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油岩莱的死亡》凋零的琳

2、罪孽

　　楼梯间响着脚步声，一步一个台阶，我走在最前面，妈妈跟在后面，手里无一不拎满了东西。声控灯随着哒哒声时显时灭，路上我哼着曲，幻想着哥哥的样子。

　　家门没有关上，连廊的灯光暗黄，红黑地毯延伸到尽头。

　　“爸爸，我们回来了。”我露出了笑容，却在进门的一瞬间消失。

　　摆着丰富美食的桌子旁，一个中年男子倒地，从脑部流出了深红的血液，屋子里弥漫着血腥味。走进看，还能看到男子没有闭上的眼睛，是欣喜。

　　妈妈见到这幅场景，“啪”的一下垂了手，买来的西红柿从袋子里滚落，直抵到木门才肯停止，她先是尖叫一声，鞋都没换，脚步不稳地走向父亲，像是确认了什么，无力地跪坐在地，抱着我的父亲失声痛哭，滚烫的眼泪狠狠落下。

　　我呆呆地站在玄关处，这……发生了什么。

　　明明很清楚倒在地上，失去生气的男人就是我的父亲，却不敢相信。我咽了几次口水，身体无法控制地颤抖，陪伴了我多年的父亲怎么就……死了？

　　饭桌上的菜冒着热气，木椅上摆放着冰淇淋蛋糕。

　　杰回来了吗……那他是不是一并也……

　　手中的力道不由得加重，怀着一份希望地寻找四周熟悉的身影。

　　母亲的眼皮哭红了，可能我是个薄情的人，待我如骨肉，躺在病床，冰冷的仪器滴滴答答的外婆逝世都没有哭泣，我替母亲拿了纸，她一丝不动。

　　父亲死了。
　　“岩莱，你爸爸死了。”与往日不同，母亲带着哽咽的说。

　　一瞬间泪水冲向眼眶，硬生生被我憋了回去。

　　甜蜜梦幻的记忆于今日破灭。

　　卫生间的门后站着一道高大的身影，我向来敏感，紧绷着神经靠近，顷刻间，那扇门开了。

　　身后一声惨叫拉回了我的视线，母亲的右手臂被截了下来，残肢不知去处，她的身体开始发生扭曲，骨头嘎嘣作响，上一次见这种血腥场景还是在手机里看到好友转发来的视频，视频的男孩拿着长刀，一刀刀砍向他的生母，直到人首分离。

　　泪水如急促的流水滑下，浸湿了面部。我拖着鼻涕准备跑向母亲，脖子处却感到异样，我被人踹倒在地，一阵晕眩后终于看到了身后的人——杰。

　　“……哈……哈……”我喘着气，眼角流着泪花。

　　头搁到了桌柱，脖子传来了剧痛，我低下头，染血的下巴黏糊糊的。

　　眼睛蒙上一层雾，身影在向我靠来。

　　“杰……”
　　无力感遍身，我用手撑着地，慢慢依靠桌柱。

　　“我们家到底发生了什么……是……我看不到的咒灵吗？”

　　眼睛酸酸的，对方透着一股阴森的感觉，居高临下地说：“是，也不是。”

　　“因为，是我操控的咒灵。”

　　说完，他从身后伸出了抓着短刀的手。

　　轰的一声，仿佛有什么东西倒塌了。

　　“为什么，为什么要杀了我们？爸爸妈妈从来没有得罪过你，他们哪里待你不好了，你怎么能……”我哽咽地喊道，眼里充满了不理解。

　　夏油杰捂着脸像是听到了什么笑话，嗤笑：“因为你们都是猴子，猴子都不配活在世上。”

　　“我啊，要创造一个只有咒术师的世界。”

　　隔着泪水，我似乎看到了他眼里的疯狂。手臂遭到未知力量的牵扯，我不甘地想抽回手臂，不，不，我要活下去，天生对死亡的恐惧袭来。

　　“垂死挣扎是没有用的，猴子。”他的眼眸没有丝毫情绪，薄唇吐露的话语令人心寒，如坠入严寒地狱。

　　特级咒术师杀死手无缚鸡之力的人如同捏死一只蚂蚁一样轻易，不等他手里的刀挥动，一边的咒灵收到指示，我感到身躯遭到摧残，我忍受着右臂撕裂的痛苦，一丝厉色闪过。

　　我的哥哥夏油杰可真是贴心呐，用杀死我母亲的手法来杀死我。

　　尽管知道木椅上的蛋糕对他没有任何攻击力，我以仅剩的左臂砸在他的胸口处，惹怒了他。

　　一道影子闪过，被激怒的夏油杰一刀穿透了我的心脏，苍白的脸溅上了‘肮脏猴子’的血。

　　我死了。

　　死在了十五岁生日当天。

　　我的哥哥替我们关了门，踩着番茄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