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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第 2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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厅前新郎牵着新娘的手慢慢走了过来,如果不看王爷不时停歇的步伐,就样貌而言,真真是一对璧人。
陶苓步子小,王爷这样的速度刚刚好。
书里极近夸张的描述了原女主对王爷的嫌弃,在她看来,这不过是走路有些不方便罢了,哪至于小蕊说的残疾那样夸张。
她不自觉的蹙着眉,便感觉到手被虚拍了拍,“王妃别紧张。”
看了眼还在关心自己的王爷,陶苓叹了口气,微微加快了速度挡住了王爷的左腿,这屋里刺人的视线连她都受不了了。
仿佛没有注意到大家的视线,终于走到主桌前的王爷淡淡一笑,举起手中的酒杯向众人示意,脸上带着新婚之日的喜气,像个大婚之日得偿所愿的新郎。
“今日——”
陶苓跟着举起酒杯,就见首桌一个高大的男子举着酒杯站了起来。眉眼和王爷有几分相像,再一听接下来的话,她便知道这人是谁了。
“王兄怎么也没个人搀扶,这王府的人都是怎么做事的啊?”
旬渝的声音带着关切,末了尾音一横,带着谴责的目光看向了旬泽的大管家,端的是关心弟弟的好兄长。
陶苓皱了皱眉,听了这话有些不舒服。这旬渝惯会挑刺,原书里王爷被戴绿帽子一事闹得人尽皆知,里面少不了他的推波助澜。
满座的官员凡是京城脚下当差的,哪能不知道旬渝和旬泽不和,或者说旬渝单方面不爽旬泽已久,见此没有一个人敢发出声音。
大管家李梁颤巍巍的跪下,高声大呼,“奴才有罪。”
“是我让他别扶的,”旬泽闻言解释,有些害羞似的低下头,“总不能拜堂的时候还叫人扶着,像什么话,是吧二哥?”
王爷面色如玉,染上了点红晕,似被兄长调侃了心事的少年。
陶苓看向旬渝的目光带了些谴责,好好的王爷就是被你们这样的人逼黑的!
在场的女眷不少,官家夫人们不忍模样俊秀的小王爷受委屈,同仇敌忾,眼里杀气不小。
旬渝还不至于和女人计较,他皮笑肉不笑的抱了个拳当做赔罪,“那就祝三弟喜得娇妻,早生贵子。”
放下没喝完的酒,他看也没看跪在地上的李梁,衣袖一挥带着仆从离开了王爷府。
王弟大婚之日愤袖离席,今日事毕,渝泽王爷间不和之闻估计又将传遍京城。
“扫大家兴了,来,我们喝一杯。”
大婚之日,被扫了面子的人脸上却是歉意。王爷就是这样才被欺负的死死的啊。陶苓抿了抿嘴,心里恨铁不成钢。
只是见他悄悄把自己杯里的大部分酒水倒到了他杯里,陶苓到底还是软了心思。
三杯酒后,陶苓就被领到了王妃的房间。
主事的林嬷嬷早已等候许久,她指了指一粉一绿的两个大丫鬟,又亲自嘱咐了许多注意事项。
坐在一堆桂圆上的陶苓怎么听话里话外都是要她“主动”些的意思,她哭笑不得,心里却是不担心接下来的洞房花烛夜。
原剧情中旬泽只是感念陶太傅教导之恩才遵从其遗愿娶原女主,新婚之夜以公事为由竟生生在书房里呆了一夜。
哪知道第二天就从管家口中得知,新婚妻子溜到了柴房和其他男子共度春宵。
是了!今晚便是原女主第一次给王爷带绿帽子的时候。
几口酒精上头,她居然连这么重要的事都险些忘了。陶苓拍了拍脑袋,目光在房里一寻,角落里站着的小蕊一脸欲言又止明显是有话要说。
洞房吉时已到,满屋子下人鱼贯而出,唯有小蕊没有动静。
林嬷嬷蹙了蹙眉,吉时哪能让个不懂事的小丫鬟耽误了。她挥挥手使唤了个力气大的丫鬟要拉走她。
小蕊心里揣着事哪能肯,梗着脖子便是一声“小姐”。推搡间,怀里一封信函欲掉不掉。
【今晚,王府后院,小生等着陶娘子。】
原著里的话一闪而过,陶苓腾的站起,好家伙,这不就是贾凡第一次约女主的信件吗?
若是在众目睽睽之下掉下来……
大事不妙。
府里的丫鬟力气大,对同样是下人的小蕊没客气。
小蕊从小仗着小姐的宠爱哪受过这样的委屈,见匆匆从床上走过来的小姐便是几滴大眼泪。
陶苓拍了拍小蕊的背,借着安抚的样子,赶紧抽走了信。等所有人离开后才悄悄打开,果不其然,和原著里写的分毫不差。
明晃晃的证据就在眼前。一会儿王爷就到了,若是看见,她就是几张嘴也解释不清。
陶苓正急着不知藏哪,燃烧的龙凤烛映入眼帘。
她小心的盯着烧到末尾的书纸,刚放下手,陶苓就听见身后一轻一重的脚步声。
“王妃可是久等了?”
陶苓倏的转身,心跳有些微微加速。
不得不说有些人喜欢追求刺激呢,即使陶苓什么也没做,看着王爷清澈的眼睛还是一阵心虚。
桌子上散了些灰烬,旬泽视线所及处,用金线绣着浮云的衣袖里露出一双盈白交叠的手,似乎在紧张着什么。
想起了些东西,旬泽眼里的嘲讽一闪而过,原来这女人做肮脏之事前也会紧张么,他倒是期待起今晚她的反应了。
他理由都给她找好了,可别让他失望啊……
“今夜本应陪着王妃,奈何书房有要事处理——”
王爷突然低下的声音有几分为难。
明明是顾念着生分,不愿强迫人家姑娘同房,却又担忧王妃因此而受伤。不愧是被读者称为小天使的王爷。
王妃久不应声,王爷的歉意更深,低垂的眼眸显现出几分可怜。
陶苓捧着一颗母爱泛滥的心,忙宽慰道:“王爷去吧,臣妾不碍事的。”
她说完还不忘自己的人设,又补充了一番公事为重的大道理,十分满意的看到王爷的眼睛一亮。
深觉自己有当家主母风范的陶苓,目送着王爷离开。
行走不便的脚,时不时一顿,故作坚强的背影仿佛要在王妃的面前保持体面,即使跨过门槛时身体几乎倾倒,也不忘挺直背脊。
陶苓轻叹一声,没有上前搀扶。
末了不见王爷人影,才喊门外的两个丫鬟安置。
不是她说,这古代的衣服也太难解了吧。陶苓苦着脸任两个姑娘摸来摸去,望着窗外似乎要更大更圆的月亮,她有点想自家软乎乎的猫了。
书房里烛光暗淡,一袭墨蓝长袍的旬泽隐于阴影中。
他垂眸听着一刀的汇报,书案上的手指漫不经心的轻点着,只有在听到几个关键词时才来了兴趣。
“南如沫那边一切顺利。”
一刀理了理最近收来的信息,知道主子这是感兴趣,便多说了几句。
“那傻子上当了?”
“如沫说目前进展不错。”
听了一刀的话,旬泽不由嗤笑一声,“他娘亲严防死守,怪不了她儿子自己不出息。”他想了想,吩咐道,“自然点就行,目前还没有什么事要她办。”
这个她自然是指的南如沫,一刀点点头,将脖子上的黑色围巾拉到眼下。他向王爷一拱拳,便退出了书房。
李梁在外头等候已久,和出来的黑衣男子点点头打过招呼。看着他一跃而上,消失在屋檐后才进了门。
李梁进来时还带着个人,旬泽瞟了眼,意味不明的笑了笑。
“人走了?”
林大点点头,估摸着时辰,“大概一刻钟了。”
“好,”旬泽面无表情的脸上绽开一抹浓重的恶意,“去吧,记得人叫多点。”
*
“捉贼啦——捉贼啦——”
高亢的呼声打破了王府后院的平静。
一阵响动伴随着火光,掀起了后院的波澜。不少女眷纷纷起身披好了衣裳,不放心的派了房里的丫鬟去探探消息。
恭房的高窗上隐约有光影耸动,一阵脚步声窜过,披着薄衣的陶苓浑身一颤,胃里一抽一抽的,被吓得更疼了。
桃儿担忧的声音从门外传来,“王妃可好?”
今晚她和小青守夜,小青惫懒打瞌睡去了。她撑着不睡却还是忍不住困意,等听到房间里微弱的呼声,打开门自家王妃的脸色已是煞白。
她自责的咬咬牙,想着小青去拿什么茶方子了,也不知道有没有用。
额头冒着冷汗,陶苓心里懊恼,她睡前贪吃了几块糕点,前头渴醒了猛灌了几口凉茶,立马就闹肚子了。这现代的老毛病了,总也不长记性。
耳听着桃儿声音都发颤了,估计她再不出声她能冲进来。陶苓撑起力气说话,正好分散些注意力,“外头怎么这么大动静?”
桃儿隐约听见了些声音,踌躇道:“好像是抓贼。”
陶苓恍然,“是该这么大阵仗。”
两人说话间,举着火把的众人已经呼啦啦拥向了后院末处。
昏暗的柴房中,几缕寒风顺着关不严的门缝里溜了进来,贾凡单薄的衣服根本抵不住,蹲在角落直哆嗦。
他有些后悔的咒骂道,“早知道不穿这么少了。”
贾凡长相阳刚,身形壮阔很有几分力量,每每穿着这套黑色绸衣,内里的肌肉都要更壮硕几分。
当他不知道呢,自己每次穿这件衣服的时候,那陶家小姐的脸都要羞红了,直盯着自己的胸膛看。贾凡有些得意,今天晚上这事要是成了,从此这小娘子的心是不在他身上也得在他身上。
他捏了捏手里的秘药,眼睛精光四射。
直到夜色渐深,贾凡猛打了一个喷嚏,才觉得哪里不对。
“时间都快过去了,怎么还没来,明明约好了这个时辰啊?”
他有些焦躁的走来走去,“内院口那当差的王二亲眼见着王爷去了书房,难道小蕊没传好信?”
事情有些不对!
正在他思索之时,门口火光大亮。
柴房的门被一脚踢开,贾凡吓得一抖,就见浩浩荡荡十几个男人站在柴房前。
领头的是林大,他目光锐利的扫视了一圈厨房,除了个瑟瑟发抖的傻大个再无旁人。
贾凡惊过之后,便是一阵怒火,被人当贼一样盯着看着实不爽,他色厉内荏的喊道,“你们干什么?”
不过都是王爷府的下人罢了,摆什么神气。
人堆里的王二使劲使了使眼色,可惜贾凡根本没看见。他叹了口气,不着痕迹的后退了几步。林大可与他们这些后院当差的不同,人家是王爷底下的人物,光月钱就是他们这些小护卫的两倍。
林大冷笑一声,“干什么?捉贼!”
他眼神一厉,反问道:“你大半夜的不在房里睡觉来柴房干什么?”
“我,我喜欢在柴房睡觉不行?”贾凡心虚,嗓门更大。多亏他机灵,手里的秘药早早就塞到了裤子里。
“哦?那你以后就都在这睡吧。”
该办的事没办成,林大没空理这家伙,挥了挥手,一行人又浩浩荡荡的离开。
贼没抓到,倒是抓到个爱在柴房睡觉的下人?
旬泽挑了挑眉,摆了摆手。王妃这事翻不出花,不急。
前来复命的林大退下后,书房里再次陷入寂静。
王爷不睡,管家自然是陪着。
李梁走向前去,在梨花木椅前跪下,力道适中的揉捏起王爷受伤的左腿。
他伺候惯了,做的认真又仔细。旬泽低头,看着脚边人眼角微微的皱纹,状似感慨的问,“你来王府多少年了。”
李梁动作未停,“回王爷,自老王爷薨起,大约有十二个年头了。”
这么久……旬泽探究的眼神一闪而过。
前世在背后放毒箭的家伙到底是谁呢……
幽深的眼中恶意翻涌,旬泽舔了舔嘴角,可别让他发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