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海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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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洛川絮絮叨叨的说完，祁仑已经独自喝完了一坛，新开坛的陈酿梨酒不同往日的果子梨酒，猝不及防就上头。
“嗝，汉、汉阳，你这天花板好像有点晃荡，墙也有点晃，嗝。”
洛川又给祁仑斟上一碗，“眼花了吧，把这碗喝完再看看。”
眼看着一碗酒又见底，祁仑用袖子擦擦下巴，“你说的对，嗝，这会儿不晃了，我觉得墙好像弯了。”
“弯弯直直的，不塌就行呗。诶，我问你个事。”
“啥呀？”祁仑坐在凳子上东摇西晃，就差一个不慎栽倒下来。
洛川倒扭捏起来，露出个稍显娇羞的笑容，“你有喜欢的姑娘吗？”
祁仑原本摇晃不定的身子，突然僵直，微微向前探身，伸长脖子瞅着洛川，拜拜手，“你小子打趣我是吧，嗝，近身伺候我的都是些婆子小厮，哪见过什么大家闺秀让我来喜欢，不像你，屋里还能随意藏个娇。”
说完就起身，自己扶着墙出去慢悠悠的找了个客房睡觉，留下洛川坐在凳子上半天才反应过来，“谁藏娇了，我也是很洁身自好的！”
傍晚祁仑睡醒后就被洛川委以重任，明早拉一车花进宫。
“汉阳，你不会在花里藏了什么违禁物吧。”祁仑翻翻马车里的花叶，又嗅嗅气味，“这里面都是给谁的。”
洛川指指中间的海棠，“那棵让总管太监给华昭公主，剩下的让他禀报皇兄，由皇上定夺吧。”
“你和华昭公主的感情好像比起其他兄弟姐妹的深啊。”
“你以为谁都像你家那样，所有兄弟一母同胞的。”
祁仑冲洛川嘘声，“皇家之事不可妄意，庆亲王请自重。”说完瞬间破功笑了起来，“汉阳，真是难为你如此生活了十多年。”
像是一句话戳中了伤心事，洛川难得没有反驳祁仑说的话，只是抿嘴一笑，“没关系，本王爷熬出头了，如今倒是你进去了。”
洛川又在心中无声的对祁仑给予期望：我忍辱负重只能救自己一人远离，保自身平安。如今竟能遇见你进去磨炼一番，若有缘分，希望你是能帮助我那妹妹脱离束缚之人。
“总管大人，庆王爷特托我送进宫里的花卉，除海棠特送与华昭殿下以外，其余均呈与皇上。”又从袖内拿出个装了几锭银元宝的钱袋，悄然放入总管太监手中，“庆亲王说是劳烦总管了。”
总管太监甩着阴阳怪气的笑腔，手上倒是默不作声的收下钱袋，“光禄少卿若是再遇见庆王爷，代替咱家说一下都是分内之事。能帮庆王爷些小事是咱家的荣幸。”
祁仑转身向光禄寺的方向走，突然觉得自己是何其的任性和不懂得珍惜，往昔何须他这样打点人际关系，父亲总是撑起家中的一切，他是家中幼子所得偏爱最多，兄长也都没有与他争风吃醋过，最多就是二哥总觉得他不成气候挖苦几句，而如今困在四方天地里方知人心险恶，举步维艰。
“少卿大人，少卿大人？”不知不觉间想着事情就走进了光禄寺中，傅轼正在一旁充满耐心的唤着祁仑，“少卿大人可在想什么事情？”
祁仑仰头装作累了舒缓筋骨，仰起头悄悄眨眼恢复常态神色，仍是不羁之上套着规矩管束的样子，“傅主簿有事找我呀。”
“将近年关，今年宴席的菜式也该考虑的，光禄卿让下官等少卿大人回来后通知一声，晚间饭后各长官都会前往正院厅进行商议。”
在这宫里，傅轼也许是最不善于言语的，却是最能给人安全信任感的人。
“年宴是一年中最重要的日子，所以光禄寺要做好一切的准备，尹岑看着下方坐着的各个官员，每人皆是严阵以待的神色。”
“除夕前的年宴，除夕时的皇家宴以及除夕当晚会赏赐的菜品，都需进行定夺，等出来菜品名单才好让圣上更好地选择。各位说说自己的意见吧。”
光禄寺所见菜谱之多，堪比御厨，虽然不会做，但是挑出名头最好听又能迎合圣意的能力倒是不差。
与祁仑和平共处许久的梁巩先发话了，“哈哈，各位，要我说呢，松定南山是不错的。”
祁仑进宫前有幸吃过，松定南山食材简单，就是将白菜最嫩的叶在盘中摆成莲花状，将鸡汤小火熬制取其清汤，刚出锅就淋在白菜叶上。再把泡开的万年青挤干水分放在白菜叶上，放盐入味，撒上芝麻。
把胡萝卜切成小丁块，花生米砸碎，和着剥好的松仁炒了，撒在万年青上，最后再浇上一勺热肉汤。
细算起来远没有洛川一坛酒抛费。
祁仑反问道：“梁大人的想法不错，就是这菜要求几个御厨配合同时完成，时间是会不会紧了些。”
梁巩原本就富态，笑起来究竟是讥讽还是和善没多大区别。他在心中偷笑祁仑没见过世面，“少卿有所不知，这宫宴上多时能同时上来百余道菜，只是陛下勤俭所以您进宫后没见过这么大阵仗罢了。”
尹岑适时出来评断，“我们只是拟出菜来，这中间还会有其他大人权衡过后，才会呈到皇上手中，不必担心过多。”
祁仑点点头，那还在意什么，今日明面是来定夺，暗地里该拟的菜单怕是都已经做好了，只等着议完就呈上去了。他便默不作声混进人声里，跟着多数人的言论附和。
屋内的火烛已经燃烧的将见底部烛台，诸位也商议的面带倦色，抄录的人见着尹岑的眼色，适时将眷写的菜品单子呈上来。
“各位瞧瞧还有什么遗漏，如今宫中节俭，这已经是超出预算很多了。”尹岑的声音中带着轻微的惆怅，单从声音里就能感受到他正为此宴会精打细算。
祁仑官高于在座其他人，也得先出来表个态，“咱们这单子所拟虽不华丽，但胜在皆符合上面心意，想来也不会出什么差错。”
梁巩冷哼一声倒也没说反对的话，他呆在宫里年头久，这些表面功夫的差事他都熟知于心，自然犯不上说两句反驳的话再被哪位贵人听去。
其余管役也都没有意见，顺着破就准备下班回去休息了。
祁仑回了住处，更衣时从怀里落下一朵海棠花，他拿起来细想是怎么到自己怀里的。今天搬海棠时自己也没有亲力亲为，莫不是洛川屋里哪个丫鬟采了海棠花后藏在自己换洗的衣服里，难道是看上自己的美貌对自己有意思？
思来想去中祁仑裹着被子睡着了。
罪魁祸首洛川坐在府中的亭子里，自己好好一坛新开的醉梨仙都让祁仑喝光了。松明过来送坛新启的酒，“王爷，这旁边的花今儿都被祁少爷送进宫了，您看什么呢？”
洛川笑了一声，“呵，看我这园里该再种些什么。”
松明想着之前种的海棠好看，便道：“不如王爷种些新海棠，这花多好看啊。”
“如今海棠易主，换些别的种来我瞧瞧。”昨日华昭掐下的一朵海棠，他不舍让花落在泥上，便塞进了祁仑的袖子里。皇帝若瞧中了女子就会赐花，祁仑也算是受了公主的聘礼，尽管两方皆不知。洛川摆了下手，“你下去吧，我自己在这里还有趣些。”
“是。”松明领命退出了院子。
海棠的新主子正派人端着海棠去了皇后宫里。
“华昭来啦，天都有些晚了仔细路上磕着碰着，怎么这个时候过来。”皇后坐在正位上，她看起来有些憔悴。
华昭让人把海棠放下，“我新得了两株海棠，瞧着好看送皇嫂一株。”
皇后走到海棠旁细细观赏一番，“果然不俗，想来只有庆王府才能养得如此出尘。”她眼里带着笑意，“难为你想着我。”
“那个，皇嫂......”华昭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都下去吧。”屏退了左右，皇后伸出手指点在华昭额心，“小滑头又想做什么，前刚出宫了最近不能再出去啦。女孩子家怎么能天天往外跑。”
华昭凑过来两手揪着皇后的衣袖边，撒着娇说：“瞧，我出宫都不忘记给你带礼物回来，你喜欢海棠我便送来。我再出宫看见什么好玩的还给你带回来。”
皇后面带严肃的转过身，随后忍不出轻轻笑出声，“你呀，我还能不知道，这海棠定是庆王爷瞧你喜欢送给你的，若是多放你出去几次，怕是庆王府都被你搬进来了。”
“九哥有钱啊，哪那么容易被我搬空。”华昭小声喃喃。
门外传来轻快的脚步声，华昭连忙躲到门后，向皇后做了个禁声的姿势。皇后宠溺的小声说：“你呀。”
稚嫩的童声响起，“母后母后，儿臣听说华昭姑姑来了咱们宫里，姑姑在哪呢。”
小童不过六岁，迈着小步子刚踏进门两步，就被站在身后的华昭蒙住了眼睛，华昭故意粗着嗓音说：“猜猜我是谁呀。”
洛予岱双手放在华昭的手上，笑嘻嘻的说：“猜中了有奖励吗？”
“当然有啊。”
“我猜是华昭姑姑！”
“那岱儿的奖励呢？”六皇子转过身，可怜巴巴的朝华昭伸出小手。
作者有话说
第5章 海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