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菊次郎的夏天》3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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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说褚幕看起来不正经，但好歹也是个即将奔四的公司老总，做事还是很靠谱的。在回家之后立即将秋煜禾上学的相关信息发给褚雁行，十分满意地给自己老婆发了短信：
亲爱的老婆大人，我已经把小不要脸的驱使走了，我们可以去度蜜月了吧［色眯眯］。
另一边的褚雁行不仅不知道他爸的狗腿，还觉得他爸做事特别有效率。
吃过晚饭就把秋煜禾安顿好的他捧着手机，在笔记本上认认真真地写下关于秋煜禾上学的信息，并在睡觉之前默读一遍，确保已经熟练地记在心里，才闭上眼睡去。
黑夜是极具魅惑性的，惹人沉醉。如黑玉的夜幕突然划过一道惨白的亮光，将其残忍地撕裂成两份。
褚雁行在睡梦中隐隐约约地听到轰隆隆的雷声，睁开半眯的眼，看看外面风吹的呼呼作响的景色，连滚带爬地穿起衣服，不安心地想去看看隔壁的秋煜禾。
刚打开门，褚雁行就看到一团黑不拉几的东西靠着墙，缩在一起。
他关上门，
又打开。
再次关上，
继续打开――
嗯？！秋煜禾怎么在门口？
临近冬季，气温骤降，即使在房子里面，如果不开空调，还是会很冷。更何况秋煜禾只穿着夏季款的睡衣抱着枕头，身体不自觉的发抖。
褚雁行不知道他已经在这儿等多久了，小心地双手抱起秋煜禾，轻轻放在床上。冰凉的身体让褚雁行也感受到冷，切身体会到冬天的到来。
秋煜禾似乎感受到旁边的温度，轻哼了一声。
“轰隆隆！”
秋煜禾下意识地缩了缩身子。在闪电的光的映衬下，褚雁行看到了秋煜禾苍白的脸色。
“球球，害怕了？”
“嗯……我怕、怕打雷……”
“那怎么不来叫醒我，你知道外面有多冷吗？”褚雁行用双腿夹着秋煜禾瘦成杆的腿。
“我以为你睡着了，不想打扰你……”小孩似乎在为这么晚还打扰别人休息而感到不好意思。
“真乖。哥哥其实也想跟你睡觉，但是哥哥难为情。以后都跟哥哥一起睡觉，好不好？”这么乖的秋煜禾让褚雁行心疼，他稍用力地刮了秋煜禾的小鼻子。
“乖，靠近点。哥哥给你哼摇篮曲。”
第二天，褚雁行扶着腰坐起来的时候已经怀疑昨天晚上自己是不是练了什么绝世武功，转眼看到秋煜禾安然的小脸就笑起来了。
哪是什么绝世武功，分明是秋煜禾用腿踹的。他再次感受到秋煜禾虽小但有力的手脚了。
再次见证秋煜禾顶着软萌萌的脸，在床上逆时针旋转三百六十度，用无影小脚丫在褚雁行身上疯狂输出，每次都能精准踢到要害。没法子，他只好像抱住娃娃一样抱住秋煜禾。
这下秋煜禾是不能旋转了，他心满意足地睡觉。安分不到一小会儿，秋煜禾觉得热，开始使劲蹬被子，踹褚雁行，扯被子。
褚·起床气超级大·雁行忍着把人从三楼丢下的想法，拿睡袋把秋煜禾塞了进去。在自己和秋煜禾之间，用被子搭起一座城墙，才免于幸难。
褚雁行扯出苦笑，洗漱好才下楼。
“早啊，褚雁行。”贺谨言惊奇地看了看手表上的时间，又回头打量着没精打采的儿子。
“早。老妈。”褚雁行拉开椅子，面色狰狞地坐下。
“你怎么了？”
“没事，就是昨天……”
“那行，我先走了，练琴还记得吧？照顾好小秋，别老欺负人家。”贺谨言给了褚雁行一片吐司，朝楼上喊着“老公，我上班要迟到了！”
“来了来了。”浑厚的男声从楼梯上传来，今天的褚幕打扮得格外年轻。
“贺女士，你真的是跟褚总去上班？”褚雁行一副劝你从实招来的表情，看着贺谨言。
“好了好了，我跟你爸去度蜜月，哎哟，还是不好意思嘛！”
“你妈很害羞的，这种话问我不就好了？儿子。”褚幕把手搭在贺谨言肩上，拿过贺谨言刚给褚雁行拿的吐司。
褚雁行父母结婚十五载有余，但感情还是没有淡化，像是热恋中的小情侣一般。
“麻烦你们度蜜月走远点。”
“放心，短时间内你见不到我们。”褚幕对着儿子wink一下。
“再见，祝褚先生和贺女士一路顺风。”褚雁行站在门口，静静地看着两人你侬我侬，面无表情地说了祝福。
在扬长而去，只剩下汽车尾气的时候，褚雁行默默说了句：
“还有，我不希望有弟弟……”
褚雁行坐在餐桌上，看着空无一人的大厅，多少有些惆怅。这栋小别墅处于半山腰，极少有人上来。贺谨言不喜欢有太多人在家里，没有安全感。因此家里只有保姆王嫂定时到家来打扫卫生，到了点就走。
此时楼上传来的乒乒乓乓的响声是以往从来没有的。褚雁行突然回神，妈的，楼上是不是还有个人？！完了，他把球球忘记了。
褚雁行脚底抹油地上了三楼，房间里面的抽泣声才越发明显。他速度过快，脚下的声音也很大。人儿听到了脚步声，停止了哭泣。
“小燕子哥哥？！”秋煜禾红肿的眼睛证实了刚才的哭泣。
“欸，是我……”
“哇……”秋煜禾哭了，哭得稀里哗啦。
褚雁行瞧着边哭边冲撞着跑来的小不点儿，心一揪，也朝着秋煜禾跑了过去。抱住秋煜禾，悉心哄着。
“小燕子哥哥，我，嗝，我还以为哥哥不要，嗝我了……”秋煜禾抽抽泣泣地把头使劲钻进褚雁行怀抱里，鼻涕和眼泪全擦在褚雁行衣服上。
“怎么会呢？”褚雁行顿了顿，眸色一亮，“哥哥只是想带球球去弹钢琴了。”
虽然他是真的把秋煜禾忘记了，但是不能说出来。转念一想到宋叔说，秋煜禾心情不稳定时候，就喜欢弹琴。反正自己也准备去练琴的，带上秋煜禾不算说谎。
“真，嗝，的吗……小燕子哥哥真的没有不要，嗝，球球吗……”
“真的。嗯？不相信哥哥？”褚雁行捏捏秋煜禾的脸，“球球哭得像只小花猫，还打嗝。”
“相、嗝，信小燕子哥哥。”秋煜禾擦擦眼泪。
“我们先去洗澡，身上都脏了。”
秋煜禾点点头。
一个问题来了：秋煜禾刚来，没有合适的衣服。
褚·办法多·雁行拿出密封袋里几年前的衣服：“球球，今天先穿哥哥的衣服，等过几天哥哥带你去买衣服。”
“好。”秋煜禾吸吸鼻子，哭红的脸也渐渐白了下来。
褚雁行想着秋煜禾看不见，自己就得帮他洗澡，还有点小激动。没想到，秋煜禾一进去就锁了门，扬言：自己会洗。
行吧，褚雁行也不强求，自己拿着换洗的衣服去客房卫生间洗澡。
褚雁行洗得飞快，害怕秋煜禾洗完又找不到哥哥哭起来。
等他出来，就看见秋煜禾安安静静地站在床边，不哭也不闹，湿着头发。秋煜禾小时候营养不良，发育不好，又瘦又矮，穿着褚雁行的衣服，明显大了一号，衣摆几乎要遮住整个臀部。松松垮垮的裤子拖地，盖住脚踝。
“洗好了？真乖啊，怎么不找哥哥了？”褚雁行拿出吹风机，给秋煜禾吹头发。
“小燕子哥哥说，不会丢下球球的。”秋煜禾任凭褚雁行的手指插进发丝。
“这么相信哥哥啊？”
“嗯。”
褚雁行没料到这个仅有一面之缘的弟弟会对自己这么相信，呼吸停了一秒，随后两人都不再开口。
等着两人都整理好头发，才出发向琴房。
琴房在二楼，一架三角架钢琴临窗，透过旧式木框窗户，可以看见外面通幽的曲径，窗外大树的枝叶被昨晚的风雨压弯了头，雨水在叶尖摇摇欲坠，倒映着两人吃早饭的身影。
解决完早餐，褚雁行用手巾擦擦手，安顿好秋煜禾后才坐上钢琴椅。先弹了一曲《菊次郎的夏天》，是在试琴音。当然，也存在炫技的成分。
褚雁行手掌宽厚，指尖的肉敦厚，骨节分明的手指自然弯曲，用手掌拱成半圆，手指关节凸起。高高抬起的手指，重重落在琴键上。
这一曲，是《Nocturne in B major, Op. 62 No. 1 》。
褚雁行昂首挺胸，指尖一下又一下地击打琴键，白暂的关节渐渐变成粉红色，是激动，是畅快。
弹完，他很快调整好状态，又奏起《f小调幻想曲》Fantasie in f Minor Op.49 。
褚雁行很喜欢这首曲子，不仅因为这首作品被认为是肖邦的杰作，全部采用的是三拍子节奏。这无聊的声音以音乐的律动反映在琴键上。
褚雁行双手弹下激烈的三连音，是肖邦唱出不满的f小调神秘曲调。转而旋律立即转为倾诉般的降A大调部分。当转为c小调，又逐渐地激烈到高潮。褚雁行偏着头，指尖用力地敲击着，面色潮红，发丝也不断颤抖。剩下的曲调除了b小调和缓的慢板部分之外，其他部分主要的为反复及发展，到这里肖邦混乱的心情才得以平静。
褚雁行弹琴时喜欢闭着眼，更清晰地感受到空气和琴音的振动。
一曲完，他睁开眼，就瞧见秋煜禾绷直了身子坐在沙发上。
感受到褚雁行停下来，才激动地开口“哥哥，你真的好厉害。”
“是吧！”褚雁行一点也不谦虚，他倒是有骄傲的资本。
“可，可以让我试试吗？”
“当然，我来带你过去，小心点。”
“好，好，我不会碰坏钢琴的。”
“啊？我说的不是这个，我的意思是，你别撞到你自己。”褚雁行哭笑不得，哪能想到秋煜禾第一个想法居然是别碰坏钢琴。
秋煜禾对钢琴有迷之天赋，可不是吹的。他能很快地背下曲谱，比如说刚刚弹的《f小调幻想曲》。虽说只能背下前面一二页，还常弹错几个音色，但对于大多人来说这已经很厉害了。
秋煜禾的弹跳音处理很好看。纤细的手指像是只蝴蝶，在琴键上灵敏地飞舞，每落地一次，就发出一声。叫人忍不住去抓它。
与喜欢的人共享喜欢的时间，是一件多么惬意的事情啊。
笑着闹着，时间很快就过去。
直到第二天保姆王嫂来家里的时候，几次都欲言又止地看着褚雁行，惹得他头皮发麻。
“王婶，您有啥事儿啊？”
“我……诶，本来是你们家事儿，我又不好管，可是这网上沸沸扬扬的……你……咳……”
“王婶，我您还不知道吗？您倒是跟我说道说道？”
王嫂年近四十，也是个爱听八卦的天津妇女。人老实，做事体贴入微，说话总带点天津味儿。跟他们一家像朋友，常带她儿子过来玩，很少见她这么欲言又止的样子。
不由得让褚雁行想知道是什么事。
“王婶，你就说说嘛。”褚雁行扭扭王嫂的胳膊，就连秋煜禾也摇摇王嫂的衣摆，祈求道。
“哎呦，我说咯，你可别怪王婶儿啊。”
王嫂最见不得小孩子这般央求自己，更何况还有个软萌的秋煜禾。
“那行嘞！”
“就昨天，不知道什么人呢在网上发了组照片，就贺老爷在医院治疗那时候，小少爷你还记得吧？”
“嗯，然后嘞？”
“诶，就拍到一个先生抱着一个小孩，身边站在另一个小孩。被人扒出来，是褚先生和你，就……”
“网上都有？”
“是欸，小少爷你可别激动啊，我们都相信褚先生……”
“我相信我爸。”
作者有话说
第9章 《菊次郎的夏天》3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