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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3、Chapter 63 ...

  •   安静被一阵轻敲房门的低沉之音打破,克莱尔回过神后打开了门,诺伊曼压低着帽檐走了进来,扑在了安德里亚斯床边。

      “大人……”诺伊曼紧紧抓着被角,捏得骨节发白;“都怪我,没有保护好他。”
      诺伊曼泪眼朦胧,安德里亚斯轻叹,抚着他的头。
      “就是我也没能做到,又怎么能怪你。”

      诺伊曼低声啜泣起来,在审讯室里见到的场景他终身不能忘。大人心爱的夜莺,被折断了翅膀,浑身是血,他有那么一瞬间到希望这个少校能够尽快死去。
      每多活一分钟,就多一分钟的折磨。

      “您会去救他的是吗?”

      安德里亚斯沉默,但诺伊曼已经从他的神情中得到了答案。良久,他听到安德里亚斯以极其平稳冷静的声音说道:“这件事情我们得从长计议。”

      上校面无表情地望向窗外:“诺伊曼,尽快给我找一间公寓,还有克莱尔,安排我明日一早就出院,散布消息,说我已经回到了布勒斯特,另外……联系海因茨,安排他单独来见我。”
      “是。”两人异口同声地回答。

      “你们先出去吧。”
      克莱尔和诺伊曼深深完了安德里亚斯一眼,走出房间带上了门。

      门刚关上,安德里亚斯就像浑身卸力一般倒了下去。他怔怔盯着天花板,最害怕的事情终究还是发生了,他不敢想象此刻他的少校正在遭遇什么样的折磨。他感到呼吸不过来,尽管他极力保持着镇静,然而眼泪似乎并不打算放过他。

      那低沉,极力忍耐的啜泣声比什么都要让人心疼。

      翌日傍晚,在蒙马特区高地的一栋高级公寓里,海因茨——约阿希姆的参谋,埃里希的线人,敲响了房门,他被克莱尔带到了会客厅,坐在了安德里亚斯面前。

      他看到这位欣策上校面如死灰,一双漂亮的眼眸里布满了血丝。
      他恭敬地向他敬礼,而上校的回应有些心不在焉。

      “少尉。我想贝准将已经和你联系过了。”安德里亚斯开门见山。
      “是的,上校。”

      海因茨大概能猜出安德里亚斯来找他来是为什么,或许是为了那个少校,他想要抓紧最后一丝机会审问他。

      “我想知道有关夏佐·里尔克的一切。”
      “您指目前审讯室里的情况吗?”
      “是的,少尉。”
      海因茨看了一眼站在一旁的克莱尔,随即目光落在安德里亚斯身上。他从军服口袋里带出一张信封,说:“这是我做记录时拍的一些照片,想着您可能需要。”

      安德里亚斯望着那张鼓起来的信封,目光涌动。这信封仿佛有千斤之重,他一时竟无法承受其重量。克莱尔见状走上前去接过了信封。
      “谢谢你,少尉。”克莱尔低声道谢。

      “那么,上校,您需要我帮您那排时间进去吗?”
      “不。”
      “哎?”
      “我要救他出来。”

      海因茨愣住了,然后倒吸一口冷气。
      “您这是违法的!”他噌的一下站起来,随后又悻悻坐下:“太危险了,上校。队长他时刻都盯着他,总部现在的守卫多到令人可怕。”

      海因茨还想好言劝说,但看到安德里亚斯那双冰冷的眼眸时,他意识到自己说什么都无济于事。他听说过这位上校,他说一不二的作风声名远扬。

      “可是,为什么呢?他可是帝国的敌人啊。”
      “我知道,海因茨。可他是为了救我才被抓的。”
      “啊,这?”海因茨睁大了眼睛,难以置信地看着他,又看了看克莱尔,他们的表情都告诉他上校所言不虚。
      “这……他怎么会?”
      “因为他是我的爱人。”

      海因茨再次站了起来,这句话隐含的信息多到令他难以消化?爱人?同性恋可是犯法的!爱人?和敌人通奸可是叛国罪!
      安德里亚斯依旧冷静地看他,他在耐心等待这位年轻的少尉从震惊中恢复过来。
      当海因茨的目光再次看向自己时,上校知道他已经有了结论。

      “少尉,还记得埃尔在电话里怎么和你说的吗?”
      “尽全力配合您,帮助您。”
      “所以现在呢?”
      海因茨低垂眼眸,随即看他:“我就问一句,您没有背叛帝国是吗?”
      “你觉得呢?”

      沙恩霍斯特号的战绩有目共睹,如果这也算背叛的话,那就不存在什么衷心了。

      “埃尔也知道一切?”他唤了准将的昵称。
      安德里亚斯淡笑:“是的,他都知道。”
      海因茨轻抿嘴唇,抬眼看他:“我该怎么配合您?”
      “放心,我不会拉你下水,你要做的就只是帮我盯着那边的情况,每天给我……拍点照片。”
      “就这么简单?”
      “就这么简单。毕竟——”安德里亚斯看了看他:“你是一位优秀的军人。”

      海因茨脸色微红,他点头:“我会尽全力帮助您。”
      尔后他站起身与上校告别,克莱尔送他出去。

      安德里亚斯拿起了那个信封,他双手颤抖,封条撕得七零八落。一叠照片从信封里滑了出来,散落在地上。
      瞬间,他犹如被雷劈中。
      “哦,上帝!”
      在看到照片上那个残缺不堪,满是鲜血的男人时,他在一瞬间失去了所有力量,陷入了晕厥。

      自此以后,安德里亚斯会时常感到头痛,严重时甚至昏迷。别人都说因为那一次的爆炸造成的脑震荡给这位上校留下了后遗症,而克莱尔则坚持认为,是因为那一叠照片。
      因为当他看到那些照片时,他居然也会感到眩晕。

      他知道党卫军的疯狂和残忍,但他不堪想象,居然会到这种程度。
      这已经不能用残酷无情来形容了,这世界上没有任何一个形容词能形容他们。
      克莱尔知道,他的长官所遭受的折磨,大概不比那个少校轻了。

      ——

      这一次睁眼时,夏佐模糊不清的视野里出现了一个熟悉而又陌生的人,他想继续抬头看,但身体的疼痛已经不允许他继续动作了。他无奈只能放弃,于是他听见眼前的男人轻声说。

      “原来是你。”
      “我早该猜到是你。”
      “可是我就是不愿意去怀疑你。”
      “因为你一直知道我是爱你的,不是吗?”
      “可你利用了我对你的爱,联合那个婊/子欺骗了我,让我在军事法庭上足足耗了三个月,就差被剥了层皮。”

      “可我还是不恨你,多么奇怪,你明明是帝国的敌人,可我就是不恨你。看看你现在的样子,以前的你是多么闪闪发光,像一只骄傲的孔雀,可现在呢?那些人还会像我一样爱你吗?即使到了现在,你这朵枯萎的花儿,你看看你。”

      洛克·席勒蹲下身,轻柔地拂去夏佐蒙在眼前的鬈发,他双手温柔地抚摸着夏佐发肿的脸颊,双眸涌动,他吻了上去。

      吻在夏佐血迹干涸的苍白嘴唇上,他心心念念的那一抹柔软。
      是冰冷的,但却是甜的,他的血液,是甜的。

      洛克突然哭了起来,他捧着夏佐那张失神的脸,吻着,从眼睛,到鼻尖,再回到那柔软却冰冷的唇。

      他痛哭,就像是自己的生命被剥离。
      “我是爱你的,你还听得到吗?”

      他轻轻揉捏着夏佐的耳垂,然而那双深褐色的眼睛犹如死灰,看向自己既无冰冷,更无爱意。淡漠,连往日的虚情假意都没有,只有淡漠,他知道灵魂已经离开了这名少校。

      洛克突然又笑了起来。他擦了擦脸上的泪水,无奈地摇起了头。

      “我知道你不爱我,但总得让你记住我。”

      他开始解绑住夏佐双手的绳子,然后将束缚他的皮带也解开,他搀扶着夏佐从审讯椅上站了起来,让少校如一滩软泥在他怀里呆上片刻后,他将夏佐轻轻放在了地上。
      他开始脱去他的军服。

      夏佐躺在地上,淡淡的看着洛克·席勒赤着上身,看向自己的双眼中欲/火喷涌。

      他早知道会有这么一天,这一切,莫妮卡不都也经历过吗?
      那虬曲在她双腿/间的血痕,是她撕碎的花瓣。

      他开始承受洛克的吻,承受洛克在撕碎他仅存的衣物后的侵/犯。
      他早已没有任何还击之力,只是怔怔望着天花板,那惨白的灯。

      森寒,冰冷。

      他复又被翻过趴在地上,头发被粗暴地扯住。
      他想这是他既定的命运,他应该接受。
      只是眼睛又开始流泪,濡湿他红肿的,满是伤痕的脸。

      他比任何时候都要渴望死亡。

      他们不知道,夏佐不知道,洛克也不知道。
      发生在审讯室里的一切,正被外面的一架相机悄然记录着。那举着相机的少尉,脸色苍白,恻隐之心在一次涌入了他身为恶魔的心中。他想起许久之前兄长对他说过的不要加入党卫军的建议,而那时自己却任性地反其道而行之。

      他想证明自己,证明自己脱离了家族依然优秀。
      这么长时间,他以为自己的心已经被磨砺得足够了。
      可发生在审讯室的暴行,让他再一次感到恶寒。
      原来每一次,他都在害怕。
      他颤抖着按下快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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