无奈的说道:“公子先别急,大小姐中的毒十分独特,看脉象中毒不深,不过不早日知道中的是何毒用对解药,那大小姐的性命堪忧啊!”
赵鸿渊蹙着眉头,沉默半晌对周因开口说道:“周先生辛苦,我这就派人送先生回去,请先生劳心费神为宁儿解毒,先生不要再对他人提及,也先别告知宁儿。”
周因明白赵鸿渊的顾虑,他拱手回答道:“公子放心,老夫知道自己应该做什么。”
“那鸿渊在此谢过周先生了。”
金阳节度使府
赵建接到赵鸿渊的信后,立刻找了理由向景帝请辞,快马加鞭赶了回来。
一直在南苑休养的赵倾宁,见今日阳光甚好,此刻正坐在院中,百无聊赖的晒着太阳。
赵鸿渊身边的湘儿,匆匆来求见赵倾宁。
“见过大小姐。”
湘儿恭敬的行礼,赵倾宁见是湘儿,她撇头看去随口问道:“你来找我,可是公子有事?”
“公子派奴婢前来通知大小姐,大人回来了。”
赵倾宁正饮茶的手顿住,心想该来的总会来,随即又轻叹口气,将茶杯放下。
“公子送的这茶我不习惯,还是换成原来的吧。”
萍儿应声,立刻上前将茶撤了下去。
“扶我更衣,去前厅见父亲。”
赵倾宁在萍儿的搀扶下回到房内,她瞥了一眼镜中的自己,心中百味杂陈又怅然若失,思绪早已飘到远处。她也不知道自己这般,是对还是错,可既然已经选了,就早已没回头路,待梳妆整齐后,赵倾宁在萍儿的跟随下,来到了前厅。
赵倾宁来到厅前,见厅中只有赵建与赵鸿渊二人,便觉奇怪,按理来说赵廷与赵延,此刻更应该是心急如焚,对赵建添油加醋说着赵鸿渊的坏话。
“见过父亲。”
赵建稳坐厅中,一双炯炯有神的双目,正盯着赵倾宁。连日来马不停蹄,赵建还没有褪换下官服袍,见赵倾宁来了,他双眼一亮,起身走上前扶起赵倾宁,言语中尽是关怀道:“辛苦宁儿了。”
“不,女儿失败了,并没带回完整的蓝图,请父亲责罚。”
赵倾宁重新跪了下去,她低下了头,语中尽是深深自责。
赵建并不在意,他回到座位沉声说道:“这不怪你,能带回蓝图已然不易,你好生静养,剩下的事,为父来做。”
赵倾宁闻言叩首,回答道:“多谢父亲。”
“你不必多礼,你为赵家已经做了许多。”
赵建语中尽是温和,他侧目示意赵鸿渊去扶起赵倾宁,而赵倾宁被赵鸿渊扶起后,便退后一步,拉开了与赵鸿渊的距离。
赵倾宁低头轻语道:“女儿为了赵家肝脑涂地,无怨无悔,只希望父亲可以知晓,女儿并不想嫁给夏家。”
似是已经料到了赵倾宁会说这些话,赵建黑下脸来,心里已然清楚赵倾宁打的什么主意,此次蓝图失窃,她主动请缨去追回,条件就是不想与江州夏家结亲。
赵建不愿对上赵倾宁那满怀期望的眼神,却又要说出让她失望的话,赵建又言道:“女儿家总是要成亲的,你的‘兄长’已经没有退路,你必然要为赵家开枝散叶。”
藏在袖中的手已经被捏的发白,赵倾宁看似不经意的瞟了一眼赵鸿渊,这赵鸿渊在临行前可是答应了赵倾宁,追回蓝图,便可以不与夏家结亲……
如今食言,却也在意料之中。
赵倾宁内心倍感失望,她勉强笑着对赵建说道:“父亲既然做了决定,女儿无话可说,女儿坐等嫁人便是,只是不知道这婚期是何日?”
她二人的眼神交流,赵建看的一清二楚,赵建别过头去,攥紧拇指上的白玉扳指,轻吐道:“八月十六。”
赵倾宁心已凉透,再次行礼道:“好,花前月下的好日子,女儿先谢过父亲定下的日子,女儿伤还未愈,先行退下了。”赵倾宁说完罢后,由萍儿搀扶着,头也不回的朝南苑走去。
待赵倾宁走后,赵建阴沉下脸对赵鸿渊怒道:“与夏家的结亲已是板上钉钉之事,你怎可私自答应宁儿?这赵家还没轮到你做主!”
见赵建发怒,赵鸿渊惊得立刻跪在地上,惶恐的回着话:“二叔三叔逼我找回蓝图,父亲您进京述职,赵家不能没有人主持大局,宁儿替我前去,实在是别无他法。”
“那你也不该答应她!此等大事,已定多年,怎会三言两语就退婚……罢了罢了,蓝图在哪?”
赵建无奈的叹了口气,见赵鸿渊从袖中掏出蓝图递给自己,赵建看着已经烧的不成样的蓝图,更是气愤不已。
“蓝图变成这样,你都不知道该如何处理吗?”
赵鸿渊噤若寒蝉,不敢回话。
赵建终是怒斥道:“拿去烧了吧,已经无用了。”
赵鸿渊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赵倾宁几乎用了半条命才抢回来的蓝图,被赵建轻描淡写的一句话就要烧掉,赵鸿渊不舍得,也觉得赵倾宁受得一身伤,全白费了。
“父亲……”
赵鸿渊哽咽着,她想试图再说些什么,可目光对视上赵建那慑人的眼神,赵鸿渊生生的咽了下去。赵建知道赵鸿渊心里是怎么想的,他尽是无奈道:“蓝图已经变成这样,留之何用?不如毁了,倒也干净。”
见赵鸿渊仍旧未动,赵建不耐烦了,他冷喝一声道:“你要清楚,你日后是这赵家唯一的家主,妇人之仁,优柔寡断,会害死你也会害死宁儿,你日后是要顶起赵家一片天的人,别让我再重复,也别叫我失望!”
赵鸿渊跪拜在地,连连称是。
犹豫再三,赵鸿渊没敢将赵倾宁中毒的事禀报赵建,对赵建来说,亲生女儿都可以利用,无用之人的下场……
赵鸿渊不敢说,同时也害怕极了!
她怕说出来赵倾宁中了毒,可能命不久矣,赵建就会放弃赵倾宁,赵鸿渊不愿意赌,她想自己来处理这件事。赵鸿渊捡起蓝图就朝后苑奔去,赵倾宁几乎搭上一条命追回的蓝图,就这么被赵鸿渊一把火,彻底销毁。
“来人,去叫二爷三爷过来。”
赵建唤来亲信,去请赵廷与赵延过府,三人连谈两日,不知在商议什么。
十日后,是赵建的生辰宴。
赵鸿渊想一扫前些日的阴霾,为赵建好好庆祝一番。
府中布置清雅不失体面,宾客在早前也都逐一发出请帖,赵鸿渊知道赵建喜爱听琵琶,又决定亲自来到呼兰楼,请琵琶大家叶灼罗亲临。
这旁的宁星儿,在呼兰楼已经待了数日,期间叶灼罗来过两次,指点了宁星儿琵琶的技艺。叶灼罗中意宁星儿的琵琶功底,这曲子宁星儿弹得越发熟练。
“你好好练这个曲子,过几日,你同我去赵府献艺。”
宁星儿听闻是要去赵府,脑袋里快速思考着,面上难掩喜色,虽然有所隐藏,可这一动作,还是被细心的叶灼罗捕捉到了。
叶灼罗盯着宁星儿,疑惑爬上心头,她出言试探道:“你似乎有所期待?”
“不是期待,而是担心。”
宁星儿瞬间反应过来,她装作忧虑模样,还顺便装模装样的叹了口气。叶灼罗识人于微,宁星儿心思简单纯粹,绝不是心机复杂之人,或许来到金阳,有她不能言说的秘密。
何必,戳穿呢?
“我的技艺不佳,怕会出错,辜负了叶姑娘的好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