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之我不回头》iliad

11、chapter 11

　　他没有回答，只是重新抬起眼看我，脸上露出一种似笑非笑的神情，虽然未发一言，却带着点嘲笑和玩味。顿时我内心涌起一种无力感，好像拳头打在了棉花上，有力没地使，于是也不想在和他多说什么，抱着一叠档案袋就往隔壁走。

　　他倒是忽然伸手拉住我，“等等，和你说话呐……”
　　我没好气拍开那只握住我胳膊的手，“这不在听吗，拉拉扯扯干嘛。”

　　沈涵也不生气，只是轻轻一笑。我那眼角瞥他一下，面前少年的眉眼倒有了往后几年的神韵，正是他在日后时常哪来对付我的，那种轻描淡写的态度。他靠在桌子旁边，伸出一只脚挡在我面前，动作随意又不做作，好像我真是他身边的一位后辈友人，正和我随意玩闹一样。

　　可我却没有忘记刚才这人在眼底闪过的那缕不高兴，此刻见他气定神闲的摸样，也忍不住在心底冷笑于他掩饰的迅速。想不到沈涵小小年纪，对待我这种无名小卒也可以做到喜怒不易于言表，若不是想起后来我们之间的那些破事，我简直就要在这里对他五体投地起来。

　　我慢慢叹了一口气，见他堵在那里，便也不走了，转身返回桌子那头坐下。沈涵跟在我身后，手里拿着个东西在掌间把玩。我只觉得一个头两个大，后背好像始终被一股视线注视，忍不住哼了一声。
　　把东西扔在桌面上，手里刚轻松下来，我就回过头。看着眼前那个男人，也不想给他什么好脸色，索性摆出一副冷淡的样子，连称呼都不愿意用，就叫道，“你到底有什么事。有事快点说，没事就早走吧！”
　　他挑起一根眉，语气还是那么不紧不慢，“来看一下热心助人的学弟，看看有什么需要解决的麻烦，也不可以么？”

　　我一听，不由自主的皱起眉头，正想说话，沈涵那个人又是一笑，继续抢着说，“现在像唐同学这样主动请缨的同学，真是很少见了，这样的人我们也是很需要的，你如果真的有什么问题，千万不要客气，问我就可以了。如果想加入学生会，明年申请的话我一定第一个赞成。”
　　于是，我一下被噎住得不知道怎么回答才好。

　　他给的回答还真是天衣无缝，叫我连反驳都说不出来。人家给的理由冠冕堂皇，让人一听就是这个道理，可是，我却想不明白他是什么意思。
　　本来这事情的起因，就是季洛凡那家伙为了难为欣豪而想出的一个法子。我也是知道其余人不想多管，才过来帮忙。因此在这里全部就是为了陆欣豪这个好友，并没有想要和这里面的人或者事情扯上关系。
　　但现在被沈涵一说，表面看上去似乎拔高我，实际上却无形让我帮的这个忙，和学生会本身挂了钩，一被扣上助人为乐这个大帽子，作为这里最高沈涵自然也能够理所当然的在这里指导我的不足之处。

　　可我却是不想的，一听到他那样说话，我的心里刹那下沉几分，只觉得，那一刻浑身都不舒服起来。明明我只是帮衬着欣豪不被你们这群混蛋折腾，什么时候轮得到你沈涵来管我的问题了？如果要管，怎么前些天，没有看见你的影子？
　　而且，沈涵这么说到底是为了什么呢？我狐疑的打量他一番，却见他也是微微的对我笑，视线在空中交汇，我立刻稍微低头，率先移开目光。
　　脑中不免暗想，他这样，是为了讨好欣豪的一个举动，还是只是单纯的耍弄我，看我吃瘪的笑话？
　　默默在心底叹气，这个男人我到底还是怕了，且不论到底有没有什么想法，我都只能用最恶意的想法来揣摩他的心意。这不是我本意，只是我控制不去这么做，就譬如现在，我虽然知道我对他不同以往，但仍然心生警惕。
　　好在过了一会，沈涵忽然转身，走到对面沙发前，坐下之时脸上还是挂着笑意，似乎我的怯懦有些可笑。“好了好了。”他随意的摆摆手，“我不闹你了，你做事吧。我还在这等等……”
　　听他这么一说，我反而顿时松了口气，点点头算是回应。
　　一时间，竟然也没有想他是等谁。

　　我知道我被他这么一搅，又开始要纠结了，这可是要犯许久未见的老毛病，连忙掐了自己一下，定下神。其实，事情退后一步说，未必有那么复杂，兴许真是我多想也说不准。可不是么，如今我确实没什么可图的，犯不着整日疑神疑鬼，这个不信那个也不信的，就连心里憋着气都强忍着咽下，不然这样，我都替自己感到憋屈。
　　这要是按照我从前的脾气，就算反驳不了，也是要说几句堵他，胡搅蛮缠到那人无话可说为止。那里轮到他噎得我说不出话来。
　　只是经过这重生一世，我再也不想浪费气力和这个人争辩，即使委屈些，不被他记挂着就好。何况这里是人家的地盘，我就算再怎么耍嘴皮，也不能耍到他走。他要是不走，我还能怎么着不成？赶他？未免他不现实。这样一想，也有些释然，脑中不禁胡乱想到些奇怪的念头，莫非，这就是古人所说的两害相权取其轻？只要能不和他打交道，憋屈点有算得了什么？
　　再不济，就在心底骂骂，骂爹骂娘，没人能让你住口，不是正好！

　　自嘲一笑，我低着头，把档案的纸页翻得哗啦响，全当对他这家伙的发泄。
　　手里的事情也没有停下来，本着早做早收工的想法，我也用了点心。好在沈涵也不闹我，站在这里对我也影响不大，最多碍碍眼，让我当他是木头。至于他自己在一边做什么，我也懒得理会。而后，心思渐渐转移到手里的事情来，也没有在去看他，即使偶尔思绪浮动一下，也是因为记起没在这里的陆欣豪，忍不住挂念生病住院的陆伯母而已，而那个人，似乎始终半靠着沙发上，低着头，不知道是在看手里那个东西，还是只是睡觉……

　　就在我以为这个中午会这样过去的时候，一阵铃声突兀的响起，一下子打破满室的宁静。吓了我一跳，抬起头，正想站起来，原本一直坐在我对面的那个人却比我快一步，抢先走上去。
　　我注意一看，原来是屋子里头座机电话响起来了，这原本就不是我该管的东西，我只当做没有听到，于是便又重新低下头，只来的看见沈涵伸手过去。
　　他接起来，却还没来得及说话，只是恩的应了一声，而后便是一阵停顿，像是专心听着来电那人说话，我当下也有些了然，心想这必然就是他留下来的原因了，果然是在这里约了人的，只是不知道什么原因，被人放了鸽子。刹那我有些解气，只不过随后又想，这个人估计就是我认识的某个人。
　　只听见沈涵笑着说了一句“其实不是很久”，像是对方致歉过后的回答，几下停顿，又说了几句话，大意差不多就是没等待多久，在这里也不是无聊，自己也是在休息。听口气倒很温和，带了一点为对方辩解的意味。
　　我在一边撇撇嘴，好你个沈涵，你当然不无聊，只是刚才那样耍弄我，真不知可怜的是我还是你！

　　忽然，他来了一句：“对，唐衍是在这呢……”
　　我耳朵尖，前头就算再怎么不关注，自己名字还是听见了，连忙抬头一看，这一眼过去，却是瞧见沈涵面向着我，眼角带笑的。顿时我脸一冷，气鼓鼓的瞪回去。于是他又转回去，心满意足的说，“没事，我叫他把拿东西给你也好，倒是你自己一个人在那里，有没有好好吃饭……如果钱什么的麻烦，和我说说也行。”
　　我皱起眉，心里的猜测也被证实了大半，果然是我认识的——陆欣豪那家伙，免不得站起来，急切看着那个方向，心里半是生气半是担忧。也不知道陆伯母现在怎样，身体好不好，这样一想，也不计较刚才和沈涵闹的一出。
　　但此时，却听见那人一句“再见”，然后干脆利落的把电话挂了！

　　“你怎么不让我和他说一下话？”我咚的锤了一下桌子，扫兴的说，眼睛瞥着那个方向，心里想着他还会不会再打电话过来。
　　可没想到，沈涵居然站在那里，回视了我一眼，说，“那倒不用了，反正欣豪想和你说的我都记住了，医院的电话贵，就没有叫你过来听……”
　　我斜眼瞧他，算是今生第一次，认真想要听他说话，但他却对我一个假笑，两只手抱着胸，竟然不接下去了。

　　我再次皱眉，“你什么意思。”
　　沈涵又笑，“你急什么，又不是不告诉你，该知道的，总会知道的。”

　　这话听起来可真不是滋味，我咬着唇，一时半会心里乏乏的，不禁又重新坐下，低着头，不再看他。沈涵却走到我身后，就像那日夜晚在酒店一般，弯下腰对着我后颈说话，“咦，你怎么不继续问了？”
　　我一个激灵，捂着脖子稍稍避得他远一些。“就你说的，该知道总会知道的。”

　　“哧——”他倒是一下子笑出声来，面色没有我期望中的不悦，“我还以为你会跳起来，说我为了前头的事欺负你……”后面却不说了，只望着我直摇头，一副纯良的摸样。我撇撇嘴，听他此刻胡说八道，心里切了一声，心想还不就是这个意思，少给我拐弯抹角，这分明就是报复我早先特意……也不知道到底是你听不出来，还是嫌弃我口太笨。因此也不解释，仗着这辈子还处于冲动少年的年龄，回过头毫无顾忌的对他脱口而出，“我就是不告诉你，你又能怎样！”
　　然后就见沈涵那人一摊手，狡黠的冲着我说，“所以我也不告诉你。”

　　“你！”我快被这个人气死了。
　　“我什么……”他假装无辜看着我，见我面色不好，又停下来，说到，“现在我是知道了，轮你问我了……你说我怎么办？”

　　我看了他一眼，重新冷静下来，不急不急，这人不过是等的人来不了，所以无聊透顶了，在这里耍我呢，就和刚才一样，我哪能顺着他的意思，演一出喜剧给他看。
　　如此一想，我立刻淡定多了。心里一放轻松，念头又转动开，脑子瞬间清明起来，欣豪这时也未必会和我说他母亲的事，毕竟我现在还不认识这个干妈，那么和我说的一定便是叫我替他做什么事，我眼睛一扫，联系沈涵刚才接电话流露的只言片语，当下有了个念头。
　　于是便做出一副不在意的样子，回过头继续忙我手头的事，随意道，“不说就不说，和我有什么关系。”

　　他奇怪的发问，“怎么不关你事了，不是他要对你说的话吗，他是你的好朋友，说什么你不想知道呢？”
　　我在那边低头冷笑，“那也是叫你说的，你没说，就是你不对，还赖我干嘛。”而后，把纸页叠一堆，重重摔在一旁，又冲着他开口，“你少来这套，对我可不行。”

　　“我怎么对你了？”沈涵转而走到我面前，一拉椅子坐下，饶有兴致的看着我。我心里暗骂他不要脸，非要人家把皮揭开才甘心。也许先前的事我没对他说算我不是，但后来他不是讨了我口头便宜算回去了么，现在这样又算什么？假意打趣我？还是欺负学弟？一时间没好脸给他，只说，“有什么东西要我给他，快拿来，我放学去医院看他，顺路一道好了。”

　　他摸摸鼻子，没意思的说，“这不是挺明白的嘛，还和我说那些话干嘛，一点劲都没有。”
　　我心说要是有劲儿，早就被你欺负不知道哪里去了，跑的来不及了，还会站在这里？顿时心里有些愤愤不平，忍不住翻了个白眼，“就在一个房间，我又不是聋子，还是你当我傻了，听不明白你刚才对欣豪说的电话？”我手一伸，在他面前晃荡两下。“快拿来吧。什么东西也让我看看。”

　　他耸耸肩，忽然伸出一只手握住我的那只手，手掌覆住皮肤，温热的触感几乎立刻是蔓延上来，惊起我一身鸡皮疙瘩。等我回过神来，不犹瞪大了眼睛。“你干什么！”我的声音又急又气，努力后退想要抽回手来，却被那人紧紧握住。一下子懵了。“你，你……”干巴巴的说了半天，始终讲不出个后来。
　　他把眼睛微微眯起来看我，看不见原先那种时常挂在脸上的和和气气，反而带了点冷意。挑起的眼角，竟然看的我心里慌乱，连忙垂下眼睛，不去与他视线交汇，而后就见沈涵另一只手伸上来，把一样东西放在我手里，正是他刚才一直把玩的东西。
　　那个人颇有些意味深长的看了我一眼，收回双手，慢腾腾的对我笑。“那你可要收好，别看到这个，太兴奋给弄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