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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伯爵大人 ...

  •   玫瑰长在金色的花园,绽放一年的光华。清早露珠从树梢坠落,跌进尘世,变得浑浊。第一缕晨光从天鹅绒窗帘缝隙间偷溜进来,那唯一一缕光,带着空气里漂浮的尘埃,一同洒落到房间正中的床上。
      床上的人缓缓睁开眼,望了望那一丝晨光,而后直挺挺的坐起身,笑了笑,似乎在为新一天的好天气感到愉悦。
      “管家。”
      他已经起身穿好了西服,黑色丝绒外套一尘不染,胸前别着用白银锻造的链条,连接一颗蓝色的宝石和一个诡异的类似动物的金属物,那动物的眼睛也是用蓝色宝石镶嵌而成。
      “伯爵大人。”管家应声而入,身后跟着两排女仆,伯爵的领带正好拉到胸前。
      “把后日的宴会推掉,并替我送一份礼物过去。”
      伯爵缓缓走出了卧房,穿过一条挂满油画的长廊,辗转来到用餐室。
      长廊里挂了些鸟,鹦鹉总是这位伯爵最偏爱的一只。
      “伯爵大人,那场宴会可是威里斯特夫人亲自邀请的您啊,您确定不去吗。”
      “想邀请我的人多了。这事就这样吧。”伯爵已经走到了餐桌前不远处,正准备入座。
      “这是您今日的早点。”
      一个女仆熟练地拉出丝绒椅子,管家重复着日复一日的话语,伯爵缓缓入了座,面前的桌子很长,长到可以五十人同坐也不会觉得拥挤,但是用餐的人只有他一个。
      他觉得有些寂寞,而越是寂寞,越觉得应该进行一场冒险、一场探索,探索自己心灵深处所渴望的,剥开内心的外壳一探究竟。

      直到伯爵用完了早点,管家才继续说道:“大人可是另有打算,我们好早做安排。”
      “我决定一个人去森林冒险。”
      “森林…您说的不会是……”
      伯爵双手十指相扣抵托着下颔,闭上他那和大海一样幽深蔚蓝的眼睛。轻轻地点了点头。
      “嗯,帕拉松森林。”
      说到“帕拉松”三个字时,他缓缓睁开的眼睛里流露出了一些光芒。

      帕拉松森林在海洋里,离伯爵的公寓不远处的一个海岛上,站在公寓楼上的看台就可以看见帕拉松最外围的树林。
      海上晨光初泛,白色的浪花一层一层拍在岸上,一朵一朵绽放,一朵一朵消逝,白色的沙滩逐渐湿润,逐渐干渴。
      “可以出发了,把东西给我。”伯爵站在公寓门口,背对着管家和一众仆从,凝望着远处海雾中的那一片翠色葱茏的森林。
      管家将一个箱子递给他,里面有一些衣服,一把匕首,一个信号弹,一些吃食,指南针……
      他戴着单边眼镜,眼镜上下坠的链条遮住了一部分他的脸,左右两边脸颊显露出不一样的风韵。他提着箱子站在原地顿了顿,阳光照射在他的侧脸上,阴影里的轮廓显得更加若隐若现。
      他穿着西装马甲,内里的衬衫最上面那一颗纽扣固执的附在一边,露出男人粉白的锁骨,让人窥见那颈下锁骨正中的深凹处。他离去的背影很□□,拥有足矣迷倒少女的身姿,一步一步高贵又优雅地向不远处的海岸走去。
      船长已经久等了,殷切地邀请伯爵大人登上船。
      船并不很大,有三间房间。船身涂了漆,用镀金的雕刻成各种花纹的木头装饰。房间里摆放了许多瓷器和油画,还有几只鸟。
      船在清晨的海雾中穿行,冲破迷雾,帕拉松森林的面目一点点清晰,比在陆上那头看起来的神秘感,如今只感受到咸腥海风里带来的新鲜感。
      这森林里会有些什么?没人知道,因为从没人踏上过这里。只有很久以前的一个传说,路过这带水域的船夫在海上听到了森林里发出过的诡异的笑声,还有其他奇怪的声音,像是人,又好像不是人。
      伯爵踏上了这个森林岛,岛很大,四处都是树林,从外观上看上去就像树妖布的结界。
      伯爵掏出身上的指南针,记准了出发时的方位,而后提着箱子走进了森林,森林上空飞出了几只鸟,似乎在向整个森林通告这个人类的闯入。
      船就停在岸旁,等待伯爵大人的消息。
      森林里有些什么呢?伯爵大人眼中看到的,有看不到尽头的树,有满是荆棘的路,是阳光从树缝里洒落下来,斑驳的疏影,落到淙淙的泉水中映射的光亮。他抬头看看天,只能从密密匝匝的树叶间窥到一点点蓝。
      森林里好像是另一个世界,与人间永久隔绝的世界,却也拥有人间所有美好的东西。这里没有人间的人声鼎沸,没有宴席间各方人士的虚与委蛇,没有繁重的事物和日复一日枯燥无味的日常。
      他享受森林里的一切,享受每一只鸟儿的轻语,享受每一缕花香,享受林间的雨露。他爱这里湿润的空气。
      森林里并没有想象中的凶险,万物皆是可爱的。

      有一颗古树,树根拱起形成一个天然的庇护所,伯爵决定就在此处安扎。
      他随身带着匕首,遇到紧急情况用以自保。
      某天他决定去古树不远的一个区域探索,不知不觉已经走到了森林深处,越是走到深处,这里的景象越发令他着迷。
      一人高的红色的蘑菇连接成伞屋,会发光的果实摇摇欲坠,有翅膀的鱼不停在溪流和空中欢腾……
      不知不觉天渐渐黑了,到了晚上,他就靠在一株蘑菇伞下,看着发光的果子摇摇晃晃。
      夜色里,这片森林四处星星点点闪着光,原来发光的果树到处都有分布。萤火虫随着这些光点一同闪烁起来,森林里到处是金黄色和绿色的光点。
      伯爵沉静在这一副现实中的画里,仿佛自己进入了油画的世界,不够真实。
      月光洒落在森林里,映出黑暗中某处人影,月光清冷,他赤脚站在生了苔藓的巨大树干上,一步一跳地唱着令人陌生的曲调。
      伯爵注意到不远处的歌声,空灵凄美,拥有强大的吸引力,想让人一探究竟。
      他看见森林中的一抹月影,洁白的手臂被月光照得透彻。似乎是察觉到这边树丛中发出的声响,那抹影子突然朝着树林远处跑去了,但脚步很轻,很快听不见声音。
      伯爵从树丛里跑了出来,看着刚才月光洒落的地方,又望了望那影子离去的方向。
      “还会遇见吗?”这样想着,他又回到了那群蘑菇伞下,坐了一夜未眠。
      第二天天亮,他起身摘了一大束花,单手斜抱着,像是童话故事里抱着鲜花的王子,从故事里走出来。
      他走了一段路,看到不远处小溪上方一棵树上,有一个人躺在上面睡觉。准确的说,那并不是人。
      树上人睡得正酣,一头乌黑的长发随意的散落着,滑落悬挂到小溪上空。他有一对尖长的耳朵,耳尖粉白,使他看起来比金丝雀还要更美更美。他身上穿着的衣服是用各种树林中的植物组成的,两片巨大的绿色树叶围绕在胸前,左右两肩有蝴蝶翅膀似的蝉纱遮蔽,粉色的香肩锁骨若隐若现。腰身之下是树枝、叶片和鲜花相互缠绕交织构成的,粉白色的花朵几乎缀满全身,不仅不使他感觉庸俗,反而更有些山中仙子的感觉。粉白的手臂和一部分腿裸露出来,被晨光映得真切。
      伯爵慢慢地向他靠近,手捧鲜花轻轻地穿梭在树枝构成的屏障中,呼吸声轻了又轻,蓝色的眼睛多次望向躺在树干上的人,怕自己的冒失惊醒了这位林中仙子。
      他好不容易来到溪边那棵树前,想着将清晨自己认真挑选过的这束花放在他身边,再看上一眼这人间难以见过的绝色,就躲得远远的注视他,怕他因为自己的孟浪受到惊吓。
      他正准备将花放下,刚踏出一步,树上人已醒,他坐起身,仿佛有些害怕眼前的人,双手向后撑着树干有些无助。
      伯爵站在树干与岸边交接的地方,似乎发觉了自己阻挡了对方的退路,向后退了退。
      树上的人站起了身,赤脚踩在树干上。
      伯爵望着那人的眼睛呆了好久,才缓缓开了口:“我…我是想把这束花赠与你。”
      他双手捧着花,向前伸出手。
      男人没有接,只是看见他手上流了血,兴许是刚才穿过树林不小心被划到的。
      他走到伯爵身边,握住了伯爵受伤的手,轻吟起歌来。
      “啊~”
      顿时四面八方有金色的光汇聚起来,一丝一缕,一点一点涌入伯爵的伤口,在浓密的绿荫下,这些金色的光包围着两人,此刻那美妙的歌者,正如从天而降的神明,拥有治愈一切的力量,足以令人将他视作信仰。
      随着金色光芒不断触碰皮肤,伤口也一点点愈合。伯爵已经觉得自己迷失在幻境里。
      “你…你是精灵吗?”
      那人慢慢抬起手,两指轻轻触碰了伯爵的额头,蓝色的光一点一点从伯爵的脑内传送给他。
      “我……你……记忆……,我……听懂……你……”他缓缓张口,语气生硬,舌头仿佛还未习惯。
      “你是说你刚才提取了我的记忆,学习了语言,现在已经可以听懂我说的话了么?”
      “嗯。”他点了点头。
      “我是想把这束花送给你。”他再次递上了花,脸上带着温和的微笑。
      “huà……”精灵收下了花,已经褪去了警惕。
      “我叫那达林,你叫什么?”
      “我……没……没……叫……”精灵没有名字,他独自生活在这片森林,时间过去许多年,山中岁月长,日复一日与森林为伴。
      “pó……爵……”小精灵独自喃喃了一句,这是他从那达林的记忆里看到的别人对他的称呼。
      “呵呵,你不用那么叫我。”伯爵觉得不要让他对那些俗世的权利产生了解比较好,俗世的污浊只会侵扰了他。
      小精灵乖乖点头。

      小精灵很喜欢那达林,他总是喜欢到那达林身上去嗅他那短短的,带着微卷的黑色的头发,因为与自己的长发不同,所以总是多了几分好奇。他喜欢伯爵身上迷人的发香,而那达林则迷恋精灵身上浓郁的花香。
      他们在林中尽情奔跑嬉戏,到溪边饮水嬉水。有时候精灵坐在树干上,轻轻地用脚在水里荡漾,那达林也忘却自己历来高贵的身份,陪着他一同游戏。
      可是那达林的时间匆匆即逝,所带的吃食已经用尽,干净的衣物也所剩无几,预计的时间已经超出了两天,终究还是要回到肮脏的世界。
      “我要走了。”伯爵垂下头,眉头皱了皱。
      “要去哪儿?”坐在他旁边的精灵呆呆地看着他,还以为他要去森林的某个地方。
      “回到我原来的世界,回我的家。”
      精灵:“……”
      伯爵偏过头,握着精灵的手,蓝色的眼眸里充满了期盼:“你愿意跟我一起走吗?我们每时每刻都可以都在一起。”
      精灵望了望四周的树木,这里的一切对他来说是他的全部,他本来以为那达林也会是他的全部里的一部分,但是命运要他做出选择。
      “好。”精灵的寿命太长太长,他在这片森林里住了太久太久,他从那达林的记忆里看见了人间的喧闹,看见了那达林的公寓里的花园,他很想去看看那些他没有见过的东西。
      听到回答的一瞬间,那达林很高兴,温柔地亲了亲精灵。
      他抱起精灵,朝着森林外围走去。精灵蜷在那达林的怀里,头埋在他的颈窝里,脸上泛起红晕,沉醉在他的温柔里。
      很快到了岸边,伯爵放下了精灵,拿出信号弹发射。不久船行到面前。
      精灵看不明白这是什么,那达林很清楚,将他抱上了船。精灵回头看着身后的森林,看着森林越来越远,最后消失在海雾中。
      那达林带他进入了船中的一间花屋,“好好睡一觉吧,睡醒了,咱们就到了。”
      他轻抚着精灵的头发,哄着他入睡。他看着入睡的精灵,发现自己好像已经深陷其中,无法自拔。

      心灵里最深处的空洞……那个需要寻找的答案……我想我已经找到了。

      伯爵想到这里,看着精灵不禁笑了。

      回到陆地上已经黄昏,赤金色的光芒揉碎了滞留的睡意。
      管家接到飞鸽传书,和一众仆从已经在等候。
      伯爵抱着刚刚睡醒的精灵,从容地坐上马车。

      管家:“伯爵大人,这位先生可要安排房间?”
      “不必,他和我住一个屋就行。没什么事你们可以下去了。”
      伯爵抱着精灵朝着卧房走去。穿过挂满油画的长廊,看得见伯爵公寓里金色的花园,粉白玫瑰还留着露珠。
      伯爵将精灵温柔的放在床上,看他的长发从锁骨滑落下去,露出纤长的脖颈。一路上有些劳累,身体粉汗盈盈,散发出诱人的花香。
      伯爵控制不住自己,在他粉白的脖子上轻咬了一口。他轻轻颤抖了一下,两只尖耳也微微发着颤。

      一夜春帐里缠绵,软玉温香,伯爵只觉得春宵短暂,良辰易逝。
      丝绸织就的床被下,有他十指握着他的手,轻抚他的眉发,细嗅他身上的花香,不再孤枕,星夜不再漫长。

      “嗯……”一声睡意浓重的哼响打破了清晨的宁静。
      “醒了?”那达林撑着手,侧躺着温柔地注视着他,看他睡眼惺忪的模样,很温和地笑了。
      “嗯?你什么时候醒来的?怎么不叫我?”
      他坐起身来伸了个懒腰,丝绸织就的被子滑落到他的腰间。
      那达林起了身,穿好衣服,从最近的衣柜里挑了一件自己的衣服替精灵换上。
      “想让你多睡会儿。”
      一件卡其色的丝绸衬衫,宽大的袖子垂落下来足以遮蔽整只手臂。伯爵为他扣好了袖扣,为他穿上了一条宽松的白色长裤。
      “走吧。去吃早饭。”
      伯爵牵着他的手,带他穿过长廊来到用餐室。精灵看着眼前长长的餐桌傻了眼。
      “坐吧。”伯爵亲自为他拉开丝绒椅子,让他入座。
      “管家,从明日起我不想再看见这张桌子,换一张小桌就可以,够两个人坐就好。”
      “是。大人。”

      伯爵为他种了一片森林,让他可以像在帕拉松森林里一样自由自在地穿梭在树林里。
      林子里有水池,有鱼,有鸟,有各种各样的植物。他尽量使这里看起来像一个天然的森林。

      精灵注意到伯爵公寓里那些金笼里的鸟,用带着怜惜的眼神向他们投去目光。他轻轻伸出手抚摸鸟笼,眼底流露出淡淡的忧愁。
      他喜欢自由,鸟儿应该自由地在空中飞舞,那才是鸟儿渴望的,囚于笼中他只觉得可悲。
      伯爵带着这些鸟笼陪着他去了那片树林。
      “打开它吧,让他们去过自由的生活。”伯爵递给精灵一个鸟笼,这是他对精灵说的话,却更像是给自己说的,告诉自己放下过去,放下身上的枷锁,跟眼前人自由地生活。
      看着所有飞去鸟儿的背影,精灵很高兴,在树林里奔跑起来,伯爵跟在他身后笑着追他。

      每天早晨天刚亮,伯爵轻轻起了身,吻了吻枕边人的眼睛,轻轻关上门。
      第一抹朝霞刚刚褪散,玫瑰上的晨露还未干涸,含苞带露的模样像极那人出浴的身肩。
      晨光沐浴下,头发反射出金色,微微弯下身子,一手轻扶着花茎,一手拿起剪子剪下细嫩的花枝。
      动作果断细致,一大束粉白玫瑰收拢在手心,他直起身,转身晨光倾泻,蓝色的瞳孔映得通透明澈,粉白的花朵映得面似桃花。
      咔嗒——
      开门声响起,精灵迷糊睁了眼,见伯爵捧着一大束粉白玫瑰进来,插在精灵枕边的床头柜上的白瓷花瓶里。
      “醒啦?”
      “嗯。你的手被花刺划伤了?”他看见伯爵插花时露出的手上极细的红色血痕。
      “不碍事,小伤不用麻烦。”
      帮他穿好衣服,伯爵牵着他走到另一个房间。
      “管家。”
      管家带着几个仆人推门而入,每个人手里端着衣服盘子,管家手上的那件尤为奇特。
      伯爵拿起那件衣服,笑着说:“这些是我让人给你准备的衣服,这件是特制的,你看看喜不喜欢。”
      “我试试。”
      精灵拿着衣服钻进了试衣间,伯爵坐在试衣间外的白色沙发上,晃着酒杯静静等候。
      帘幕拉开的那一瞬间,精灵不像在人间,油画中的景色也比不得。
      “你们先下去吧。”伯爵像是怕自己的珍宝被人觊觎一般,不愿叫别人的目光多在那“神明”身上游荡一刻。
      一身油画质地的奶白色长裙,肩膀裸露得恰到好处,看得见粉白的肩骨,手臂自然垂下来,奶白色绸缎在手臂系上蝴蝶结,衣带从肩头滑下,抬手则似云做成的披帛,飘逸舞动。胸前锁骨裸露出来,肌肤雪白。裙袂丝滑,刚罩住小腿根部,他赤脚走出来,裙袂随之摆动,一步如一朵浪花,步步生姿。
      伯爵放下酒杯,推了推他的单边眼镜,很快地朝他的神明走去,轻抚上他的腰肢。
      “知道吗,这件衣服是我亲自为你设计的,那上面的玫瑰,就像你一样。”他慢慢俯身附在他耳边,轻轻抚摸着他的腰身,“我可是找了好久,才找到这么一块料子拼接成裙。这才配得上你。”
      他随手取了旁边饰品架上一根白色飘带系在颈上,颜色正与身上衣裙相适。白色飘带映得项间更加雪白,锁骨遮掩着若隐若现。
      “你真美。”
      伯爵蓝色的眼睛与精灵黑色的眼睛目光碰触了几秒,伯爵深深地吻了吻他,精灵的手臂搭在他肩上。
      他抱着精灵躺到沙发上,将刚才那根飘带拉起,精灵的锁骨深刻了些,他咽了咽,而后吻上他的锁骨。
      两具身躯滚烫灼热,相互交换彼此的体温。
      ………
      缱倦缠绵了许久,重新起身为他穿好衣裙。
      “我们一刻也不要分开,好不好。”伯爵抱着他,让他的头埋进自己胸口,轻抚着他的头,吻了吻前额。
      “嗯。”

      精灵喜欢伯爵的花园,有时候坐在花园的椅子上看风吹落花,听鸟鸣一整夜。
      伯爵于是为他在花园里造了一个大水池,看他在水里像鱼一样,在水里自在欢愉。
      花园里有一颗古槐树,枝叶繁茂,树干十抱,开花时节白色的槐花满树,四处飞舞。
      伯爵在槐树下为他建了一只秋千,常常推着他看他的裙袂在空中飞舞,头发飘扬起来,仙气绝尘。
      精灵爱这花园胜过爱伯爵为他种的树林,这里他更觉得像帕拉松。不过花园被金色的栅栏围着,看起来也像一个笼中之物。
      他喜欢下午在老槐树的树干上小憩,如同以往在帕拉松时自己也常常躺在树干上。
      衣带似绸缎般滑落,长长的悬在空中,伯爵抱着一束玫瑰花轻轻走到树下,望着他笑,伸出手轻轻扯了扯那垂下的衣带,树上人醒了,坐起身,看着树下的人,笑得灿烂。

      每天清晨都是一缕花香唤醒精灵,今日也不例外。
      “今天我带你去做件事。”

      伯爵在巨大的落地镜前站在精灵身后,为他戴上了白玉项链,雕刻成一朵花,细细长长,伯爵从不爱白玉,直到见过那个人,觉得白玉配美人,与他十分相称。
      他倚在那人左肩,看着镜子里那人胸前的白玉。

      “走吧。”十指牵着那人的手,奔赴目的地。
      公寓后面有很大一片草坪,比四个篮球场还要大。
      不远处的草坪上,立着一个画架,旁边放着些工具。
      “今天,我要为你画像。你站在前面,在我视线里便好。”
      伯爵拿起画笔,开始作画。
      精灵穿着那件特制的衣服,一身雪白,几根丝带随意下垂,滑落到手边。温和阳光下,身上衣裙发出灿灿金光,像阳光照耀下波光粼粼的湖面,像夜晚晴空下繁饰的星空,像他看向他时,眼睛里漾出的点点亮光……
      精灵懒懒地向前倚靠着一个三角木架,手臂荡在空中,他看着那达林为他作画,眼梢忍不住弯起来,一双桃花眼映着眼前人的脸,溢满了幸福。
      “过来看看。”伯爵停下了笔,轻声呼唤懒懒趴在架子上的精灵。
      尖长的耳朵,摇摆在空中的手,穿着那身奶白色的裙子,迈着轻快的步伐,看起来惬意而欢脱,精灵好像看到了另一个自己。
      伯爵从身后揽住他的腰,将头搁在精灵的右肩,看着画中那人的眼睛,轻轻问道:“你觉得他像不像你?”
      “嗯嗯,很像。”他点了点头。
      “不对,我画不像你的眼睛,神韵自然比不上你,你的眼睛一眨一眨地,不让我轻易捉住。”
      他伸手碰了碰精灵的眼梢,那双眼睛看着伸过来的手,很快地闪动了一下,眨了眨眼,细长的睫毛忽闪忽闪,一开一合,将那手指惹得有些瘙痒。
      “而且……这画上没有你的气息,少了你身上的花香。”
      精灵将手沾了颜料,往画上的空白处按下去。
      “现在有了!”他盯了伯爵一会儿,突然将手往他脸上一抹,留下蓝色和粉色的颜料。
      他溜得很快,伯爵还没有反应过来,他已经跑出了十步远。
      “啊……!别跑!!你等我抓住你!!”
      风扬起他身上的奶白色绸带,在前面吸引着伯爵的脚步,绸带轻拂过他的脸,冰凉而瘙痒。
      草坪上唯有两人相互追逐游戏,绿色的嫩草为他们留下痕迹,作为他们曾经存在过的凭据。
      伯爵从身后追上来,捉住了他的手,揽了他的腰。
      “还要跑到哪儿去?说说,你要怎么补偿我?”伯爵笑着看着他。
      精灵想要往后退,欲挣脱而不能,一下子重心没稳住,向后倒去,被伯爵一只手扶着腰,坐在地上。
      精灵看了看他的脸,捂着嘴偷偷笑。伯爵和他一起坐着,静静地看着他,眼底说不尽地温柔。
      “那达林,我跟你说我在森林里时那些有趣的事好不好!?”他很愉悦,像不知愁的孩子。
      “好。”
      伯爵还是静静看着他,他手舞足蹈,低头浅笑,眼睛里有光——在说起帕拉松森林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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