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以烟火赠于星辰》顾星茫

75、冷淡

　　早上。
　　林九熙特别的烦，她从没这么烦过。
　　至于烦什么呢？
　　她起床起迟了。
　　她昨晚睡过头了，不仅没吃晚饭，还没洗澡，她和林七熙都一个样。
　　房间过于安静，睡得太死。
　　一个比一个死，她该庆幸，陆时渊这几天都特别准时的上楼叫她起床。
　　今天需要出门不在但也不例外，夺命连环CaII整个半小时……
　　林七熙也已经起床给他姐做早餐，小小年纪的林七熙承担了他不该承担的使命。
　　一大早林九熙就先去洗澡洗头，洗完陆时渊又打电话过来了。
　　“熙姐，我赌你没出门。”
　　陆氏集团。
　　那边陆时渊抽空给林九熙打了个电话。
　　手边是一份份刚签好的文件，他的办公室没人，助理也都出去了。
　　手机里传来陆时渊十分精神的声音。
　　“…”起得可真早。
　　“我…我这个年纪睡得多是一种十分正常的现象，反正有很大的好处…”听着是个事实，事实上也是个事实。
　　陆时渊听着那边女生理不直气也壮的语气，忍不住笑出声。
　　“夜轻没叫你起床吗？”
　　林九熙擦干了头发，听陆时渊提到夜轻，安静了一会儿，不知道该说什么。
　　女生过分安静，陆时渊也察觉到了异样，停下了笔叫夜狸进来。
　　速度很快，不一会儿夜狸就进了办公室。
　　夜狸是那种带有点硬汉形象的高大男人。
　　“瑾爷”
　　陆时渊敲了敲桌子“查一下夜轻在哪。”
　　林九熙换了身衣服，穿得差不多了，出来正好听到“查一下夜轻在哪”这句。
　　“没什么大问题，你留的那手下还没我的小青冥有用。”
　　至少她的小青冥没有看人做事。
　　隐在暗处认真听着的青冥，听到自家小姐夸了自己，内心深处在流泪。
　　有生之年，他竟然还有被自家小姐夸的一天。
　　陆氏集团那边夜狸也查到了夜轻的位置，同时也报告给了陆时渊。
　　“把夜轻召回来，换夜风来。”
　　召回来…
　　夜狸瞳孔一缩。
　　干他们这行的，召回来，不单单是回去的意思。
　　更多的是已经没用的意思。
　　这行里，优秀往往是王者。
　　“你们只是换个人吗？”
　　而林九熙以为陆时渊所说的召回只是单单的换一个人。
　　以前的她，召回对她而言往往是扼杀。
　　夜狸接收到陆时渊的暗示，认真的回答。
　　“是的，林小姐”
　　“喔”她记得声音，是那个叫夜狸的，霜楼的那个。
　　林七熙把做好的三明治给她拿过来，穿完鞋子就可以出门了。
　　离上课还剩半小时多个十分钟，她跑过去还来得及。
　　最后绑好鞋带，让林七熙记得别给不认识的开门，让他照顾好自己。
　　说到一半林九熙就懒得说了，她越说越像林七熙他妈。
　　算了，长姐如母。
　　“姐，你还是赶紧出门吧！”林七熙那眼神还有几分嫌弃，那种单纯的嫌弃。
　　他一点也不想他姐像以前一样连续上学迟到一个多月。
　　然后给他带八千字的检讨，一个练字的理由，他那次整整写了一晚上。
　　然后他姐说，那是在锻炼他的毅力……
　　“……”
　　“熙姐，你该出门了，再不出门我该给你叫直升飞机了。”
　　陆时渊的声音再次传过来，林九熙才想起来她没有挂电话。
　　喔了一声，然后往门外走。
　　陆时渊是给她叫了车的，门外，停了辆车。
　　景承的车。
　　早上，景承送她去的学校。
　　林九熙挂了电话，景承还那套白色西装，在驾驶座开车，她坐副驾驶座。
　　“我需要叫声哥哥吗？”林九熙拉好安全带，问他。
　　景承嘴角边还有昨晚留下的擦伤。
　　“羡羡…你不想也可以”景承在看她。
　　“喔”这意思，就是不想叫的意思，明目张胆。
　　“羡羡，没吃早餐吧，给你买的早餐”景承从后座拿出一袋的早餐，牌子是十月工坊的。
　　林九熙淡淡的看了眼那袋子“不用，我花生过敏。”
　　拿起林七熙给她做的三明治吃起来。
　　“可以开车了，我快迟到了。”
　　……
　　一路上，林九熙和景承几乎是零交流。
　　今天，校门外的车流量意外的堵，林九熙只让景承把她在马路边停下，她自己下去。
　　她说了声谢谢，疏远感十足，景承也不介意。
　　刚下车，景承似乎想下来送她，林九熙视线看去拥挤的校门口，看到了什么，反手就把景承刚开的车门关上。
　　“景承，别下车。”
　　自己一个人挤去拥挤的人群中，护住被人群挤着的安沐笙。
　　林九熙过去的时候，安沐笙一个人双手抱头，安安静静的站那里，她出不去，走不了，整个身体都是处于紧绷状态。
　　林九熙捂住安沐笙的眼睛，把身上的校服包住她的头。
　　“阿笙、阿笙没事的，熙姐在这里，别怕”
　　安沐笙感觉到熟悉的人，熟悉的声音。
　　一直紧绷的身体逐渐放松下来。
　　“熙姐我好怕，好多人。”
　　“熙姐，当年它们也是这样。”
　　“熙姐它们好多人，小渔还在里面。”
　　安沐笙在不停地问她，和那时候的问题一模一样。
　　“阿笙别怕，我去找苏渔。”
　　林九熙把安沐笙带到远处，自己去找被困在人群中的苏渔。
　　……
　　“听说网上那个不给老人让座的女学生是苏渔同学，你没有什么要解释的吗？”
　　“苏渔同学，你这不说话是承认了吗？”
　　“苏渔同学，你不觉得你不给老人让座的同时也体现了你的家庭教养出现了一些问题。”
　　“苏渔同学，这件事是否也体现了你学校的一些教育方式有问题。”
　　“苏渔同学，听说你是这所高中的学生，我记得这所高中是一所不错的高中，苏同学不觉得自己上着一所好的高中连公交车让老人都不会，是否属于这是在浪费资源。”
　　“我不知道…别问我好吗？”苏渔在人群中连连后退，人群挡住了校门。
　　无数的言语进入脑海中，她不知道她该做什么。
　　昨天她父母突然都被职退，早上开门口被人泼了红油漆，街坊邻居看她们一家的眼神都是怪怪的。
　　她只是花了自己的钱，坐了属于自己的位置，她到底做错了什么。
　　“苏渔同学，请你正面回答我的问题。”
　　“苏渔同学，你这是在否认你不让老人座位的选择是正确的对吗？”
　　“苏渔同学难道不觉得自己这点事都做不好，读了这么多书属于白读的吗？”
　　“苏渔同学对于自己公交车没有礼让老人难道没有点悔过之心吗？”
　　“苏渔同学，你连简单的都做不到，你觉得你以后能做什么，这公交车不让座，是不是你人品的体现。”
　　苏渔那边的问题更加麻烦，一大堆胸前挂着个记者证。
　　一个个话筒往苏渔面前递，一个个问题问出来。
　　无数的问题回荡在耳边，苏渔的情绪再也控制不住，捂住耳朵尖叫了一声“我说你们够了别问了，行吗？”
　　可这并没有阻止记者们的提问，反而更加变本加厉。
　　“苏同学请你正面回答好吗？”
　　“网传你没让座的那个老人因为你没让座，在回家的途中心脏病复发而去世了，请问你是否觉得自己有一定的责任？”
　　“苏渔同学，你是否认为你是致死老人的凶手之一呢？”
　　“苏渔同学，你到现在都不觉得你的素质有问题吗？”
　　苏渔死死的捂住双耳，想把自己困在一方天地，隔离于外音。
　　没人注意到有两个人挤进了人群中。
　　“艹，你们堵校门干什么…南苑保护好苏渔”
　　“你们这咄咄逼人的想干什么…”
　　南苑好不容易才挤进人群中，整个人都把苏渔护在身后。
　　林九熙没有挤进去，她被景承拉住了。
　　“羡羡别去”景承弄清了困在人群中的女生是林九熙的同学。
　　林九熙反手就把人甩开，冷漠的看着他“景承看到了吧，这是我的混乱的世界，和你那天天被人恭维的世界不一样，你懂吗？”
　　“抱歉羡羡，我只是想说我带了人可以帮你。”景承退了半步，眼眸看她依旧残留着温柔。
　　换来的只是林九熙不想多说的不用两字。
　　校门口已经够乱，再突然又来一大帮人，只要有它们就敢写，凛城的记者不是慈善人，头条胜过真相。
　　学校的领导没那个敢出来，多数是害怕自己的语言到了网上会变成什么，也许下一秒饭碗就不保。
　　“同学我们是记者，这是在做采访，请问你和苏渔同学熟吗？你们评价一下苏渔同学的人品吗？”
　　“记者啊，你们就是这样做记者的，不追问事实的真相，反而过来想把人家的祖宗十八代都问候个遍。”
　　“这位同学你是在诋毁我们记者这个行业的人吗？同学这么着急的为苏渔同学解释，我觉得我现在可以怀疑和老大爷的死有关，请这位同学解释一下可以吗？”
　　“这位男同学，请你正面回答。”
　　人群的注意都在唐泽身上，南苑和林九熙趁机把苏渔带出来。
　　林九熙把给苏渔换了顶帽子，把她带到一边，看着苏渔无神的眼睛。
　　“苏渔，你的鞋子是你搭公交车那天穿的吗？”
　　苏渔不知道林九熙想干什么，点了点头。
　　她的鞋子新买不久，一直都是这双。
　　林九熙盯着苏渔的鞋子，突然伸手脱掉苏渔的鞋子，在两人都没反应的过程中，从苏渔的鞋子里拿出一块极小的东西。
　　跑向路边景承的车上“哥，有电脑吗？借我用用？”
　　景承先是把电脑给了林九熙，再沉浸在林九熙喊他哥的事实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