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综漫.天花板竟是我自己》涯何

5、整点光临.05

　　井上宁告别伏黑惠，和对方相约第二天上午八点整再次见面，伏黑惠神色不明地点头同意，而她选择立即赶往案发现场。
　　她把手机捏在手中，手指轻点鼻尖，她看着碧蓝如洗的天空，不远处是伏黑惠逐渐远去的身影，一时之间竟然说不上来自己是什么感觉——“小宁，回去吧，回去做你应该做的事。”离开中国时母亲的话语再次回到她的脑海当中：
　　去拯救。
　　她的母亲一直以来对她的期望都是如此，小宁，去拯救。
　　“你生来就拥有不同于他人的才能，要去帮助、拯救他人。”

　　一直背负着这个愿望的井上宁常常拒绝承认自己的能力，即使她一直在案发现场的第一线奔波。如果一直把拯救他人当作自己的责任甚至义务，总有一天，她会被现实与理想的冲突撕裂。在徘徊中无法前进，在彷徨中不知方向。
　　可她这一次回来，带着的早已不再是母亲的单纯愿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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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遗愿，太宰，我的母亲已经病危了。”井上宁靠在车后座，闭上眼睛、企图以此给予自己安慰，“我常常不愿意帮助他人，除非避无可避，太宰，我不是那么善良的人。我一直在思索着……但我觉得不重要了，现在的你是我的朋友、这才是最重要的。你出了什么事，我都可以帮你，不需要条件。”
　　电话被她举起、贴在耳畔，她看向车窗外不断倒退的街景，放任拥堵的车流将她留在公路上。趁着这个时间，她可以联系太宰治，也可以整理关于这个爆炸案的思路和苏察里德本人的信息。井上宁还有很多不得不做的事，就连黑羽快斗推荐的手游，也只是登录过一两次签到而已。
　　“……敦君为什么会出现在东京？”井上宁尽量放缓说话的语气，不希望让太宰认为她在质问他，“太宰，我想知道原因，我看得出来你对敦君的担忧。”

　　太宰治声音沙哑低沉，哪怕语气一如既往得略带轻佻与玩笑意味，也无法掩盖他身体抱恙的事实。
　　“呐、小宁，反正你已经知道敦君正在东京了，不如这样、你照顾他一段时间吧？我这边脱不开身呢，”太宰治谈起自己的安排更加轻描淡写，“不过，敦君没有穿原来的衣服，恐怕很难从白虎状态恢复清醒。咳咳……”
　　他在电话另一头，拢了拢搭在两肩的暗红围巾，空闲的一只手一圈一圈地取下缠在脸上的绷带，露出鸢红色、清明的眼睛。咳嗽时，倒是真心实意地痛出了泪水，他却愉悦地摸了摸那只常年被绷带覆盖的眼睛，最后勾起嘴角。
　　“这样吧，你要不要试试，调动一下你身体的特殊能力呢？别担心自己做不到哦——怎么说，也和我的[人间失格]那么相似，我可以教会你如何控制。”
　　他轻笑着，偏过头看向窗外，东京塔映入眼帘。太宰治游离的视线落到折叠在床头的和服上，他仍旧举着手机通信，表情轻松。
　　“……别太担心我哦，总是这样的话，小宁会变成老妈子的。”

　　井上宁挂断电话。
　　从对方的语气一如既往来看，他似乎不值得过分担心。但她已经确定了太宰治身体抱恙，回忆起对方自杀的特殊爱好，确确实实放心不下。
　　然而当务之急却是处理安室透已经前往的爆炸案现场，据现场的新闻消息来看，他们已经疏散了人群，对案发地点进行了严格封锁。松田阵平大概也加入了排查炸弹的队伍，井上宁依稀听过、这位警官在处理炸弹上技术一流。

　　“感受在身体里游走的力量，有意地推动它们奔向手掌，在合适的时机说出异能力的名字，就是发动异能力的条件。”
　　“说起来，你的异能力叫什么比较好呢？”
　　“嗯……[苦涩的快乐]还是[如我所愿]呢……果然、还是[如我所愿]更好，你觉得怎么样？”

　　——“很好听。”
　　但这份力量恐怕不属于单纯异能力的范畴，只是以异能力名作伪装而已。

　　她看着自己的手，惊觉里面蕴含着自己从未察觉的力量，当刻意地去感受这一切后，游走在身体脉络中的力量因此聚起深红的斑纹。她又眨了眨眼，放任它们就此散去，手掌恢复原样，白净普通得一如往常。
　　专心思考吧。
　　面对穷凶极恶的嫌疑人，需要完全的准备才可以做到全身而退。

　　苏察里德性格喜怒无常，白发、五官清朗，身高190cm，一双翠绿的眼睛总是渗出矛盾的疯狂与冷静，是目前国际通缉的头号炸弹犯。他像猫抓老鼠一样戏耍各方警察，在不久前乘坐开往横滨的偷渡船只进入东京，并迅速在东京隐姓埋名、开始了下一次犯罪——并且，从未有人与之正面交锋，现在警方掌握的信息全部来自于对方的主动发布，存在一定可能上的虚假性。
　　井上宁直觉性地认为，太宰治会和这件事有所关联，而苏察里德很可能身负异能力，并且目前掌握的信息应当大多数是真实的，狂妄自大的人没有兴趣过于掩饰自己。

　　此次作案地点是灵异案件幸存者大田雄一郎弟弟的中学，苏察里德并没有选择江古田高中和帝丹高中。
　　井上宁付了车费，打开车门跳下公路，将手机塞进衣服口袋，向着那所学校的方向狂奔。炸弹引爆的时间是下午三点整，而这个时候，已经接近两点了。松田阵平等警官刚刚进入学校开始排查，如果他们不能获取更多的信息以加快速度，难保不会有人因此牺牲。索性这条路距离那所学校并不远，井上宁的身体强度经过异能力的强化异于常人——太宰治是如此向她解释，跑过去也来得及。

　　目前她的手机中只储存了一些表面的资料，以及苏察里德的第一个谜题，通过错排中文拼音构成的一串乱码，很难让人不会联想到她——唯一一个和搜查一课保持联系的中日混血名侦探，这个谜题就像专门为她准备的一样。
　　苏察里德在等她一步一步走进他的险境，井上宁直觉如此，她为此产生了一丝抗拒，但别无他法。如果她不入局，抓捕此人很可能遥遥无期。
　　然而对方的目的呢？是什么，为什么？都是得不到答案的谜题。

　　不多时，学校已经近在眼前了，安室透的白色马自达和警车停靠在校外，警员拉起警戒线将记者等无关人员拦在校外。
　　井上宁在警员来不及反应的状态下直奔现场——正是工藤新一也常常表现出的急切。

　　“炸弹提前爆炸了……”井上宁停下脚步，看向那边笼罩在烟尘中、坍塌的半边教学楼，“两点整。”
　　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
　　空气里没有血腥味，暂时没有人遇险。可他提前引爆一枚炸弹究竟意欲何为，他到底要让她知道什么呢？她感到这并非一场单纯的犯罪，对方早已规划全局，正在引导她一步步探寻棋盘下的真相，然而她没打算让他如愿——
　　斗争的角力才刚刚出现。

　　“你真的准备好了吗？”她因震惊而瞬间睁大了眼睛，可哪怕四下张望也无法发现说话人的身影。
　　他做到了。
　　苏察里德又一次做到了，这样的来无影去无踪，难怪如此之多的警察对他束手无策。如果没有拥有特殊能力的人介入，抓住他便难如登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