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三个小疯子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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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人！清淮哥！”
两人同时停手，阿行握着匕首将要刺中风清淮的左胸口，风清淮的身后就是树，顺势缩进他的怀里，握住他的右手反压到身后，另一只手圈这他的脖子，干净漂亮的指甲贴着他的脖子。
在旁人看来万分缱绻的画面里，胜负已分。
“你们怎么又缠到一块儿去啦？”顾湘站在不远处掐着腰喊到。
风清淮挑了挑眉，自然的收手背到身后。
“走吧。”
风清淮的方法足够简单粗暴，也幸好阿行的资质足够好，只一个月的时间，就能把风清淮从开始的游刃有余，逼到稍有不慎就有可能被割掉袖子或是衣角。
颇为头疼。
往常练完之后都是阿行和顾湘两个人走，今天风清淮反常的和他们一起。经过这一月的相处，他虽然还是防备风清淮，但多少也摸清了他点性子。
“大人可是有事？”
风清淮也不藏着掖着，大方地说：“近日鬼谷不太平，恐要易主。”
阿行皱了皱眉，他因为跟在鬼主身边，这种事比别人更先听到一些风声，只是不知道风清淮现在突然说到这事，究竟出于什么样的目的。
虽然在鬼谷中最不值钱的就是良善，但对于顾湘这个可爱的小丫头，风清淮还是希望她越少接触这些腌臜事越好。
眼瞧着他和阿行离顾湘越来越近，下意识放轻了点音量说到：“从今天开始，你和阿行那个小丫头住到罗府，我送你们去。”
“……”阿行张了张嘴想拒绝，可当他看着不远处嘟着嘴的小姑娘，突然好像什么拒绝的话都说不出来了。他可以不为自己想，可他得想着阿湘。
“有劳清淮大人了。”
“先回去吧，晚些再跟小丫头说，送你们过去。”
“主人，你们好慢啊！”顾湘鼓着包子脸，颇有些撒娇的意味。
“清淮哥也要和我们一起了吗？”
“去给你做饭吃可好？”
“好呀！”
风清淮摸了摸顾湘的头，脸上不禁露出了温柔的笑容，像春天的微风，有些微凉，也暖洋洋的。
“你还会做饭？”
风清淮怎么看都不像是会做饭的人，一双手看着白皙修长，骨节分明，合该是个闲来无事抚琴弄画，侍花弄草的闲散少爷，而不是在这人吃人的地方当个受制于人的刽子手。
风清淮抱起顾湘，又恢复了往日的冷漠疏离，仿若刚才笑如暖风的少年从来不存在一般。
“做的多了，也就练出来了。”
风清淮虽然不是什么重口腹之欲的人，但鬼谷里的东西真的太难吃了，他本来先天就比常人要弱一些，天天吃这些，他都怕给自己再加一个负担。
“小阿湘可有什么爱吃的？”顾湘想了想，脆生生的答到：“阿湘不挑食，阿湘什么都爱吃！”
风清淮点了点头，又转头看着阿行问：“你呢？可有忌口？”
“并无。”
“好，那我便随意做了。”
顾湘缩在风清淮的怀里，一双肉乎乎的小手圈着他的脖子，悄悄看了看他，又悄悄看了阿行，时不时埋在风清淮的肩上偷笑，眼睛滴溜溜的转，也不知道在打什么主意。
“大人，”总有一些不合时宜的人，在不合时宜的时间点出现，“大量恶鬼即将逃至东边树林，还望大人能及时处理。”
“我明白了，你先下去吧。”虽然不是很乐意，但职责所在，只能下次再给小丫头做饭了。
顾湘也很懂事，没有闹风清淮，虽然还是个几岁的小孩子，但在鬼谷这个地方，别人不逼你，你自己也得逼你自己长大。
“没事的，阿湘下次再吃清淮哥做的饭。”小丫头懂事的令人心疼，风清淮摸了摸她的小脑袋瓜，将她交给阿行，“那我下次给小阿湘做烤鸡吃。”又对阿行说：“你们直接去罗姨那里吧。”
“好。”
语毕，阿行抱着顾湘运起轻功，迅速消失在风清淮的视野里。
风清淮并没有直接前往东边树林，而是悄悄跟在他们身后，确定他们安全到达罗府后，方才已最快的速度赶去。
先前风清淮同阿行说的易主之事并非无稽之谈，谷中这段时间有许多恶鬼都在蠢蠢欲动，伺机杀了鬼主取而代之。
也就他没兴趣，不然说不定他也是其中一员。
该说不说，跑路的小鬼倒是快恢复到最初的数量了，但难打程度却是之前的几倍，工作量较之前，也只有赠，没有减。
甩完刀片，飞了蝴蝶/刀，用了短剑，这一次的衣衫已不再干净，被划开四五道口子，染上了鲜血，有他的，也有那几个恶鬼的。
从他成为守门人以来，这还是最狼狈的一次。
收起短剑和蝴蝶/刀，风清淮难得在杀了人之后感觉到了莫名的窒息感，像是风含在了喉咙，咽不下去，也吐不出来。
垂下眼帘，脸和脖子上细微的疼痛将他拉了回来，周围横尸遍野和被血浸染透的土地，好像那种窒息感又回来了。
抬起头重重的呼出一口浊气，似是这样，那种窒息感就能消失。
孟婆汤对他的作用越来越弱了，忘却的记忆在慢慢复苏，也不知道是好事还是坏事。
次日，风清淮提前两刻钟的时间结束教学，抱着顾湘，和阿行直奔罗府。他想过了，不管罗浮梦知不知道，有些还是得早做打算，什么都没有活着来的实在。
“你的意思是，你想保我薄情司不受易主乱局之苦？”
“正是。”
罗浮梦无意识摩擦着护甲，似是在判断这话的可信度。
她实在想不通，她和这守门人虽说有些交情，可也未到互相信任的地步，但这事放在风清淮的身上好像又格外合理。
“你想怎么做？”罗浮梦实在找不出拒绝的理由。
“若真到那时，薄情司只管闭门不出便是，自不好有人敢来找麻烦。”风清淮端起茶杯，刚好掩住小半张脸，“小生定会处理妥当。”
罗浮梦不知道他打算怎么做，只是那一瞬间的风清淮很危险，像是名为“疯鬼”的恶鬼即将冲破牢笼。
“罗姨，小生先行告退。”
罗浮梦摆摆手，风清淮双手交叠，微微躬身。
推开门，阿行靠在门的一侧，听见风清淮出来的声音后直直的看着他。
“边走边说。”不等阿行回答，风清淮先往外走，阿行犹豫片刻，跟了上去。
“清淮大人为何要保薄情司？”
风清淮像是听见了什么有趣的事情，轻笑了一声：“我还以为，你会问得更直接一点。”
“清淮大人说笑了。”
“我是不是说笑你很清楚。”风清淮说：“女子较于男子本就处于弱势，更别说在这个人吃人的地方活下去了。薄情司挺好的，能少沾染一些便少沾染一些吧。”
一个月的接触，阿行觉得风清淮可以抱着顾湘笑得温柔，可以面对罗浮梦时恭恭敬敬，也可以待罗府的侍女温和有礼，但绝不是个多管闲事的人。
阿行藏起眼中的情绪：“大人其实不必如此，鬼谷本就是弱肉强食的地方。”
风清淮皱了皱眉，没忍住撇了他一眼说到：“不必如此？弱肉强食？我以为，你应该是能猜到为什么的。”眼看也快到大门口，不等阿行回答，风清淮转身看着他说：“就到这吧。有些事情，不必太寻根究底。”
风清淮的话像是拉开了什么开关，除了刚开始的四五天，之后他就是扔下一本暗器手法就不见了，若不是偶尔还能在罗府晃上几眼，怕是都要以为守门人顶风叛逃了。
随着风清淮消失的越久，鬼谷的动荡也愈演愈烈，已经到底层小鬼都开始察觉到几分异样，一直到他再出现在罗府，然后迅速离开。
就如同先前和罗浮梦说好的那样，罗府包括他和顾湘，全部闭门不出。
也确实没有恶鬼来打扰，罗府内太平的跟世外一般，若不是早有消息传来，只怕死伤也不在小数。
闭门了三日，鬼谷有了新主，没人知道风清淮做了什么，能让罗府未有半点损伤，同时也并没有得新主怪罪，失去信任和话语权，反而更受重视了一般。
守门人本就像个孤魂野鬼似的四处游荡，平日里也就偶尔得鬼主召见才得见一面，教阿行轻功后倒是常在罗府或他家周边见着，动荡过后却像是真成了鬼，十天半月才得一见，就连教阿行的武功也全靠他画的册子。
忍了一个月，阿行终是受不住顾湘的念叨，替她去问了罗浮梦。
“我还以为，你并不喜他。”罗浮梦端起茶杯遮住微微上扬的嘴角，打趣道。
“罗姨说笑了，只是阿湘一直念着清淮大人。”
“原来是阿湘那小丫头想的。”罗浮梦活了多少年了，有些当局者还未看清的，她们旁观者可是看的清楚的很，“你可知他是如何保的薄情司？”
“还请罗姨告知。”
这件事他想了很久，他的确是想不通，既能保住薄情司无半点伤亡，又能不损喜丧鬼的地位话语权，甚至更受重用。
“很简单，因为新任谷主是个没脑子，还善妒的人。他看不上清淮并无实事，还占着高位，也看不上老谷主昏庸。”罗浮梦说：“你当真以为这‘守门人’是个什么好差事？不过是老谷主杀不了疯鬼，从而想出来的损招，给些好处，却又没什么实权，眼皮子底下瞧着安心罢了。”
阿行皱了皱眉，这和他所了解到的“守门人”“疯鬼”似乎有着不小的出入。
看阿行皱起的眉，罗浮梦就知道他在想什么，不过也不怪他，她刚听说时也不太敢相信。
“疯鬼的武功虽尚且不算一流，但那身踏雪无痕的轻功，加上一手见血封喉的蝴蝶/刀，便没几个人奈何得了他。“
“老谷主如此，新谷主也如此。”
罗浮梦最后一句说的隐晦，但他却明白未尽之言是什么意思。确实，这么一个杀又杀不了，放着又不安心的人，就算为自己所用也是不敢给太多实权的。
罗浮梦又说了一句，只一句，他便明白了。
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
“鬼谷这片‘方寸’小地困不住他，他想，随时都可以离开。”
罗浮梦最后还是忍不住提醒了一句，有些事，认清了不表示一定好，认不清也不表示一定不好，还是看个人造化吧。
他不明白罗浮梦的意思，他只是不由自主的想起风清淮站在树上，被风吹起的轻袍衣摆和乌黑亮丽的高马尾，居高临下的俯视着树下的他，像是幻化人形的山中精怪，无悲无喜，抓不住，认不清。
作者有话说
第3章 三个小疯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