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往事】遗书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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柏林有一只铁盒，留在深海里。
盒子里是一封旧信，纸页泛黄，被拿在手中读过很多次。
柏林至今能够背出信上的每个字，也记得每一笔一划的力度。
信件开头是——
我亲爱的：
当你拿到这封信，意味着属于我的战争已经结束，使命完成。
人类生命短暂，我提前结束了这一生，遗憾不多，最舍不得是你。
我亲爱的，请最后替我做一些事情。
……
拿到这封信的时候，柏林正抱着费雪残坡不堪的尸体，浑身从头发到衣服浸透了爱人的血。
他感受到第一次心跳共振的同时，母亲和同族施加在他身上的诅咒就消散了。
——爱人的死亡，换来了他的自由，这令他更加愤怒。
巨大富有毁灭倾向的力量，源源不绝回归他身体，他一边亲吻爱人死后凝固的面庞，一边静静地思考，复仇从哪里开始？
这时，白思上从密室里找出了这封信，递给他。
这是柏林第一次收到信，或许也可以说是第二次——如果费雪在地板上用血留下那几个字的遗书也勉强算作信的话。
于是柏林暂时停下了其他念头，开始读信。
费雪在遗留的信里，如同引路一般，列了一件件小事让他去办。
比如让他去某家花店买束花送给已经死去的自己，比如让他替自己看看远海的日落……他到花店里，发现费雪也提前给他留了一张小纸条，纸条上说，希望他忘记自己、好好享受人生别自寻烦恼，纸条上又说，如果做完这一切仍然想要复仇，那么也没关系，我还是会爱你。
柏林决定复仇。
已有之事，后必再有,已行之事，后必再行。
先是云川镇几乎被一场飓风夷平，飓风过后，人们发现，与费雪的遇害有关联的人，全都以诡异可怖的死状悬挂在教堂屋顶，像某种愤怒神明施加的惩罚。
随后是联盟警署。
柏林以洲际联盟领土上所有大型城市的毁灭为条件，逼迫联盟警署交出了背叛搭档的宋时月。
其实他更想让所有人都陪葬，但他想沾了太多人的血，一定会让费雪不高兴。
这些都发生在费雪死后的短短24小时内。
他随后带着费雪的尸体消失了，最后出现地点是联盟北部沿海地带。
柏林带着费雪的尸体潜入深海，人鱼对于死亡的界定标准是形魂俱散，他在抵达深海的最深处时，感受到了费雪灵魂开始溃散。
人类对人鱼族群的研究资料，其实很准确，人鱼具有神性，也具有残暴的妖性——
柏林的信息素代表死亡，主宰死亡的力量也主宰新生。
人鱼重造一具肉身、保留灵魂的方法，同样残酷，先是“吃掉”尸体。柏林释放出的精神实体用了三个昼夜，吞噬了费雪的遗体，只留下头颅、肋骨和心脏。在这三个昼夜里，柏林每一分每一秒都体验着费雪死去的过程。
然后死去的爱人开始在他的精神实体内重新生长、骨血糅合着孕育出了一个婴儿的身体。
他非常珍重地抱着那个小婴儿，婴儿模样的费雪甚至不怎么哭，总对他笑。
他曾经用人类的诗句，对爱人承诺过——“我会从所有的时代，所有的天国夺回你”。
现在他兑现了承诺。
他再用三个日夜，滋养着婴儿成长到不易夭折的幼儿期躯体，然后送去陆地，与白思上为首的人类谈判，将费雪的身体交予他们培育。
柏林返回海洋，劫掠了一间非法海上实验室，逼迫研究员为自己移植了一个蛇类腺体——诅咒解除后，他的身体再不能长时间离开海洋。但他想，费雪那么喜欢陆地、那么热爱人类的生活，自己应该成全他。
他始终记得，费雪从来没什么愿望，唯一说过的愿望，是想过普普通通的生活。
做完这一切，柏林开始了第三次复仇——
费雪的灵魂溃散、真正死亡的地方，是海洋。柏林迁怒于大海，于是以自己的一次生命为代价，永远背弃海洋。
他的躯体成为了生死过渡状态下，被珍珠质裹覆的闭合形态，直到与费雪重逢后，再次苏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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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完这一切，费雪怔愣了很久，作为人类，很难想象用精神实体吞噬掉爱人尸体，会是什么心情。
过了好一会儿，他很轻地亲吻了一下柏林，并塞给柏林一张小纸条。
他勾了勾柏林的手指：“上次让你伤心了，这次开心一点好不好？”
柏林打开纸条，上面简单的几个字，他却用非常珍惜的目光反复看了很久——
“宝贝
我爱你
不要告别”
作者有话说第15章 【往事】遗书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