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论正确的自救方法》空光

7、沉水镇1（修）

　　一年时间，顾云朝充分的体会到了什么叫做闲人。
　　半年前抽查《伏生朝史》的时候，晏时安已经可以熟背整本史册了，完全不需要自己操心。
　　除了日常指导晏时安功课，也就是每个月一次给外门弟子讲课。
　　偶尔去两位师兄那边串门，聊聊天什么的。
　　当然收了陈玺和齐景民两位不对眼的少爷，就要做好天定峰时不时就要震上一震的准备。
　　例如入学第一个月，顾云朝正在前院给晏时安开小灶的时候……
　　“齐景民你给我站住！！！”
　　声音自远处传来，惊的树叶在颤，惊的息鸟欲飞，惊的晏时安握笔的收青筋暴起，当然，用气更贴切一点。
　　晏时安放下毛笔，抬头问他：“师尊，可要弟子去看看？”
　　顾云朝无视他脸上的怒气拒绝好意，淡定的抿了一口他泡的茶：“随他们去罢。”
　　毕竟是这个月第三次了，他自己尝试过无果，自是不必晏时安再去，反正大家都快习惯了不是吗？
　　想着，视线朝角落的篮子里静静躺着的那两只断笔瞄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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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街上的商贩吆喝着青菜一铜板一两，包子铺的小二也在喊着卖力的招揽客人，整个街上唯一的茶馆里正在唱着曲儿。
　　“浮云遮天，谁把那郎君杀！”
　　台上，小娘子一身戏装把曲儿唱，提刀砍向郎君的脖子，没有血溅，只有倒地的沉闷声。
　　“荒山孤坟，待三月飞花，娘子树下思郎君。”
　　“君”字托着长调，像是真在回忆什么人似的。
　　曲至此而终，前排的青年带头鼓掌，茶馆中人陆续跟着叫好。
　　青年相貌平平，却气质不凡，正是下山听曲儿的顾云朝，至于为什么要易容，顶着兰曦仙尊的脸出门玩那是大大的有损本人形象，传出去了他还怎么在仙门混。
　　青年走出茶馆，在街上逛着。
　　“系统，这小曲唱得不错，就是快出任务了瘆得慌。”顾云朝惆怅。
　　系统:“宿主，您太迷信了。”
　　“我都跑去修仙了，你还管迷信这事？”顾云朝耸肩:“你怕是来的时候把脑子丢了吧。”
　　系统自知理亏，干脆不说话，没让他再噎自己。
　　路过一店前，店小二在门前叫喊。
　　“路过的客官快来瞧瞧，小店的配饰都是上等材料制作，包您满意。”
　　配饰？顾云朝想到今年晏时安入学一年，也是时候要去选剑了。
　　“小二，你们店有剑穗吗？”顾云朝停下脚步，站在门口喊道。
　　店小二连忙点头，脸上笑出褶子，回答:“有有有，客官可以到店里看看，我们这的剑穗是整个镇上最全最好的了！”
　　“好！”顾云朝踏进店里。
　　“您跟着我来。”店小二将顾云朝带到柜前就离开了。
　　果真有很多剑穗，款式不一，看的顾云朝连连赞叹。
　　左顾右盼，见了个系铃的，拿在手上摇了两下又放回去，吵了点，实在不敢想晏时安以后拿着它打架那个铃铛一晃一晃的，再摆着那张严肃的脸……
　　顾云朝“噗呲”一声就笑了，没绷住，他没再多想，接着找合适的剑穗。
　　这时一个被压在下面，只漏出半块玉的剑穗吸引到他了，圆形白玉被蓝丝带绑着。
　　顾云朝将它拿在手上，轻轻一抚，手感冰凉滑腻，不难感觉出是块好玉。
　　“客官可是喜欢这款？”
　　迎上不知从哪窜出的店小二那张笑眯眯的脸，顾云朝眼皮一跳:“对，这款式看着不错啊。”
　　店小二拍手:“那您可算看对了！这款不管是做工还是选料那都是一等一的，您买不了吃亏买不了上当！”
　　顾云朝听闻眯眼，这么好的剑穗你塞在那么下面，是怕有人买了这款“镇店之宝”？
　　店小二见他捏着剑穗不语，生怕他撂担子走人，语风一转:“客官！其实咱们家这个剑穗是一对。”
　　一对？
　　店小二照着原先拿出来的地方翻了一下，翻出个白色扣玉的剑穗，将剑穗提在他面前:“看客官您一身仙气，想必家中夫人也是位仙人，您看，日后您二位出门斩妖除魔，再配上这双生玉穗，可谓是天造地设，珠联璧合！”
　　顾云朝被这气势震的后退一步，急忙摆摆手:“我还未娶……”
　　“没娶没关系！客官可以买来当定情信物，一起买还有折扣！”
　　系统趴在他头上忍不住吐槽:“宿主，他话好多啊。”
　　店小二还在进行他滔滔不绝的演讲，大有一副你不买今天我就不停的架势。
　　顾云朝叹气，想来不买很难走掉，他原先就挺喜欢的，多买一个倒是无所谓。
　　云衍山泱泱大派，顾长老这点的钱还是出得起的。
　　“小二，结账。”
　　“好嘞，客官爽快，您跟我来。”店小二喜笑颜开，领着他去柜台结账。
　　从荷包里掏出五十银两结完账，像拿着宝贝似的小心翼翼塞进袖口里，去到城郊卸了易容术就往云衍飞。
　　到了云衍山没着急去天定峰，而是到凌云峰找沈云夕抢任务。
　　没错，就是抢，系统告诉他如果任务不抓紧时间去领，沈云夕就会把沉水镇的事情交给门下武艺较高的几位弟子前去。
　　一进门就看到沈云夕拿着信发愁。
　　“师兄。”
　　沈云夕见顾云朝来了，招呼着坐下。
　　“师兄可是在为沉水镇一事为难？”顾云朝单刀直入。
　　沈云夕愣住，随后道:“是，沉水镇一案，若是只让门下弟子去我还是不放心。”
　　沈云夕没往下说，但是顾云朝知道他心中没有合适的人选，自己走不开，仇阑这个药师不愿意打打杀杀的，阮弛清自他穿过来就没见过人影，估计是不在云衍山上。
　　顾云朝直接说明来意:“我去吧，正好时安入门满一年，我想带着他下山去历练历练。”
　　沈云夕没想到他会主动揽下，自家师弟整天窝在天定峰，没什么大事不外出的性子也不是一天两天了。
　　他只是思考片刻便答应了，想带弟子历练是件好事。
　　临走前告诉顾云朝，需要麻烦他再带一个人一起。
　　顾云朝没多想，多带个人也不碍事，就应了声“好”。
　　于是第二天就在云衍山山脚见到了陆玄峥。
　　少年，怎么又是你！
　　陆玄峥行礼:“顾师叔。”
　　顾云朝环顾四周，这一次出门不是骑马，该不会要御剑飞行吧！
　　见陆玄峥召剑，顾云朝就知道事情不妙。
　　“顾师叔，快走吧。”陆玄峥憨厚一笑。
　　御剑飞行说什么到那边也要小半天，他不是很想动。
　　陆玄峥已经上剑，顾云朝知道躲不掉了，若这个时候要求换出行工具，他面子往哪搁。
　　喊上晏时安，两人接连上剑。
　　顾云朝此刻真的想逮着陆玄峥问，说什么也是第一门派，出门没点高级工具吗？
　　系统又看到自己宿主内心的弹幕，忍不住插一嘴:“宿主，御剑飞行的速度最快。”
　　顾云朝:“……”
　　秉承着长痛不如短痛，早点飞早点到的理念，三人出发了。
　　当然人的灵力是有限的，比如晏时安，作为一个才刚筑基的孩子，在经过三个时辰的飞行后已经出现了灵力枯竭的情况。
　　“师尊，弟子似乎灵力不支，飞不动了。”晏时安脸色略微苍白。
　　顾云朝见状对陆玄峥喊停，了解情况后，三人落地。
　　陆玄峥凑过来，从袖中取出包着油纸的糕点，打开:“师弟可要吃些？”
　　晏时安接过糕点吃了一块，脸色有所缓和。
　　顾云朝低声道:“是为师考虑不周。”
　　晏时安摇头，通情达理道:“不怪师尊，弟子无事，还是早些出发吧，莫要因为我耽搁了。”
　　“好。”顾云朝揉揉他的头，转身对还在吃糕点的陆玄峥道:“师侄，走吧。”
　　陆玄峥收起糕点，两人祭剑，顾云朝腾了位置将人捞到自己剑上。
　　顾云朝:“抓稳了，别掉下去。”
　　晏时安抓紧他的衣角，三人再次出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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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也不知道陆玄峥到了何等境界，飞了半天也没见他喊累，到了衙门门口，顾云朝取出云衍山令牌，把守的两名快捕将他们带了进去。
　　堂上坐着的人像是等了三人良久，见着人进来就起身跑过来，来人欣喜道:“诶呦喂，可算把三位仙尊盼来了。”
　　顾云朝作辑:“岳大人。”
　　“这位就是兰曦仙尊吧，果真是如传闻中的温润如玉，仙风道骨！”岳弘毅夸赞。
　　顾云朝:“岳大人谬赞了。”
　　岳弘毅招呼三人坐下，叫下人给他们沏茶。
　　“想必三位都知道这镇中发生的怪事了。”岳弘毅娓娓道来。
　　沉水镇地杰人灵，是商队的必经之地，大多商队会选择留下部分商品在镇中交易，久而久之此地富埒陶白。衙门管事得力，自建镇以来除了一次流民暴动，从未发生过什么大事，这一次的多人惨死事件确实让人震惊。
　　出现的第一具尸体是沉水镇州府王老爷的。
　　老爷的尸体是在管家找人打理后院的时候在草坪被发现的，王老爷取了两房佳人，一个是王夫人南枂，一个是小妾姚欣嫣，后来传出小妾因痛失其子，最后郁郁而终的消息，引得众人惋惜。
　　老爷尸体由仵作验查，可惜还没验出什么头绪，镇上就陆续有两人暴死街头。
　　说到此处岳弘毅脸上显现悲哀，叹息道:“死者皆是七窍流血，身上都有四处不易察觉的小洞，瘆人呐！”
　　顾云朝沉思，州府家中不幸，算算已经连死三人，主要的问题还是要从这里查起，至于街上横死的百姓……
　　“系统，有提示吗？”
　　系统:“没有。”
　　拒绝的这么干脆是怕我多一点希望吗？
　　罢了，顾云朝肃然道:“莫慌，此事岳大人可放心交给我们，只是有些事望岳大人配合。”
　　岳弘毅:“好说好说，仙尊是需要在下配合哪些？”
　　顾云朝:“带我去看王老爷的遗体。”
　　一行人起步，穿过长廊，到了一座屋前，岳弘毅:“仙尊，就在此处。”
　　顾云朝推门，一股阴冷潮湿之气扑面而来，掩鼻而入。
　　台上尸体被白布盖住，顾云朝掀开一角，死者瞪着眼睛，瞳孔紧缩，双目充血，嘴巴保持大张的姿势僵硬着，似乎死前收到巨大惊吓。
　　仔细查看，七窍之处只剩微微血丝凝固在那。
　　顾云朝眉头紧锁，狐疑道:“岳大人，不是说死者七窍流血，怎么这具尸体不细看，看不出流过血？”
　　岳弘毅挠挠头:“仙尊有所不知，衙中仵作是个心善之人，见到此情此景于心不忍，不愿见到无辜百姓死状惨烈，在验完尸后就，就……”
　　“胡闹。”顾云朝呵斥:“事关整镇百姓性命，在未找到凶手前怎可随意乱动尸体。”
　　岳弘毅见他发怒，连连道歉。
　　没再理会他，顾云朝刚想喊两个小辈和他一起检查，就瞥见两人面色不佳，准备讲的话被塞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