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蓝云》格汭欢

5、第 5 章

　　“我先去睡了”陆谨世起身，打着哈切，带着浓重的慵懒说。说罢就往沙发外走。
　　突然他脚步停了下来，因为有人拉住了他的衣袖。他转身对着白昀。只见那个人低低的说：“我一个人有点怕，陪陪我好吗？”他最抵抗不了别人用弱势的语气央求他，甚至在有点暗的环境下，他好像看见了对方灼灼的目光 。
　　于是他便坐回了那个早就被坐的有点温度的位置上。强睁着眼看了一会，他开始心猿意马盯着屏幕后来实在是坚持不住了，开始半咪半磕着。‘砰’的一下，他靠在了一个温热的肩膀上，被突然靠着肩膀的白昀侧头看着他。

　　没想到他这么快就睡了，他握住他的手腕，按照记忆里的样子学着点开了他的智能机看了看时间，0：07.时间差不多了。他关了电视，拉过陆谨世一只手搂着他脖颈，然后一手绕到他腰间，要带他上楼。岂知这一点动静可把他弄醒了。陆谨世很不甘愿的睁开眼，发现白昀正要把他弄上楼，他收回在他颈间的手，中止了白昀接下来的动作。陆谨世一脸抱歉的说：“啊，我睡着了啊，谢谢啊，我自己走上去就行啦。”带着些许怔松的他不知不觉语速慢了些，语气柔软了些，从他说话都带上了语气词就可以看出。白昀也便放开了他。
　　片响，他步履拖沓的就要上楼。
　　半清醒走到房间口，他才想起什么要转身。转身一副面庞赫然出现在他面前，他显然吓一跳，轻呼一声，然后就要向后倒。好在白昀动作够快及时拉住了他。这让陆谨世清醒了点。
　　真是，这人怎么这么喜欢吓人呢，他在心中吐槽着。于是这次他没和白昀说谢谢。

　　想起正事来了，他对白昀说：“家里只有一张床，现在也不好睡沙发，要不你和我一起睡吧？”半响白昀才回答一句：“好”正巧堵回去了陆谨世刚要出口的一句“那我睡沙发你睡床”
　　两人一齐走到床边，陆谨世从衣柜里取出一床新被子递给他解释“我睡觉怕不老实，万一一起盖我踢掉你的被子就不好了”
　　“没事，我可以帮你盖，而且上次不是睡的好好的吗。”
　　哈？
　　想起他们唯一关系稍好的那一次--晚上 陆谨世尴尬窘迫极了，递被子的双手停在了半空中。
　　还好白昀还是接过了被子，这才使得他没那么窘迫。
　　在床上，一左一右的两人各怀心事。陆谨世不知道为什么自从蓝小云变成了白昀，他内心对待的态度就不由自主的改变了，难道就因为他是异变物？不过变成人后，他们的交集也似乎多了，毕竟今天晚上有人和他一起看着冰凉的屏幕了。

　　次日。
　　他朦朦胧胧睁开眼，手间感到触碰。完全无睡意的醒来，第一眼就是自己手被两只白腻柔滑的手拿着--拿在手里把玩着。只见旁边的人，两根手指细细捏着他的手，从头到尾捏了个遍又拿自己的手和他的手交叠在一起对比。陆谨世的手指略比白昀长一点点，他又气恼的拿另一只手对比。此时陆谨世不知道自己是该立马抽回自己的手还是装睡。手上细腻的触感让他心里痒痒的。
　　直到白昀不信邪似的趴起来还要继续对比，就看见了陆谨世睁着的两只眼。两人目目相觑，一时性谁也没先说话。陆谨世也没料到他会突然趴起来，这突如其来的尴尬让他在心中骂了句wc。而后他神差鬼遣似的说了句：“我的手指是比你长”于是氛围有瞬时变得更尴尬了。
　　转眼交会间，白昀放开了他的手。两人分别快速坐了起来。
　　陆谨世习惯看一下智能机，wc,10：09。
　　他打算今天就去研究所的。
　　怎么又睡过头了！不过想到昨天那么晚才睡也就不足为惑了。
　　他打开智能机上有一个未接电话，是陆徳仁的，后来他还发了一条短讯‘好好休息，研究所没有什么事’意思是，没什么需要他帮忙的事。这次陆谨世才切实的感到了心虚，面对谎言的羞愧感。
　　双双下了床，两个人又复无言以对的状态。

　　过中午后，陆谨世披上一件大衣，往玄关处走。白昀见状喊住了他：“你去干嘛？”
　　他转身，带有一丝诧异，但还是实话实说：“我出去有点事。”
　　“什么事？研究所吗？早就迟到了为什么还要去？！”
　　陆谨世愣了愣，这话，什么意思？难道说，白昀昨天邀自己看电视是为了让他早上起不来，从而错过去研究所？！他曾说过他去研究所的时候要把白昀带过去，这也就有的解释了。
　　看他的表情，白昀也知道他想到了。有错的人率先认错是卓有成效的，白昀立马道：“对不起。”
　　没想到他认错的那么快，陆谨世有点想笑了，这一刻他一点也不像凶巴巴的蓝小云。他克制着笑意他回了句没关系。然后解释说：“我真的不是去研究所，只是有事出去一趟。”
　　“那我和你去。”“外面可能会有异变物.....”有我在他们不会伤害你。
　　不知道他用意如何，不过陆谨世还是同意了。
　　陆谨世无奈：“好吧。”

　　他本来打算步行从家一直走到刘女士喜欢的花店的，现在带上了白昀，他不好再让他和自己一同走路。并且白昀现在是个危险人物，万一碰到特动处的人就死了，也不知道他们会不会发现白昀不是人类。而且看白昀昨天一直在楼下练习走路，不知道熟练了没。
　　飞汽上，为了防止自己油然而生的尴尬感，他没有开自动驾驶，还有就是上次的自动驾驶事件着实把他吓了一跳，现在他听从早间读报主持人的尊言，窗户关的死死的。但这让他有强烈的不适应的感觉。
　　最后还是白昀打开了一点窗户，但仅仅是一点，小到不可能会有他当初那么大小的生物飞进来。

　　当初他确实是被人边追边逃出来的，一团云就这么嗖的高速飞来飞去，一声消音霞弹后他趁着硝烟转进小道，用了瞬移到陆谨世车旁，然后又嗖的想进他的车里躲一会。就是没想到当时意下的躲一会到现在竟然成了好几天。或许是那个人类说要不要和他回家时，一切都转了一个轨迹，上了另一个栈道。

　　到花店，白昀跟在他身后进店。他暗自撇了他好几眼，看白昀的样子，走路是挺熟悉了。
　　花店里簇拥着形态各异的各色花朵，各种花香混合在一起竟然没有违和的味道。花店的老板也认识他，“哎，小谨来了啊，这是和...”说着看了一眼在陆谨世后面乖乖站着的白昀。陆谨世很快回：“朋友”
　　“哦哦”老板娘堪堪收回了那一句“男朋友”毕竟现在有的年轻人是比较害羞的，她想着还是不说破比较好。
　　“小谨要买什么花啊”老板娘问。
　　陆谨世逛了逛花架子，想不出要买什么花。他下意识问旁边人：“要买什么花”数秒后没人回答，才想起刘女士没有和他一起来，他尴尬一笑。
　　没想到现在旁边人却回答了。“满天星”白昀指着面前一盆花说。
　　陆谨世转头看他，看白昀的样子是真的很认真的思考过的。他不由回了句：“好。”目光触碰时，好像陆谨世本就是要买白昀想要的花。
　　老板娘把那一大簇取了下说：“这满天星是早上我家那位早早就去摘的，很新鲜，你要多少啊？”
　　陆谨世一时想不到，旁边的白昀却回答道：“要一束，只要蓝色的。”
　　“好”
　　陆谨世又不禁看了他一眼。
　　家里那束当初被白昀弄倒的满天星就是蓝色的。他这是？
　　陆谨世扑哧笑出声。不出所料，白昀正看着他。

　　老板娘剪好一束花递给了刚走出来的女人，女人娴熟的用报纸包好了花，在报纸边缘洒了一点荧光粉末，也是蓝色的，一闪一闪好看极了。陆谨世接过花，女人笑着问他要保鲜剂吗。陆谨世摇了摇头。用了保鲜剂花虽然可以保持原来的风貌，但它就是死的了。他和刘女士一致认为的。

　　诚然道，他出了花店还真不知道该干嘛，反正内心告诉他他不想立即上飞汽。他的‘有事’还是很‘冠冕堂皇’的，就是兴之所至，想买束花。
　　“去看电影吗？”他突然问旁边的人。
　　“VR沉浸式体验，你没有试过的，比家里的更有感觉，听说最近有个很不错的电影。”
　　白昀惊喜，从刚刚在花店里陆谨世问他要买什么花时就很惊喜了。他回答：“好”在他不自觉中，尾音都上扬了点。陆谨世不禁暗忖，他看个电影都这么开心的么？！

　　好巧，这一带是闹市区，各种娱乐的地点都有，陆谨世来过几次，便很快找到了一家电影院，在入口买了两张票和两桶爆米花就进去了。
　　两个人的位置靠后，是二十世纪俗称的谈恋爱座位。不过现在可没这种说法了，现在都是沉浸式，没有位置之分，每个位置的体验感觉都一样。
　　电影是一部国内新产的动□□情片，战争和爱情同进。里面的武打部分体验感太强了，总让陆谨世看的心一抽一抽的。电影一开始就是沉浸式，他自然也就没再注意旁边的人了。
　　白昀有点不太喜欢这种影视感觉，他看不到旁边人看过来的目光了，陆谨世目光一直在投身屏幕上，没有往他这看过来一眼。他不满撇撇嘴。

　　电影到高潮的时候，男主角抱着女主角说着久久未能言出口的情话，炮火和硝烟弥漫在他们周围，画面又切到另一个人物那里，战火之上，一个人挺立在破旧起舞的国旗旁，转身对着一片苍凉大喊“孟上秋！下辈子我定与你并蒂结理！”然后出现独白，若并蒂于山川大野，生则以江山为荣，画面切了好几个在哭泣的人。最后就是竭力的血洒沙场。陆谨世的心跟着悬起，男女主角最后......
　　突然一只手拉过他，他一个人都往旁边扑去。他大惊。旁边人呼哧着喘气，他略带颤音的声音凑在他耳边说：“抱紧我...”陆谨世有点不明所以然，但白昀的声音着实吓着他了。他便照做，一只手环到他身后。白昀急促的呼吸被他听的一清二楚，而他温热的鼻息尽数都喷薄在陆谨世耳廓，连带着他心中一颤一颤的。
　　他眼上的VR还带着，最后竟然看见了主角拥抱在一起吻着对方，这动作似乎和现在的他们如出一辙。他不禁脸一红，呼吸重重一喘。白昀则低下脖颈来，把头往他怀里钻了几分。
　　倏然，陆谨世感觉他怀里的触感一下子消失了。他错愕抬头，忙扯下VR眼镜。面前刚才索抱的人已经不见了！
　　而他腿上俨然出现了一个身形小的东西--在眼熟的衣物中挣扎着。白昀？蓝小云？他瞬间明白了，急忙把在蠕动着的小东西往怀里一塞，用大衣遮挡。这一系列动作做的行云流水，然后他小心往周围一看，应该没人看见了，都沉迷于电影呢。
　　他现在也无暇顾及刚刚看的很有味道的电影了，结局怎么样他一点都不好奇，他只想知道电影什么时候散场。怀里的小东西又不停的动着。
　　好在老天也不有意为难人，一会后周围的人就纷纷摘下了眼镜。其中坐白昀旁边的一个老爷爷还向旁边一望，然后看见陆谨世问了一句：“这旁边的小伙子呢”陆谨世心道他不会发现了吧。
　　他吓的冷汗都快出来了，他结巴着要说：“他去厕所了...”老爷爷哈哈一笑说：“没事，小情侣吵架是常见的事，哄哄就好了，多主动说说话，我和我老头子也是这样的。”说罢指了指旁边的另一个老爷爷。
　　？？？
　　陆谨世一下没反应过来，这老爷爷以为他和白昀吵架了？哈，只要不是看见白昀变小就行。他松了一口气，欠笑着点了点头。并没有把重点放在情侣上。
　　等到散的人差不多了，他才把藏在身后的某人的衣服装进买爆米花给的塑料袋中。他一手在外搂着大衣里的蓝小云，一手提着袋子，在外人看来就像一个厕急的人捂着肚子。
　　从电影院到他停飞汽车的地方也有一段距离，担心加恐惧使他他健步如飞。走了一段路，他总担心自己会一时没稳住把蓝小云弄的掉下来，如果让人看见了解释说是异变仓鼠也不知道会有谁信，也就只有他这种见过很多奇奇怪怪东西的科研人员会信了。
　　他停下步子，弯下身来，趁旁边没人注目，对怀中生物低声说：“你抓住我衣角，我怕我一下手抖没能抱住你。”
　　怀里的东西没动作，陆谨世回想一下蓝小云的样貌，他是一团云，好像没有手。他又改口道：“那你用...用嘴，嘴你总有吧。”这也是猜测，毕竟他还真没见过蓝小云露嘴。怀里蓝小云没动。
　　wc,这异变物不会真没嘴巴，他怎么吃东西啊？！
　　不如陆谨世所想，突然就感觉到腹部传来一阵疼痛，尖锐的事物触碰上来。“哎哎哎，白昀啊，你别用力咬，我里面只穿了一件薄毛衣的。”他告饶。蓝小云收回牙。
　　陆谨世想笑，这小东西也记仇啊，他说一句他没牙，他就要证明给他看，还咬他。
　　带着不拿么压抑的感觉和他走在路上，陆谨世觉得好像不怎么怕白昀了。

　　到车上，他才发现白昀睡着了，在他怀里，蓝色云朵的身体随着睡着的呼吸小幅度的一起一伏着。他怕会吵醒他，也就这么一直搂着他了。这就给不能自己驾驶找了一个理由，他开启了自动驾驶，把窗户开了一点缝。风透过这一点缝隙穿透进来，让他原来吹风只感觉到了爽快，那现在吹的微风只令他感觉到了源源不断的温柔了。他靠在椅背上怀里抱着温热的小东西。
　　一下子思想就转到白昀抱他的那一刻，现在想起来都觉得脸有点烫了。一定是因为太突然了，然后还处于看爱情片的肾上腺素分泌中，陆谨世这么想着。

　　回家后白昀又活蹦乱跳着，窝在沙发上看电视。陆谨世把花瓶里那束旧的花拿走，换上了刚买的满天星。看着刘女士送的那一束旧的满天星，他又不舍得丢掉了，他寻思着把它存放起来吧。记得陆徳仁曾送过他一个曼陀罗样本，装那个样本的就是实验室专用的样本盒封存效果特别好。
　　他放在了玄关柜子上。
　　到玄关处，他却怎么也找不到了。“奇怪？！”他嘟囔着往沙发那的柜子走去。只见原本在沙发上的生物不知何时不见了，而楼梯间肃然见一个黑影嗖的而上。
　　陆谨世愣在了那里，他仿佛明白了那天干干净净的家里是怎么回事。蓝小云把打碎的东西早早就用机器人清扫过了，被打碎的东西里俨然就有他的曼陀路标本。陆谨世心里不知是什么滋味，该骂他还是该笑他。最后他在心里暗骂一句，这东西怎么就这么聪明呢告罄。

　　晚上白昀还是得出现的，他躲了一个下午也无济于事。所以在他洗完澡后在沙发上看见了白昀，蓝色的一团在沙发上很明显。他擦干着头发，向他走去，坐在了他旁边。他佯装无事的看了会电视，后来偷瞄到白昀的目光停在自己身上他也干脆点转过去。
　　盯着白昀一会，他好像发现白昀的颜色变淡了些。他不忍道：“你怎么变淡了，上次还是靛蓝色。”难道是根据心情的好坏来改变？那他现在是心情好还是不好？
　　白昀往他身边靠了一点，动了动身体。
　　“你把我的曼陀罗样本盒给摔了！？”
　　听罢，他又动也不动的看着电视了。哈？这东西还能这样？
　　陆谨世无奈，问了另一个问题：“你今天怎么突然变成了云朵原形啊？”白昀动了动。他猜测道：“能量不足了？”白昀又扭动着身体，一把跳入他怀里。他立马用手接住他。
　　这小东西！
　　一人一萌物坐在一起看了会电视，没看多久陆谨世就要带他去睡觉了。他试探性问：“你今天还和我睡？”他动了动算是表示同意。所以，他算是顺理成章的又抱得软温了。
　　在床上，看着萌物在侧陆谨世可是不敢像那天一样吸‘云朵’了，纵使他很香，他很想吸。但小萌宠好歹能变成人形，如果是对着一个人这样，他一定会觉得自己很流氓的。
　　回溯这一整天他发现蓝小云和白昀是很像的，有的时候一样高冷岸然，有的时候一样聪明，有的时候一样可爱......无论是人形的白昀还是云朵样的白昀，他都慢慢接近过了，虽然只是熟悉了一点点，他有点不想让白昀重回冰冷的实验室了。
　　这次他清楚，蓝小云和白昀之间是一样的，只要他试着靠近他们任何一个，他们都会慢慢的有交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