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血迷情》戚危

5、第五章

　　陨夜的森林在月光荡漾下化身为修罗场，刚从死亡坑里爬出来的米洛怀疑自己再次堕入了地狱。
　　隐藏在黑色的斗篷里的纤长身影正伏在一棵古木上，穿过林间的风掀起斗篷，将覆盖在脸上的金发拂起，苍白而美丽的侧脸就这样暴露在柔和浅淡的月光下。米洛感觉到自己正沉迷在这个诡异奇靡的气氛中。
　　杰伊斯察觉到陌生的视线，慢慢地转过头来。就看到一个脏兮兮的孩子趴在地上，抬头看着他。纤细的身体似乎在发抖，月光照耀下的眸子闪着奇异的光芒。“好像找到好玩的东西了呢”杰伊斯直起身子，用手指轻轻摩挲着粘了血的嘴唇。克鲁克被吸干了血的身体沿着树干软软地滑了下去。
　　米洛伏在地上，看着杰伊斯向他走来，然后在他前面蹲下。杰伊斯用手指扳住米洛的下巴，使米洛的头向上仰起。
　　感觉到杰伊斯手指的冰凉触感，米洛不禁害怕起来“放开我，你这个吸血鬼”米洛一边挣扎，一边鼓起勇气盯着蹲在前方的人。
　　感受到抗拒，杰伊斯碎紫的瞳呈现出嗜血的深邃。“猜到我是吸血鬼吗，呵呵，原来人类的小鬼也不时很蠢嘛。不知道聪明的孩子，血是不是特别美味呢？”杰伊斯微笑着，细长的手指从米洛的下颌滑到颈子。
　　米洛感到自己的领子被扯到一边，一阵刺痛传来，脖子上的皮肤已经被杰伊斯的指甲划开一道口子。冰冷的手指移到颈侧，慢慢滑到锁骨上方，米洛动弹不得，颤抖越来越剧烈。
　　杰伊斯感受着指下脉搏的跳动，享受的地看着幼小的猎物在手下恐惧挣扎。少年的皮肤犹如情人的嘴唇般美好呢，温热鲜美的血液流过喉咙时一定更加美味吧。被血液诱惑着，杰伊斯低头拂开米洛颈侧的发丝，牙齿忽然变的尖利。
　　米洛绝望地闭上眼睛，却迟迟没有感受到皮肤被刺穿的痛。“凯亚……是你吗？”杰伊斯看着米洛锁骨上淡红的胎记自言自语。米洛疑惑的睁开眼睛，就看到杰伊斯漂亮的眸子像是笼上了雾，充满着悲伤。
　　米洛被杰伊斯提着不敢乱动，这个吸血鬼发起狂来真的会被吸干的。两个人就在充满着血腥气味的森林中静默着，各怀想法。
　　杰伊斯松开了扣在米洛脖子上的手，轻轻抚摸着他的眉眼。
　　“你真的是吸血鬼的孩子吗？”人类怎么会有这样奇异的银色眼眸，还有那个胎记，也许真的是凯亚。
　　“才不是，我是人类，才不是你这样的恶魔。”米洛像被踩到尾巴的猫一样大叫。“你怎么知道他们这样说我，难道你一直都在这个村子里？”米洛忽然想到，这个认知使他惊出一身冷汗。
　　“不承认呢。告诉你好了，我来这个村子两个月了，这些人都是我杀的。而且呢，我还会在这里继续住下去，直到没有好的食物才会离开哦。”杰伊斯用眼角瞥了倒在周围的尸体一眼，嘴角勾起的轻笑，温柔的像是吟唱的声音里带着不可消融的冷意。
　　米洛感受到他语气里的轻蔑，心里的恐惧似乎被怒气压倒了。“你们很了不起吗，不过是一群肮脏的吸血的蚂蟥……”米洛从杰伊斯的骤缩的瞳孔里感受到杀意，还没有说完，就被一把拉了起来。
　　杰伊斯把米洛拖到艾莲娜的身边，可怜的女人已经被蹂躏得晕死过去。看着惨不忍睹的艾莲娜，米洛颤抖着手去探试她的鼻息。
　　“放心吧，我可不喜欢喝老女人的血，相比之下，还是年轻人的血更合胃口。叫醒她，否则我可以勉为其难帮她解脱”杰伊斯斜靠在旁边的树上，不耐烦威胁着。
　　米洛用力晃动艾莲娜的肩膀，直到她睁开眼睛，失去焦距的眼神逐渐清明。“米洛，你还活着吗？”艾莲娜费力地问。
　　“血族只是肮脏的吸血蚂蟥吗？问清楚你是个什么东西，说不定，你……”杰伊斯的声音里自嘲笑多于嘲笑。
　　“不会的，妈妈你告诉我，为什么我的眼睛是这种颜色，告诉我，我不是恶魔的孩子。”感受到母亲关系的喜悦被冷言冷语打断，米洛的眼泪从腮边滑落，滴到艾莲娜同样痛苦的脸上。
　　“不要问我，不要问我。相信我，即使你知道答案，你也不会快乐的。”艾莲娜用手臂遮在眼睛上，却堵不住沿着脸颊滑落的泪水。
　　“求求你，求求你，告诉我，我不是恶魔的孩子。其他的我都不在乎了。”杰伊斯看着米洛用手使劲捂住眼睛，悲伤到绝望的声音让他的心情变的愉快。
　　在米洛不断的追问下，艾莲娜感到自己快崩溃了。“不在乎了吗，也许，是该让这个噩梦结束了”艾莲娜勉强撑起身体，用双臂拥抱住米洛“都是我的错，你……你是我和哥哥的孩子，对不起……”
　　被真相惊呆的孩子，没有注意到母亲的异样，直到抱住他的人无力地倒在地上。鲜血从口中流出，艾莲娜仰面躺在地上，残留的眼神中，是对解脱的向往和对儿子的歉疚。
　　“□□的结果，很容易让人想起自己啊，这个孩子是你派来折磨我的吗？凯亚”杰伊斯同样被这个答案所震惊“既然这样的话，那我就满足你吧，这种生活，其实我也已经厌恶了呢。”
　　米洛跪坐在艾莲娜的身旁，呆呆地看着咬舌自尽的母亲。刚刚清醒的母亲，刚刚才对自己表示了爱护的母亲，在说出真相以后就彻底的抛弃了自己。米洛的思想完全被这突变打散，脑子里一片空白。
　　杰伊斯离开倚靠的树，缓缓地走到米洛身边。他拨开遮盖在米洛脸上的黑发，凝视着他的眼睛，问道：“你愿意跟我一起走吗？跟我在一起，你会得到你想要的一切。”
　　米洛像是没有听见一般，任由杰伊斯捏着他的肩膀。
　　“要知道，我刚刚一直在这里，我看着你母亲被这些人蹂躏，这种感觉很有趣呢！你不恨我吗？”杰伊斯满意地看着米洛的眼神，空茫里生出恨意。
　　“你说要给我一切，这个一切里，包括什么？”米洛抬起泪眼，恨恨地看进杰伊斯的眼睛里。
　　“如果我说，包括我的命，你是不是会接受我的提议呢？”看到米洛眼中闪过的一丝惊讶，杰伊斯继续说道“不过，我的命也不是随随便便就送给别人。足够强的人才可以取走哦。”
　　熹微灰白的阳光，正穿透茂密的树叶投射下来。雨已经在不知不觉中停下来了，黎明前的静谧弥散在周围，愈加压抑。
　　“如果你愿意跟我一起的话，就到往西北走吧，我会在迦叶尔下面等你的，当然，是晚上。”杰伊斯用斗篷裹住身体，迈着优雅的步子穿过树丛向西北方走去。
　　米洛的眼睛紧紧盯着杰伊斯逐渐远去的身影，似乎要从这华丽魅惑的金发黑袍中读出自己宿命的轨道。
　　杰伊斯快步走着，直到再也感受不到灼热的视线才停下来。“一切都会很顺利吧……”杰伊斯按住锁骨的位置，剧烈地颤抖着。一粒血红的泪珠从杰伊斯的左眼滴落，沿着苍白的脸颊上滑落到丝质的斗篷上，在微弱的日光下别样地妖冶而脆弱。

作者有话说

　　真是写了好长时间才到这个情节啊,感觉好象难产,又象便秘.
自我厌恶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