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见了！首尔》》张泽君preencheung

51、章回三 DAY 50.金恩研

　　章回三

　　DAY 50.金恩研

　　在距离广域市延世大学松岛国际校区几公里外的地方，就是一座儿童动物园。金恩妍喜欢看动物，尤其仁川的这所儿童类型动物园里面都是一些可爱的动物。刘卓帮助金恩妍的小组项目许多次，他想去动物园的话，作为二年级生的金恩妍确实应该带他四处逛逛。只是刘卓说的日子，正好是马元计划看望她的时候，金恩妍本想着马元会接受她提出的条件取消航班，不成想马元还是来了首尔。既然答应了刘卓，抽出半天时间满足他的心愿吧！就一起去看那些草垛前奔跑的小鹿吧。金恩妍早上又起晚了，头发没顾得上细腻搭理，只是在发帘的侧边横着别了一枚小鹿斑点图案的驼色发卡。刘卓说他喜欢金恩妍留刘海，更加可爱了，金恩妍特地使它看起来用心。她挑出带桃心珠片的黑色t恤和牛仔裙穿在身上，背起一个布兜去和已经在宿舍楼下等她的刘卓汇合。刘卓提前买好了小鹿的食草，他递给金恩妍，金恩妍抿着嘴微笑地从刘卓手中接过一个装着数缕青草的竹篮。早晨的雨没下起来，山坡上起着丝毫不带寒意的轻风，碧蓝的天空和绿油油的草地显得一切都柔和极了。手端竹篮的金恩妍欢快地走到只及成年人腰部栅栏的小鹿圈前，一只又一只的小鹿相继跳到了金恩妍身前，它们乖巧地排好了队伍等待“甜点”的分发。不可一目瞭望的山坡起伏，后面隐藏着骆驼园、山羊园、猴子山之类的景点。没走太远，金恩妍就在一张长椅上坐下来歇脚，看到刘卓没发觉似的仍向前拔腿，金恩妍清脆的声音喊住他。累了吗？恩，连续两晚我都没有休息好哩。功课重要，身体也很重要呀。别累着自己了，有什么我可以帮助得尽管告诉我！你已经帮了我很多，接下来我要自己做的。你就等着我很快地把一切处理好哩。你真是个机灵鬼。你应该还不知道首尔特别著名的\"爱爱博物馆\"吧？它觊觎了世界第一爱爱博物馆阿姆斯特丹的头等地位，等项目完成了我可以带你去瞧瞧。真得？可不，骗人是小狗。那就太好了！去买水喝？金恩妍提议道。之后两个瘦削的身影渐渐被高处延伸下来的草垣吞没。除了动物园，金恩妍还在这几天去了一次乐天世界主题乐园游玩。她和马元提起过得。金恩妍先是和周思瑶约好了在乐天商场旁的湖畔餐馆吃午饭。本来金恩妍计划等她吃完饭让马元来乐天乐园一起玩，但马元却只是惦记自己想去的爱宝乐园，丝毫不顾金恩妍和朋友的约定。各自玩各自得也好，互补拖累，金恩妍生气地想着。乐天世界主题乐园是亚洲最大的室内主题公园，同时也拥有一片规模可观的室外场地，与石村湖公园东西相隔分享着一片水湖的两个区域。吃完午饭去卫生间的时候，金恩妍发现裤子上渗了流血，已经弄到了内衣上。于是她和周思瑶提议短暂分别，跑到了乐天商场地下楼层去买内衣。还没走到扶梯口，就碰到了大学同学韩智义，韩智义是金恩妍在新村校区念书时认识的朋友，他约好几个同学准备去乐天世界主题乐园玩。看到了金恩妍，韩智义邀请她一起，其他同学也热情地欢迎金恩妍加入，尤其是之前和金恩妍一个宿舍的李珍花，她总是很照顾金恩妍。说起来韩智义是李珍花介绍认识的，他们交往了一个周多，就自然而然地分手了。李珍花说要陪金恩妍买一下东西，让韩智义他们先去游乐场里排队。李珍花跟随金恩妍来到乐天超市里的兜售内衣的区域，在琳琅满目的内衣货架上，金恩妍挑了一件4000韩币的黑色莫代尔内裤。结完帐，在超市外的公共女卫生间换上了干净的内裤和卫生棉，李珍花正在走廊里等她，金恩妍看到李珍花便喜悦地将她抱住，肩并肩说笑着准备去和同学们汇合。乐天世界主题公园是曾经风靡中国的电视剧《天国的阶梯》的重要取景地，但金恩妍对此一无所知。在这座亚洲最大的室内主题乐园内，五彩斑斓的游乐项目和上下五层的复合游乐设施巧妙地融合在一起，天花板上镶嵌着提供气球形状缆车行驶的吊臂，地面设有喷泉、皇宫、雨林、洁白的冰场、高低穿梭的火车轨道等等。李珍花把金恩妍和韩智义安排在了印第安城堡冒险游戏的同一个载具上，这是一种两人一节车厢的室内的轨道通关游乐项目。游戏进行一多半，韩智义终于克服不好意思弱势地开口问金恩妍，我们继续恋情，好吗？快看！蝙蝠飞来啦，金恩妍回应道。关卡的背景音遮盖住了所有人的交谈，道具灯接替闪烁，使得车厢进入了短暂的黑暗。游乐场室内正中的位置是一座装点了无数鹅黄色灯泡的旋转木马，它像钟表的指针一般无论人们彼此之间发生了什么故事都照旧地顺时针旋转。这次金恩妍甩下了韩智义，她和女孩们前后左右地散落坐在相邻的位置，没有钻进南瓜车，而是骑上一匹蓝色马鞍的白马。先把一只脚蹬了上去，再用漂亮的姿势坐上马背了，一只手抓住马儿前方的桅杆，双脚不由自主地离开了木马腹部两侧伸出的乌黑色铁质脚踏。像是感受着自由的样子。设置启动了，密布的灯泡集齐发出即耀眼又不足辐射很远的光芒。随着木马的旋转，金恩妍荡漾着双腿在半空中划出弧线。五天以前，金恩妍第一次别着家门口小店里买来得驼色发卡出现刘卓的眼前，是他们一起去首尔图书馆查阅资料的时候。后来他们在人流熙熙攘攘地Coex商场的土耳其餐厅吃了晚饭，除去复合体建筑规划吸引了各个阶层的消费群体以外，毗邻的coex国际会议中心也带来了数量可观的商务人士通勤商场下沉广场里的地铁枢纽。几座建筑的中部是一片空闲的区域，在冬天这里会铺上带有花灯装饰的露天冰场，是年轻不和不年轻的情侣们最爱去约会的胜地之一。延世大学新村校区，他们当然也没有在今天遗漏，这名副其实得是丰富而奔波的一天。秋季里的新村校园仍旧像往日金恩妍熟悉得一样静谧和隽永，树木显得广阔，建筑彰显了生机，就连或大或小的通行道路都变得更可爱了。秉承基督教精神修建地哥特式老教学楼一副再平静不过的雍容，对金恩妍而言它的屹立只是恍隔一年的光景，对它自身来讲已是百岁的庚辰。夏季愈发猛地势头缠绕的爬墙虎，在料峭将来之前已经机敏地率先显露了退却之势。偶尔有和校长沟通工作的教工出入大楼，细心的人不难发现花坛正中挺拔的韩国松又冒了尖，从延世大学新村校园的大门外就可以远远地分辨出它长高的一厘。金恩妍也长大了一岁，连同身高也稍稍变高了一点。图书馆大楼前满是大学生的印记，“Get Barells”果然在举办体验活动。金恩妍没有玩冲浪，她头年换上了短裤和冲浪t恤玩过了一次，紧张地她站在浅蓝色的冲浪板上一动也不敢动，即便是肌肉发达的帅气教练掺着也没成功地滑起水来。我放手啦！金恩妍随着教练的话音跌入了冲浪池，水花打湿了她的全身和发髻，阳光照耀下的金恩妍虽然失败了尝试却散发着光异的女性魅力，那种单纯、美好和善良的温柔齐聚在这一时刻。你不玩吗？刘卓喊住藤椅上审阅图书馆借来的文件资料的金恩妍。不了，你快玩吧！我要先把它们整理出来。刘卓顾不上金恩妍的认真，玩乐的兴奋冲击着他大脑。可惜他也并不擅长过分讲究身体平衡的运动，他连连跌落水中，金恩妍抬头刚好看到了他的窘状，扑哧地绽开笑颜。刘卓再也不愿尝试战胜失败，他换下了衣服回到金恩妍身边。你结束得真早，现在还不到吃晚饭的时间。是呀！刘卓抬起右手搔搔后脑的短发，第一次在金恩妍面前出糗的滋味使他并不好受。走吧？去哪里？趁时间尚早，陪我去学校对面的世富兰思医院复查吧。世富兰思医院就位于新村校区正门的斜对面，一条地铁铁路相隔，它是韩国最晓有名气的大牌医院之一。医术亨通，妙手回春，归属于延世大学医学部的财产范畴。如果不是延世学生的缘故，金恩妍是不会来这里就医的，它的价格有些昂贵，令她望而却步。金恩妍说来复查多囊卵巢综合症，即使学问颇丰的刘卓也不可恰当明辨其名称与意义。他只是来陪金恩妍得，能和她在一起随便做什么事都很好哩。首尔的医院像极了英国、加拿大的公立医院，要比美国的社会型医院更加现代与整洁。节约型观念的韩国人把医院的走廊修建地狭长，医生胸前夹着印有姓名、科室和职称的名片，百叶窗、文件夹、收纳柜以及如办公室外形的病房，如果不稍加分辨很可能说它像是一座韩国企业的写字楼更合适。一楼的分诊中厅空置，从几层的都可以穿过围栏俯视，虽然面积不大，但显得十分有序和安静，与中国的医院规模不可同日而语，倒有几分像是中国省会城市部分尚佳但不闻名的大学教学楼样式。刘卓还是敏锐地观察到了一些不同，虽然他只是凭借着无聊而发起了好奇，但还是问出了一个好问题。金恩妍？怎么了，金恩妍拿着刚刚从机器出来的检查报告走过来说。报告透着微微的热意，它是黑白的阴影Ct片子。你去看得是什么科？我怎么看这写得是妇产科，不是妇科哩。金恩妍没有第一时间回答。刘卓接着说，在中文里妇产科和妇科很相近，但英文就完全不同了，你是对我隐瞒了什么吗？你应该告诉我，我值得你信任，你了解我的。好，那我可以讲。事先声明开始时我不说只是怕麻烦，因为没有人愿意承担他人责任产生的问题。所以你是做流产手术吗？是的，一会就可以开药了。医生推荐我用药物流产，它方便、快捷、高效。服药后观察一会儿，我们就可以走了。不用着急，很快得，为了谢谢你陪我，晚上我带你去Coex吃好吃的。对金恩妍一见钟情的刘卓似乎有些受到打击，他没有立刻关切金恩妍的情况，这种事他并无真实宏观的认知思维。感谢你相信我，让我来陪你。等你好起来我们在一起吧！金恩妍坐到刘卓的身旁，她带着惊人超乎她年纪的沉着与他说道，你错了，我让你来陪我不是因为我想和你谈恋爱。只是因为医院需要有陪同，而你之后像你所说的会离开韩国去新加坡或者澳洲念研究生。你将会带着这段记忆一起消失……你不喜欢我吗？我以为……不，我喜欢你，但我不相信爱情。是吗？相信我，你将会爱上一个人的。我也可以努力转变你的观点。不，你不懂。如果我爱你，我就不会让你来医院陪同了。你应该早知道的，你如此聪明。我把你当作很要好的朋友，而且你是男生，什么都可以担当。我信任你，也感谢你允许我的利用。刘卓像是吃了哑巴亏，再也吐露不出半个他精通的韩国字眼。片刻的宁静之后，刘卓重获了骄傲的姿态，他拿出一副过来人的姿态讲道，就像我爱你，也像你不爱我一样。其实我猜到你不相信爱情，只是没去判断。人们的爱，就像科技进入宗教，越来越多得人不再信上帝而是使用手机。我要走了，去拿药。时间差不多了。我知道你一定不相信上帝，就像每一个中国人那样。我也不信，那只是一个圈套，我是我自己的神。最后借用一句名言，上帝他不是很坏，只是他有点显得忙不过来。从土耳其餐馆回到松岛校区时，地面有些潮湿，看得出来仁川先前下了微薄的雨。这次刘卓没有送金恩妍到宿舍楼下，金恩妍寝室楼层的走廊里堆满了先前为人们挡雨的缤纷色彩雨具，就像梨泰院步行街上天蓬挂着的雨伞一样多彩，它们分别停在每一间宿舍的门外静好地滴答着雨露。第一次服用流产药物的时候，金恩妍并没有大的异样感受，医生也就放她回家了。后来疼痛在床的时候，金恩妍的锁骨震颤，晶莹的雪花铺满了眼睛的前方，她不好和妈妈说她发生了什么，就像没有和妈妈提起在北京与马元睡觉一样，她此时得不到再习惯不过得妈妈的关心，只是让妈妈把她接回了家中。把自己一个人关在房间，好像是困了一般地躺在床上等待她的世纪末篇章褪去。这时，金恩妍萌生了劝说马元放弃首尔之行的想法。但马元并没有同意她提出地择日而来的行程。经过两天的阵痛难受，金恩妍的身体已经有所好转，只是后来和马元亲热又造成了不规则出血和不适。马元住在潘永的时候，金恩妍的确身体不适地回到了清溪山旁的家中，收到手机短信的时候她在写大字，是和徐英爱才学地。她不想把它忘记，免得再要麻烦徐英爱一次。她写的歪歪扭扭，但头几天不是这样的，金恩妍学什么都很快，此时只是因为身体冷颤的原因吧。也有些马元不请自来使她恼怒得不镇定，它不是一种喜悦，反而是一种与太阳相一致的伤害，就像我看到你，看到爱情看到欺骗。至始至终马元都没有看清金恩妍的容貌，第一次见面的夜色太深，最后一次重逢又是一个深夜，他没有捕捉住好的机会。信天翁从船桅冲向天空，又雀跃地自由自在回归甲板，金恩妍短暂地出现带有一种神秘的巨大光环，使黑亦呈现白。待到她离开，马元才又想起忘记端详他如胶似漆的小情人。如今不确定更使得马元分不清了现实与虚幻，金恩妍到底存在过吗？他来首尔是否只是追随着姻缘的前世指点。金恩研如果属于魔鬼天使，她的消失就变得合理，难以看清相貌也不出现在马元的此次首尔行程，她回到了自由灵魂的虚缈世界。很多事情皆如是，当你亲身经历时感受尤深，但当你与它拉开了一段距离便会察觉到它的魔法，从质疑记忆的蒙骗到猜忌自己的一生。它是一段罗曼蒂克式的异域爱情，还是一次逢场作戏的轻佻嘲讽，又或是两个国家民族之间千丝万缕的纽带与隔阂。复仇，那可能是一次金恩妍对他冷漠态度的复仇。就像朴赞郁导演的复仇三部曲刻画得一般，韩国人的复仇情节不容忽视，当然也或许只是由于韩国的化妆品缘故。它和欧美的品牌不一样，虽然完全看不出来她每次化妆了很久，但从她身上的香气和脸颊肤色的转化可以猜测。当我们还没有真正获得自由的时刻，我们会为了自我的自由或情愿或不情愿地牺牲着他人，我们在改变自我本身同时也将他人改变。神性在人之间盘根错节，直到一切死了，新的我才可能诞生。那些死去的情感成为了巫教的祭品，男人女人继续活着，不再需要不可知的引导，金子化成流淌的水，玻璃材质的缝隙被空气填充，一切和幻想的神同步行进，最终把领向广遨的未知。人不愿受任何道德、规则、制度钳制，他生活中失去的自由最终在情感领域得到放任与升华。不被他人评定，也不被自身界定，我只对“我”能够负责，至此人飞了起来，再也不需要感受内部的知觉。看见了眼睛，听见了耳朵，嗅见了鼻子，他们赋予着他们至高无上的权力，他们是一切美好的造物主，不存在对与错，提供爱意的同时也前赴后继地埋藏。男人把女人抛在了身后，女人也同样把男人抛在了身后，结果经过了上帝的淡化。无论我们的不应该荒芜地度过一生，我们应该是自由的，无论爱或者不爱，我们都不该摒弃爱之可能。只是真谬的界限愈发混淆不清。 对马元而言，他的首尔之行呈一种乌黑的华丽记忆，像不存在的永恒，一种上演对生命亵渎的晚宴。积云和星星带来了瞬间的自娱，我们甘愿为继的时候，是把人生当成了一段不厌其烦的琥珀色毒品。疯狂地崇拜，像一只将杀死的蝴蝶挺着胸脯拼命地纠缠挣扎，明晃晃地迷乱了不大对称的柔美现实。欢愉偷偷地躲避这一生，上帝和我们接连开着玩笑。没有金恩妍的马元在首尔的最后一晚，他像是聋了，也像是哑了，亦像是瞎了。他觉得首尔一定是一座充满颜色的城市，只是他再无法感受它潋滟娇透的一面。目光转动，虽然见不到了一切，但只要闭上眼睛就可以感知街道橱窗的紫光、天空的蓝谧、雪的青葱、雨的洋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