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往无前》一把唢呐

4、第四章：路上

　　三人为了节省体力，除了必要的沟通，很少说话。王大夫和刘掌柜轮流走在队伍的两头，把韩冰夹在中间。按照预计，全力赶路两天的时间差不多能走到老林山。老林山里面是一个与外界隔绝的世界，属于山里人的世界。除非是经常在山里生活的人，否则进了老林山，肯定会找不到方向，运气好的能摸出来，运气不好的只能在了面乱转。等到了老林山，再让韩冰作为向导。两人一路上也观察着韩冰，背着一包干粮和几件羊皮缝制的毡子，重量不及两人的十分之一，走起路来也是一直喘着粗气，要强的坚持着跟上行程。到了晚上的时候，三人就掏个雪窝，铺上羊皮毡子，韩冰在中间呼呼大睡，刘掌柜和王大夫则是轮流守夜。头一天还好，韩冰还能跟上两人的步伐，第二天，韩冰的脚步明显的慢下来了，以至于走到老林山的时候，已经是第三天的中午。虽是午饭时间，老林山却生出雾气来，老山林外，寒风吹着雪，普通人能直立已是不错，老山林却如有一道屏障，把寒风挡在外面，里面飘着一层蒙蒙的雾气。
　　王大夫看着气喘吁吁的韩冰说：“这个老山林，多久能穿过去？”韩冰喘着粗气，模仿着大人的口气说：“顺利的话需要半天时间，要是不顺利有可能就出不来了。我跟爹走过，我爹说老山林有雾的时候不能进，因为是山神过路，要放出雾来遮挡住自己，怕吓到山里的子民。老山林上雾的时候快，雾散的也快。等咱们过了老山林，就会有珍稀的草药出现，也会有猛兽出没。很危险的，会有很多的捕兽陷阱和圈占草药的机关，你们要跟着我走。”
　　刘掌柜和王大夫相视一笑，既然有雾不能过，就先扎营，等天亮了再走。三人掏雪窝，找干柴生火化雪烧水。韩冰看着熊熊的篝火说：“明天就把这些东西留在这里吧，到了山里就不需要这些东西了，带好盐巴就行，山里有的是吃的。”
　　刘掌柜说：“为什么里面吃的东西挺多哪？”
　　韩冰抬起头，对着刘掌柜眨了眨眼睛说：“山里人不是一直在一个地方住的，走的时候会把原来住的地方，收拾好，留下一些生活必须品，一方面也算是给自己留条后路，一方面是方便外出过夜的人。如果有人出远门遇到了这样的房子，就会当自己家住，走的时候再把自己有的东西留下点，不管多少。”
　　“那我们背这么多东西岂不是很傻？”王大夫笑了。
　　“不是，因为你们不是山里人，你们不跟着我是找不到休息屋的。从外面进来的人，饿死冻死的每年都有好多。我爹说因为他们没有得到山神的认可，就算房子在他附近，他也看不到。”韩冰喝了一口热汤，自信的说。
　　“那你为什么原因帮我们？是因为王大夫救了你吗？”刘掌柜不解的问道。
　　“因为你们救了我，还有……，还有我总感觉王大夫会是我的师父，当我醒来第一眼看到你们的时候，就觉得很亲切，像是相处过的人。”
　　王大夫哈哈大笑：“我一个医术不精的大夫，怎么有本事收徒弟啊？”
　　“不是学治病，反正也和治病差不多，像是在梦里你教我把好几种药粉混到一块，还不让我乱用，会出人命。”
　　“可能是你看到王先生给人抓药，自己梦里想的吧。”刘掌柜也笑道：“王先生，你不妨收了这个徒弟，教他几个常用的方子，以后在山里也能治病救人。”
　　“教他几个方子倒是无妨，只是师父这两个字，我担不起啊。”王大夫摇头说。
　　“不是在这里，是在一个布房子里，你教给我的。”韩冰急忙说道。刘掌柜和王大夫听完一怔，布房子，哪有用布做房子的啊。
　　王大夫刚想说点什么，就感觉到有一个六人小队往这边走，刘掌柜也听到了动静，右手已经放到了短刀上。过了一会，听得那个方向有人低语：“停下，我刚感觉到有两位高手，武功皆在我等之上，咱们惹不起。我们从那边绕过去。”王大夫对刘掌柜说道：“看来山里会很热闹啊。我们还是早做准备吧。”
　　第二天，太阳刚出来，阳光穿过树枝的间隙，懒懒的在清冷的雪地上撒上斑驳的光点，此时的老山林，静悄悄的连一声鸟叫都没有，显得特别的诡异。三人只是各自随身带了一个贴身的包裹，王大夫拿着一对短剑问韩冰：“你会用吗？”韩冰摇了摇头说：“我只会用弓，还是打猎用的小弓。”
　　王大夫从行囊中拿出一把弩、十支弩箭，递给韩冰说：“箭不多，好歹有个防身的武器。”
　　刘掌柜在旁边看直了眼：“这可是好东西啊，我试一下。”刘掌柜接过弩来，装箭，击发，一气呵成，只听得“嘣”一声，弩箭射中十步开外的树干，箭头入树干约有两寸。“好东西，准头也高，还轻便。不知王先生是哪得到的？”刘掌柜把玩着这把弩，恨不得据为己有。
　　“一个偶然的机会得到的。我看这把弩轻便趁手，想着进山或许能用着就带来了。”王大夫边说边把弩接过来，又递到韩冰手中，装上箭，又把一个铁环似的东西，竖起来：“你的准头肯定不如刘掌柜，你只要把目标套在这个铁环里，再击发，就八九不离十了。”
　　韩冰试了一箭，结果箭擦着树皮飞过，射中了后面一棵树。王大夫又教给韩冰如何把弩收起来，怎么打开，然后把一个装弩的皮囊绑在韩冰的左侧，把一个别致的小箭囊绑在右腿边。
　　刘掌柜说道：“王先生对用弩有什么偏见吧，应该把弩和箭的位置反过来，这样用着才方便。”“这个弩轻便，左右都一样。”王大夫说道。韩冰晃了晃绑在身上的弩，高兴地跑到前面去收两支射出去的弩箭了。王大夫又把两把短剑带好，看着刘掌柜的牛腿弯刀，不经意的问道：“刘掌柜可当过兵？”
　　刘掌柜备好行囊，回答道：“有幸当过骑兵，还是队伍里的马刀用着顺手啊，现在是老百姓了，用马刀的资格都没有了。”刘掌柜看见韩冰，还在拔自己射出去的那支箭，就大步走过去帮忙。王大夫收拾好，又把不带的东西藏到一棵树下，又做了一个记号，自语道：“希望还有机会用到你们，回家前吃顿热乎的。”收拾好，便向二人追去。
　　人到齐后，韩冰打头阵，先走进老山林，地上积雪盖着秋天落下的枯枝黄叶，人踩上去发出阵阵古怪的声音，韩冰只顾低头往前走。刘掌柜和王大夫，跟在后面，看着四周，小心翼翼的往前走。林子里的积雪，没有一点脚印，前几天奔进山里的人影，走的不是这条道吗？昨天的那一行人又去哪了？而且树林里除了韩冰走路的声音，静悄悄的，因为太安静了，脚底下发出来的声音，像是一个得了肺痨的老头，吃力又有节奏的喘着粗气。
　　韩冰还是低头走着，后面两个人，像是被这种声音催眠了，反而越来越紧张。王大夫低声说：“这林子太安静了，安静的离谱。哪怕有只猛兽出来也比这样轻松。”刘掌柜只是点头，没有回答，用手握紧了刀把。韩冰走在前面看着路，对后面两个人的反应毫无感觉，这个林子他也走过几次，也从来没有注意过安不安静，他现在只想着能早点回到家，喝上一碗热腾腾的肉汤。
　　“记得和哥哥出来的时候，娘说家里的盐巴不多了，这次多带了点盐巴，应该能撑到开春了。”想着又摸了摸背囊里的盐巴包，嘴上露出笑容来。韩冰回头看了看后面的两位大人，心里又有些担忧起来：要不要把真实的经历告诉给他们，感觉两个人都不是坏人，但是那个光圈又太过于邪门，给他们说了估计他们也不信。还是带他们去看看吧，看了就明白了。再说他们要是想进那个光圈，我肯定会帮助他们。
　　韩冰想着，忽然被刘掌柜一把拽了回去，刚想说话，却远远的看到一个人挥舞着双手疯疯癫癫的向他们跑过来，只见那人右手握着一柄匕首，在面前的空气中乱砍，身后还拖着一条绳子。眼睛几乎要把眼珠子瞪出来，嘴巴张的大大的，像是喊着什么，却没有一点声音，再配上林子里的安静，说不出来的诡异。
　　韩冰从来没有见过这种场景，一下子呆住了。等到那人跑近了，刘掌柜绕到那人背后，以手为刀砍在那疯人的后颈上，那人才深呼一口气昏死过去。王大夫上前检查原因，刘掌柜单手提刀往那人来的方向走去，在这个诡异的林子里又遇到这么诡异的事，刘掌柜想大声的吼出来，却又感觉嗓子干干的发不出任何声音来，现在哪怕是跑出几位高手大战一场，也比这无声的诡异要强。
　　王大夫检查那人的脉搏、口、眼没有发现任何异常，只像是力竭昏倒了，便从贴身的口袋里掏出一个小瓶子，倒出一粒小药丸，放到那人嘴里。王大夫看韩冰一脸不解的看着自己，说道：“这是仁丹，生津止渴，提神用的，你要不要来一颗？”
　　韩冰摇了摇头，说：“你以后会教给我吗？”
　　王大夫苦笑道：“等了了这桩事，我就教你。你怎么知道我会当你师父啊？我还没有收过徒弟呢？”
　　“我现在说了你也不信，等到了你就知道了，我看过。”王大夫欲言又止的叹了口气，走过去，摸摸了韩冰的头说：“借你吉言，希望咱们都平平安安的。给，这瓶药你拿着，我还有。里面有薄荷和甘草，很提神的。”
　　韩冰接过来，装进怀里，看了看地上躺着的人，又看了看刘掌柜的背影，小声说：“这个人身上的感觉和他身上的感觉很像。”王大夫笑了说，“你是怎么看出来的？”“我不知道。在镇子的时候，看到刘掌柜也没有什么感觉，越是往山里走，越感觉他身上冷冷的，人却是个好人。”韩冰说道“但您不是，一直都是很暖暖的感觉。您现在是不是要找什么东西，这个东西对您很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