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榆》亦宁无忧

8、澡堂

　　“五年前，我与我哥一行人，去了大祭山，也就是现在的义山。”裴子欣道。
　　五年前。
　　“哥，你说这大祭山如此之大，却了无人气，能有什么好玩的？”十四岁的裴子欣笑眼盈盈的望着裴江清问道。
　　裴江清宠溺的揉了揉裴子欣的头:“青山未尽景未绝，大祭山上烟火延。你呀，就是耐不住性子，这大祭山上好玩的可多了。”
　　一行人走了一会，见到一座寺庙，大门半开着，便走了进去。
　　“天色不早了，我们先在此歇脚，明日再启程。”裴江清道，说罢便拉着裴子欣坐在佛像旁，支起木架，燃起火。
　　寺庙里不时响起风声，凉嗖嗖的。
　　裴子欣胆怯的四周望着，声音有些颤抖:“哥，这里会不会……有什么不干净的东西……”
　　裴江清先是愣了一下，然后笑道:“怎么会，不要想太多。”
　　过了许久，大家都睡着了。
　　笠日，待裴子欣醒来，早已不见裴江清与其他同行人的人影。她在寺庙里找遍了，只发现一处血迹。
　　“所以你是说，他们凭空消失了。”顾浅微微皱起眉头。
　　裴子欣长吁一口气，道:“还有一种可能是……被人杀害了。”
　　“所以你这五年就一直待在此处？”程榆插了一嘴。
　　“没错，凡是进来的人无一例外都被我杀了。”
　　程榆嗤笑一声:“我看你还挺以此为荣。”
　　“那是，人肉可好吃了，下次请你们吃啊。”裴子欣拍拍程榆的肩。
　　程榆憋着笑作揖:“那可多谢裴小姐招待了。”
　　“不谢不谢。”裴子欣自然的摆摆手。
　　夜深了。
　　程榆拉过顾浅:“夜已这般深，我们在这过夜？”
　　没等顾浅说话，裴子欣便起身:“我可不想与两个大男人共处一室，我识得一家客栈，里面还有澡堂，离这不远，我领你们去。”
　　到了客栈。他们与裴子欣道别后，便推门而入。
　　程榆拍下一张银票:“两间客房。”
　　店家有些许尴尬的挠了挠头:“不好意思啊两位客官，小店只剩一间客房了，不知您二位能否凑合一晚？”
　　顾浅刚想接话，程榆便应道:“行，就凑合一晚。”
　　“好嘞。”店家快活道。
　　程榆与顾浅耳语:“咱们就凑合一晚吧，反正都是大男人。”随后勾着顾浅的脖子，拽起他就走:“走，咱洗澡去。”
　　到了澡堂。
　　深夜了，池里没几个人。
　　程榆快速脱了衣裳，跳下水去。
　　顾浅红了耳根。
　　他从不在这种人多的地方洗澡。衣裳他都不好意思脱。
　　更何况此时他面前还有个大男人直勾勾盯着他。
　　脱还是不脱？
　　程榆见他不下来，捧起水就往顾浅身上泼，泼的他衣服湿透，隐约能看见身体的线条。
　　顾浅的双耳彻底红了。他低吼一声:“程谨!”
　　程榆像个没事人:“赶紧下来，真墨迹。”
　　顾浅只得硬着头皮脱了衣裳，然后迅速走入水中。没曾想，池底有些滑，他没站稳，径直要摔下去。
　　突然，一只手扶住了他的腰，随之而来程榆的一声轻叹:“急什么，几年没洗澡啊。”
　　顾浅脸上泛起潮红，怒叫:“滚。”
　　程榆弯着眼看着顾浅:“脸怎么还红了，这水也不烫啊。”
　　顾浅紧紧抿着唇，尽量不去看程榆的眼睛。
　　两人这样沉默了一会儿，程榆放在顾浅腰上的手轻轻捏了捏，他咂着嘴道:“你这腰比小姑娘的都细啊。”
　　这次彻底惹怒了顾浅:“程谨!滚远点!!!”
　　“好嘞。”程榆笑嘻嘻的。
　　不一会顾浅便准备上去穿衣走人了。他趁程榆专心泡澡，狼狈的套起衣服。
　　套了一半，程榆突然看过来。
　　他怒目圆睁，喝了一声:“滚!”
　　程榆满脸无奈，尴尬的指了指顾浅身上的衣服:“你……穿的是我的衣服。”
　　顾浅猛的一低头，果然，他穿错了。
　　是脱下来重新穿，还是装作没看见。
　　他犹豫不决。
　　程榆看他尴尬，便挥了挥手:“算了算了，这衣服你喜欢便拿去，我穿你的便是。”
　　顾浅低着头，迅速套好衣裳，逃出了澡堂，慌忙上楼去了。
　　程榆笑了笑，温声道:“他可真有意思。”
　　顾浅坐在床边，闭目养神。门开了，程榆抱着湿透的外衣进来，只穿着一层里衣。
　　顾浅皱着眉:“怎么不敲门就进来了？”
　　程榆尴尬的笑了笑，退出房间，敲了敲门。
　　“进。”顾浅轻声说道。
　　程榆随手将外衣放置椅子上，走近顾浅。
　　“今晚……你睡床吧。”程榆挠了挠脑壳，“我打地铺就行。”
　　顾浅垂了垂眸子:“好。”
　　说罢，他上了床，盖上被褥，背过身去。
　　睡了？
　　这就睡了？
　　程榆叹了口气，在床边铺好毯子，就这么躺了上去。
　　睡了一个时辰不到，程榆揉揉眼睛，半撑着身子，转头看了看床上的人。
　　睡姿令人无法想象。
　　平时话甚少的谦谦公子，晚上睡觉竟然会踢被子。
　　程榆无奈，只得起身，把顾浅的身子轻轻掰正，为他盖上被子。
　　忽然间，一只手猛的抓住程榆正在盖被子的手，用力将程榆的手按在床上。
　　“谁？”床上的男人低声道。
　　“还能是谁？鬼吗？”程榆瞪着顾浅。
　　顾浅慌忙松开程榆的手，问道:“你在干什么？”
　　“帮你盖被子，你不知道你的睡姿有多妩媚。”程榆直起身子，眼神勾着顾浅不放。
　　顾浅脸颊微微泛红，转过头去。
　　顾浅没有回头，喃喃道:“滚。”
　　程榆不正经病又犯了:“这么害羞作甚，我又不是漂亮女人，给你盖个被子都不行吗?”
　　没等顾浅接话，程榆又补充了一句:“难道你觉得我是漂亮男人?”
　　……
　　这男人脑子没事吧。
　　顾浅忍住没翻白眼儿:“滚回去睡觉。”
　　程榆这才躺回了毯子上，撑着头看顾浅。
　　顾浅被他盯的发毛，不知怎的开口道了句:“地上冷吗?”
　　程榆见他终于主动说话，笑嘻嘻道:“冷啊，怎么不冷，你终于心疼我了啊。”
　　“要不要上来睡。”顾浅道。
　　说完他便后悔了。
　　没等他开口搪塞过去，程榆便高兴的开口:“好呀，我这就上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