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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第 1 章 ...

  •   亲爱的Wells警官,

      明天是那个日子,你知道的——该说再见了,我的朋友。

      不要感到懊恼,虽然我知道你一定会的,正直的警官。你一向都那么正直,把一切都揽到自己身上,从小就是。是因为你大我两岁吗?该死的两岁,你一直把我当成小弟弟。

      我手上攥着人命呢,亲爱的。我是个坏人,完完全全的坏人,而你是个善良正直的蠢人,我们真是天生一对。

      好了警官,我要告诉你一些事情,坏人总要做点让人印象深刻的事对吗?这样你起码能记住我一阵子。(我相信像你这样人的会记住一辈子)

      那天晚上可真够冷的。我看见你从街角那家寒酸的面包店走过来的时候,哈着气,你该多穿点衣服,我知道那靴子不太保暖,那些工厂准是偷工减料了。

      你做着每一个纽约小警察应该做的傻事,傻里傻气地挥着警棍——你挥得到是挺好看的。

      我到纽约的时间比你想象的要早,早两个星期吧。我坐在潮湿狭小的阁楼里,从那扇逼仄的窗户观察你的巡逻,摸清了你工作的时间和地点。说真的,那地方难闻极了,但我看着你,数着日子,我从激动地想要大声吼叫的心情里平复下来,我知道那一天迟早会来——我死了,你还活着。

      你金色的头发变得黯淡了,我的Jimmy,但依然像阳光一样。

      那天晚上,我有点聒噪,我太激动了,表现得像个令人厌恶的自大狂。也许这样能减轻你的罪恶感,把一个混蛋老友送进监狱总比把一个绅士送进监狱让人好受。我真为你的过分正直感到担心,朋友。

      我说,这一切都好,警官。其实我想说,你穿警服真漂亮,Jimmy,腰带很衬你。

      你向我解释餐馆的事,那可真正经,二十年过去了,你的演技大有长进,现在你是个老练的警官了,把我耍的团团转,嗯?你难道不知道你的眉毛皱得有多紧,你的蓝色眼睛亮地惊人?你抿着一张嘴,一本正经的,哦,警官,你漂亮英俊的脸应该多笑笑。

      以前我真不相信命运这个玩意儿,我不相信是那个该死的上天给我一个赌鬼老爸,给你一个酒鬼老妈,我们可真是天生一对。我们成天破破烂烂的,在纽约塞满酒瓶的潮湿巷子里游荡,在肮脏的小餐馆洗盘子,你一直在努力攒钱,你一向那么有毅力和耐心。

      现在我信了这诡谲的命运,我被一股子激情驱使着去了西部,在混乱中好歹活了下来,赚了些见不得人的钱,我不想详细说,你会讨厌我的。真庆幸你没和我一起去,要不然我们迟早会在争吵中杀死对方。不过我更希望是你杀死我,我们的小警官。

      看起来现在愿望成真了。

      有一次我左胸中弹,脸上被划了一道(你应该看见了那个白色伤疤),伤势很重,我猜我快要死了。那时我和你失去联系已经有四五年了,我曾经发誓不混出个名堂决不回纽约,但是我想,不能就这么容易地死了,我要见你,死之前我一定要见你。于是我简单处理了一下伤口,一刻不停地赶回纽约。真不巧,那时你新婚燕尔(那个女人很难看),又刚刚升职,我一身脏污,苟延残喘,还背着几条人命。我知道你做了警察,觉得你背叛了我,甚至想在晚上偷偷溜进你房间,刺死你然后自杀。但是,我看着你的睡脸——比现在要年轻好看,我甚至不敢把血滴在你的地板上。

      我走了,伤口居然慢慢好了,我没死。

      还有一次我回来,听说你离婚的消息。你心情很低落,被上司批了假。我坐在咖啡厅用报纸挡住自己的脸,悄悄看着你。那天你穿了一件灰色的长大衣,显得你高挑又挺拔,英俊而忧郁。我差点忍不住去给你一个拥抱,直到我看见你走进一家酒吧,我停住了——我可不想看到一个火辣女郎和忧愁警官的浪漫爱情故事,于是我走了,路上没有人认识我,我的确变了许多。

      我把吃剩的香肠给了路边的流浪狗,亲爱的,就像你从前做的一样。

      我是个十恶不赦的人,还是个胆小鬼。听到你结婚,我嫉妒地发了狂,但是我甚至不敢联系你,我盼着日子,就为了那一天,我可以光明正大地见你,然后你逮捕我,这就是结局。

      你问,你的朋友没有来,你要走吗。

      我不会的,警官,我会永远等你。

      你继续去巡逻,留给我一个背影。不是我想象中的,你掏出手铐把我按在地上。我被不敢置信的狂喜所冲刷——你是要放了我吗?我来回踱步,四肢都在颤抖,我的眼泪猝不及防地夺眶而出,我要让整个街道都充满我震耳欲聋的笑声。真的,我亲爱的警官,我发誓那一刻我得到了世界上全部的快乐。

      即使在之后的几个小时,事情似乎发生了扭转,我依然记得那种飘飘然的幸福。我并不觉得失望,亲爱的朋友,你的正义感和对朋友的忠诚所产生的强烈的矛盾,那种激烈的情感,让我感受到自己存在的价值。

      朋友,可爱的警官,不要难过,这是我最好的结局——The best way to kill myself。我能在死亡之前,写下这些会让你记住的废话,我感到幸福。

      我本来想把那个钻石领带夹送给你,还有那块表,但我估计你不会要一个罪犯的东西,想了想我居然没有什么可以给你的。算了,抓住我这个亡命之徒,好歹能拿点奖金吧。

      他们今天本来准备给我吃顿好的,我拒绝了,向他们要了纸笔,现在这张纸快要写完了,亲爱的,我没什么好说的了。

      如果,容我吻你。

      你的坏朋友:Bob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1章 第 1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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