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良双刀》王若虚

23、第二十三章 初露端倪

　　是夜，柳暗湖在一弯月柳月的映照下，更添神秘之色，蜿蜒绵长的幽径直通珑颜教的后门，暗夜中，突然闪过一道黑影，矫健的身姿一跃跳过珑颜教暗红色的围墙，直至屋顶，脚步轻盈，不曾动摇一砖一瓦。令下面守夜的教众丝毫未察觉屋顶上这位不速之客。

　　易无痕一身黑衣劲装，与这漆黑的夜色融合的天衣无缝，他轻步走到一片屋顶上，掀起一小块瓦片，将下面的一切尽收眼底。只见下面的白衣女子背身对着他，将手中的檀木匣子放入墙壁上的书画之后，安置妥当之后，她长袖一挥，推开门吩咐外面的人：“好生看守这里，不得有丝毫差池！”吩咐完毕，珑颜幽将门掩上，走了出去。只是走到门口不远处，回头朝着的黑漆漆的屋顶看了一眼，冷笑一声。

　　而易无痕早已躲到了屋后的桃花树堆里，待听不见珑颜幽的脚步声，才跳了出来，直奔刚才的屋顶，还不忘路上往下扔了颗石子，深夜里，这声音极其响，惊动了守门的珑颜教徒呼到：“什么人？”

　　他又扔了一颗石子下去，为首的人叫了几个人去那边看看，只留下他一人守在门口。屋顶上的黑衣少年邪魅的笑了声：“就是现在！”

　　易无痕飞身而下，朝那人的背后轻拍了一下，那人条件反射的往后一看却冷不防一个拳头上来，便晕倒在地。易无痕从他身上搜出钥匙，打开门进去，没有直奔那檀木匣子，而是探探脚下，四周，可有机关算术，可是他精心勘察，却未发现丝毫痕迹，心中有些疑惑，为何珑颜幽会把这么重要的“春秋”如此安置，不是等人来偷？还是-----但情况紧急，也容不得他多想，他急冲到那书画面前，取了后面的檀木匣子，打开一下，匣子里却空空如也。他大惊失色：“糟了！”话还没落音，便听到门外人潮涌动。回过身去一看，外面已是火光冲天，他掏出一块黑布，掩住面，奋力冲出门口，心想着大不了便是一战！

　　然而奔到门口，才知事态严重，珑颜教的大队人马就守在门口，手上的火把几乎照亮了整个珑颜教，为首的白衣女子，傲然望着他，好似对他说，你已是瓮中之鳖，再逃也是无用！

　　易无痕皱了皱眉，如果是这群人他倒可以闯出去，可是那为首的居然是珑颜教的右护法珑颜冰，他早听闻她的无良双刀练得出神入化，看来，他要逃，真是难于上青天！想来可恨，珑颜幽好生狡猾，恐怕早就知道他在屋顶窥望，哪会把春秋放在原位，任他胡作非为？

　　但是不管逃出去多难，暂且一拼，若是让他们抓到，他真的是弄巧成拙了，害了师父和云师伯。

　　“抓住他！”珑颜冰根本不出手，吩咐手下道。

　　易无痕拔出腰间青丝宝剑，与冲将上来的人厮杀起来，一个，两个，到也应付的过来，他本就深得宁天命真传，剑术自是不弱，珑颜教这帮平庸之辈自然不是他的对手。片刻便是杀出一条血路来。眼看着就要挣脱出去，谁知，珑颜冰却一个箭步上来，拦住了他的去路。易无痕将剑握在手中，还没等珑颜冰出招，便极力一划，剑锋直绕出一个光圈，这光圈尾部亮的直叫人睁不开眼，霎时间，突然一震，晃的四周一阵动荡。珑颜冰眉心一皱：“震龙波！”

　　就在大家慌乱之际，易无痕收起剑拔腿便向前跑，心里同时一阵窃喜，想不到自己自创的这武功，关键时刻倒派上用场了！

　　待珑颜冰反应过来，立马叫大家追了上去，易无痕拼命向前跑着，后面的人马穷追不舍，前方似乎没有路了，他心中一阵急躁。这是，突然一双手将他极力一拽，拉入身后大片的草丛中.

　　“净雪！”他惊讶道.“嘘!”她将食指放在唇边道。追着易无痕的一干人等追到此处发现没了踪影，便掉头继续追寻。待他们走后，她才轻舒一口气。但马上抓住他的手：“无痕哥哥，快走，我知道一条小路--------”

　　奔，狂奔，两个年轻的生命在柳暗湖的堤岸上拼命跑着，本来她是在前面拉着他跑的，但到了后来，便转换了位置，她被他牵着柔弱无骨的手奔跑着，看他拼命的样子，她居然沐在风中盈盈笑着，虽然身心疲惫，两脚也越来越沉重，可是，此刻，她却希望他永远都不要停下。

　　眼看着离珑颜教越来越远，他们已经奔到了柳暗湖的尽头，终于停了下来，他回头上气不接下气断断续续的说道：“谢-----了------净雪！”

　　她摇摇手，也是气都喘不过来，待平息了才正色说了句：“你不用谢我，不过是举手之劳。只是，你不要再来偷“春秋”了！“春秋”的所在只有我幽姨一人知道，其他的不过是要掩人耳目，吸引“有心人”罢了！我这么说，你明白吗？”

　　“你这样舍身救我这个外人，就不怕你阿姨怪罪下来？他问。心里疑惑他不过是与她几面之缘，她却能舍身救他于危难。

　　“我从未把无痕哥哥当做外人！你本就是珑颜教的人啊！”她一脸认真道。

　　她又来了，为什么要为了件明知不可能的事这样伤神呢？不过她这股执着劲倒是让他生了几分怜爱，看她真诚的模样，他语气放弱了些：“净雪，我真的不是你要找的人！”

　　“不可能！”她回答的一如从前的坚决。她抓起他的手，撩起衣袖，手腕上的云龙标记赫然在目。她柔声道“知道吗？这云龙标记就是珑颜祭祀的象征，用它可以召唤龙的力量来保护自身的安全，当年我就是看到你这标记，便在心中刻着，挥之不去！

　　“我不是，真的不是！”

　　“那震龙波呢？你刚刚使得招子怎么说？祭司术法中的绝学你又是从何而来？”

　　“如果说那是我自创的，你信不？”他语气软了下来，叹了口气。因为珑颜净雪正自言自语的说着：“你定是迷路了，对不对？忘了回家的路和人，不过，我相信，终有一天，你会记起的！”

　　“到底要我怎样说你才能相信我不是你要找的人？”易无痕无奈的摇摇头，多说无意，转身准备回天命山庄。见他这样，净雪急了，马上说了句：“如果，我能证明呢？”
　　“什么？”他转头刚想问，却看见珑颜净雪纵身跳进柳暗湖中，他一时惊呆，却没有思索太多，奋不顾身的跳了下去，他不知那一刻是处于什么样的心情，他的脑中一片空白，尽管他是不会水的，但还是跳了下来救她，水很凉，冰的刺骨，她未曾预料。只是脑中不断搜寻中十三年前他救起落水的她的那一幕，他在水中摸索了许久才抓住她的手，却不知所措的茫然看着她，她缓缓睁开眼睛，在水中浮动的脸瞬间与十三年前相同的处境重叠起来，同样的眼神，同样的无错------她很想叫一声“无痕哥哥”，但水呛到咽喉中，说不出话，这时，忽然，水面上嗖然跃起一条白色的巨龙，溅起万丈水花，将二人冲到岸上，接着，巨龙仰天嘶了一声，便消失在漆黑的夜中。

　　“水龙---水龙”她喃喃道。“十年前，你就是召唤了它救了我，你还记得吗？”

　　他愣神在那，刚才的那条巨大的银龙他是确确实实的看到了，让他惊异于人间居然有这种神物的存在，可是，为什么，有一霎那的熟悉，他说不上来。

　　“你想起来了吗？水龙？”她起身急切的问，也不顾一身湿的不成样子，头发上挂着尽是水珠顺着脸流了下来。

　　“净雪，你何苦这样？你知不知道，你刚才险些丢了性命！”

　　“你定是不记得了，对不？”她湿漉漉的靠在他怀中，沉声道。他到底该如何回答她？他思着，却始终没有头绪，而怀中却传来匀称的呼吸声。他望着她天真无邪的面孔，心里泛起几分怜爱，轻叹了口气：“丫头，欠了你的！”然后抱起她，再次潜入珑颜教，不过这次，是送回他们偷跑出来的的小公主。

　　“听说昨夜来了不速之客？”坐在榻上的珑颜幽淡淡问了句，仿佛早就预料到了般。

　　“是，不过让他侥幸逃脱了！”珑颜冰如实回答。

　　“嗷？”珑颜幽饶有兴趣的笑了笑“此人倒有如此本事，能从你手中逃脱？”

　　“他使的功夫，是祭司的震龙波！”昨夜她差点被那功夫震慑到了，如此强大的威力，天地似是一震，她从未真正见识过祭司的术法，但是听珑颜幽提起过，当年大祭司殷岩泉使这武功时，天地风云都为之变色，想来昨夜那人恐怕还没到那个境界吧！

　　“震龙波！”珑颜幽念叨这这三个字，拧着眉，眼里没了平日里的淡定，掠过一丝小小的不安：“难道-------”

　　“如果没有别的事，属下先告退！”

　　“恩”珑颜幽揉了揉眉心，良久，自言自语道：“她到底是冷血还是天生的没有好奇心，不然怎么对任何事都是一副漠不关心的模样？

　　饮香楼的烤鸭虽是洛阳城中堪称一绝，可是同样出名的便是这酒水，这里的竹叶青更是享有盛誉，所以每日一开门迎客，便马上宾客爆满。这日傍晚，依旧的爆满，热闹非凡，只是东北角靠窗坐着的一位姑娘，白衣胜雪，长发及腰，一坐下，便点了几道小菜。不过这倒也不奇怪，只是这等姿容在洛阳城中却是不多见，连市面见多了的王掌柜也不禁拉住小儿问道：“那姑娘点了什么？”

　　小儿放下抹布背书似顺溜的回答：“一盘白汁圆菜，一盘红烧寒菌，再添了本店名炒一份，这是我向姑娘推荐的！小儿忙着邀功。

　　“怎么都是些素菜？没个荤腥，如何下酒？”

　　“姑娘说她不喝酒！”小儿解释道。

　　王掌柜点点头，还不忘唏嘘道：“真是难得一见的美人啊！”

　　“掌柜的，什么美人啊？我倒要瞧瞧？”王掌柜抬头一看，门口拿着折扇摇风的红袍男子不正是楼里的常客锦绣山庄的傅庄主。见罢，笑盈盈的上去迎接：“是傅公子啊，您请上座啊！”

　　傅凌云折扇一收，笑道：“王掌柜，到底是什么美人？”

　　王掌柜指了指楼上的珑颜冰给傅凌云看：“您看！”

　　傅凌云一见是珑颜冰，狭长的丹凤眼眯了一下，嘴角一丝邪魅的笑容：“掌柜的，给我两壶上好的竹叶青，再来几盘小菜，送到楼上，我与那位姑娘同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