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系统不是他的！（快穿）》念清风

2、第 2 章

　　夜色四合，整个皇宫仿佛笼罩在高压下，漆黑的夜，空气中飘荡着丝丝若有似无的腥甜。

　　所有知道这桩皇家丑事的人都逃不过都逃不过今晚，无论是闯进皇帝寝宫的那些奴才，还是傍晚围在太子寝宫外的那些奴才。

　　沈幼霖看着坐在床脚小太监模样的段夏微微一笑，不打算把这些告诉他，免得他有什么不自量力的想法。

　　夜渐渐深了，太子寝宫中却只有一个小太监伺候着，有宫人想进去伺候，一进去就被太子妃哭着赶出来，太子妃的呵斥也是柔柔弱弱，反叫人心疼。

　　“娘娘吃点东西吧。”随身的婢女端着精致的晚饭走到门口，她眼眶红红，看模样刚哭过说：“您别把身体给饿坏了。”

　　横卧在床榻上的沈幼霖收回目光看向段夏，问：“你饿了吗？”

　　段夏摇头：“我得回去了。”

　　沈幼霖拍了拍身下的床榻说：“今晚老皇帝大概就得死在他儿子手下，到时我们就能离开这个世界，所以我们还是一起的好，过来休息一下。”

　　段夏没好气瞥了他一眼，他们什么时候关系好到可以同床共枕了？

　　“我们的任务是保证太子顺利继承大典，又不是老皇帝一死他就能马上登位，我们不可能今晚就回去。”

　　沈幼霖支着脑袋笑而不语。

　　窗外夜已经深了，床上侧卧的美人在昏黄的烛光下肌肤如暖玉，面对这样的旖旎春光，段夏心如止水，毕竟这副身体再美芯子也是个男人，还是沈幼霖。

　　“我先回去了。”

　　段夏转身向门口走去。

　　沈幼霖见留不住他也不勉强，有些遗憾地浅浅叹口气看着段夏的背影说：“段夏你要信我，今晚待在屋里不要乱跑。”

　　“嗯。”段夏随意应了声穿过层层帷幔走到门口，守在门口的小宫女一看到他连忙问：“娘娘是愿意吃东西了吗？”

　　小宫女满脸期待担忧，段夏想了下点头说：“娘娘想吃东西了。”

　　小宫女一听喜极而泣绕过段夏急步往寝宫里走，回头吩咐门外的两个小宫女：“赶紧去把吃食给娘娘端来。”

　　段夏看没人注意他走出寝宫，头顶乌云遮月，父子相杀皇权交替，今晚对宫里很多人来说注定是个不眠夜。

　　段夏大步向厨房走去，他早就饿了，清汤寡水也好，他还是早点吃早点睡。

　　晚了只怕想睡也睡不着了。

　　厨房灯火通明人都还在，大概是主子夜里都还没吃，他们也不敢去歇着，见段夏进来，大家看着他目光古怪又探究，一个厨房管事从梯笼里拿出两个馒头又舀了碗菜汤给他。

　　段夏道了声谢搬个小板凳坐在角落吃，馒头扎实香软，一口咬下去嚼在嘴里慢慢嚼出米面的甘甜，再喝一口咸香的青菜豆腐汤，虽然简单但也让人满足。

　　段夏吃完一个馒头发现所有人都盯着他，他们脸上有些恐惧有些绝望也有迷惑茫然，气氛十分沉闷，他低头吃着剩下这个馒头，大家肯定猜到了什么，害怕被祸及。

　　沈幼霖这个人虽然经常发神经，但刚才那句话说得没错，今夜不太平。

　　自古宫女太监的命最轻贱，造反逼宫死的最多的也是这些人。

　　“娘娘用过夜食就歇下了，至于殿下不知道什么时候才回来，大家不用等了早些休息。”

　　段夏吃完放下碗筷起身回自己屋，他身后厨房里的人面面相觑还不知道段夏说的是真是假，一些刚进宫没多久的小太监小婢女云里雾里，而在宫中浸淫多年的老人立即明白过来赶紧吩咐着人收拾收拾回房休息。

　　段夏回到自己屋里，同屋的三小太监在其他处当差，早就回来已经躺下了，他关上门轻手轻脚爬上床合衣躺下。

　　他从大学毕业后就没有和别人合住过，读研究生时有自己的独立寝室，后来研究生毕业留在研究所也分到单身公寓。

　　他大学毕业后就没有再回过老家，常年混在研究所，眼看研究终于有了突破，他难得想回家一趟，却在飞机上遇到已经十年没见的沈幼霖，而且沈幼霖就坐在他旁边。

　　果然一旦碰到沈幼霖就不会有什么好事，毕竟国内各大航空飞机失事的平均概率仅仅是二十万分之一。

　　他也没资格抱怨，和飞机上其他乘客相比他已经很幸运了，他还有第二次机会，虽然还得和沈幼霖绑在了一起。

　　不知道是不是要下雨了，空气沉闷胸口像是被石头压着不舒服，段夏翻来覆去过了很久才缓缓睡着。

　　砰！忽然一个惊雷在天边炸开，大雨立即倾盆而下，落在地上就像撒豆子一样噼啪作响。

　　“啊怎么回事？”屋里的人包括段夏都被这一声雷鸣惊醒，他们嘟囔两句发现只是打雷下雨了转身继续睡，只有一个小太监坐起来盯着窗外：“外面好像有声音。”

　　另外两个小太监带着困意迷迷糊糊问：“什么声音？”

　　外面雨声很大，他们躺在床上听了好一会，好像真的听到了声音从很远传来，另外两个小太监也爬起来：“这是什么声音？发生了什么？”

　　段夏翻了个身继续睡说：“睡吧，明天还要早起有一大堆的事做呢。”

　　雨下下来后那股让人透不过气的沉闷感终于消失，正好可以睡觉。

　　三个小太监面面相觑，外面不管外面发生了什么其实都跟他们无关，他们还是不去凑热闹了，不过其中一个小太监忽然看向段夏的被窝问：“小夏子你们今天是不是又没有洗澡？”

　　段夏装睡。

　　这三个小太监也都才十五六岁心思单纯，无奈地躺下，还不忘提醒段夏说：“小夏子你不洗澡身上有味，让主子闻到会惹主子责罚的，更何况你还在娘娘身边伺候着。”

　　“知道了，知道了。”段夏拉起被子蒙上头。

　　作为一个男人任谁都没法接受自己身上少了一块，每次洗澡看到自己残缺的身体他都不禁头皮发麻心里难过，洗澡也就没那么勤快了，就连水都不多喝。

　　屋外雨声很大，屋内却很安静，几人很快再次进入梦乡，只是没过多久远处的动静越来越大，直到骚乱的喊叫从雨幕中清晰传来，院子里不断传来开门议论声。

　　屋里的几个小太监也睡不着了坐起来打算出去看看，三人发现段夏的被窝一动不动忍不住来掀他被子。

　　“小夏子，你这还睡得着？”

　　段夏扯着被子闭上眼就是不起来，直到屋外忽然有人叫，“走水了！快去救火啊！”

　　他睁开眼，怎么会忽然着火？

　　他坐起来又仔细听了听，听清了外面真有人再喊着火了，他掀开被子穿上鞋子就往外走，把三个小太监看的一脸懵，他们跟上问：“小夏子你怎么了？”

　　段夏没有回答走到门口抓着门页猛地拉开，大雨迎面泼来，远处夜空中火光漫天，那里正是太子寝宫，沈幼霖住的地方。

　　“太子寝宫走水了！太子妃想不开放火自焚了！！”黑夜中撕心裂肺的叫声不知从哪传来，火光下依稀能见着提着桶盆四处奔走的人影。

　　段夏愣了一瞬，沈幼霖疯子又在做什么？！他抹了把打到脸上的雨水没多想冲进雨幕。

　　“小夏子！”三个小太监看着很快消失在黑夜中的人不知所措。

　　“我们是不是也该去救火啊？”

　　三个小太监想了想转身回屋拿出桶盆也往段夏跑去的方向跑去。

　　瓢泼大雨就像是一颗颗豆子打在身上，疼倒是其次，主要是眼皮睁不开看不清路，大雨路滑，段夏跑到太子寝宫前已经摔了好几次。

　　他一身泥泞站在寝宫前抬头，白天雄伟的宫殿此时被大火吞没，尽管下着大雨火势不减甚至还在向周围快速蔓延。

　　四周一片嘈杂，所有人都在东奔西跑叫喊着救火，人群前一个眼熟的小宫女跌坐在地上哭得撕心裂肺。

　　段夏快步穿过人群走过去，才走近就听到她大叫：“娘娘还在里面！快救娘娘！”

　　段夏身体一僵，扭头望向大火熊熊的寝宫。

　　所有人端着桶盆往寝宫中泼水，大雨都不能让这火势小分毫，这一桶桶水更是杯水车薪，他们望着摇摇欲坠的寝宫渐渐停下动作，只怔怔地望着这惨烈的火场，就在这时一个小太监忽然从人群中冲出去冲进大火中。

　　“小夏子！！”

　　几个小太监大喊，他们愣愣地看着被火光吞没的人，这时一个尖细苍老的声音从身旁传来。

　　“不枉娘娘那么宠他，到了下面他也能继续伺候娘娘了。”

　　三个小太监扭头看向说话的人，是刘公公，太子宫除了两位主子他最大，三个小太监不敢说什么只是低头默默流泪，心道小夏子真傻。

　　主子再好，那自己的命也不能这么白白的不要了啊。

　　被说傻的段夏一鼓作气冲进寝宫，里面已经是一片火海，高温像是能把人烤融化，段夏一进来身上湿透的衣服立刻直冒白气，身上火辣辣地疼。

　　“沈幼霖？！”段夏望向床榻的方向，那张精致的大床已经被烧得只剩一个摇摇欲坠的空架子，看到这一幕段夏的心立即都跳到嗓子眼，冲过去。

　　“沈幼霖！！”

　　“夏夏咳咳！！我在这……”

　　一个微弱的声音从右边传来，段夏止住脚步扭头只见一个人躲在放灯笼的石台下，一身华服发髻凌乱缩在其中被呛得直咳嗽，看着可怜极了。

　　段夏把要冲出眼眶的眼泪硬生生憋回去，冲过去提起人就是一巴掌，破口大骂：“你脑子有毛病吗？！你要是真死在这了怎么办？！”

　　沈幼霖本就被熏得晕头转向，被段夏这一巴掌直接扇懵了，他抬头愣愣看着段夏。

　　段夏抹了把脸脱下外衣胡乱盖在沈幼霖头上，这件外衣几乎已经被烤干了但聊胜于无，他抱起沈幼霖看向门口。

　　他脚还没伸，轰隆一声一条沉重的横梁砸下来，火星四溅，段夏下意识护住沈幼霖的头，这时外面好像传来大队人马赶来的声音。

　　“太子殿下！娘娘还在里面！”

　　听着外面的叫喊，段夏抬头看着落在门口的横梁挡住出路，就算太子来了也没用，他和沈幼霖只有自救。

　　段夏抱着沈幼霖看向四周，到处都是火光，大雨落下乌烟滚滚，什么都看不清，蒙在衣服下的沈幼霖被呛着不停咳嗽，被困火海的人往往不是死亡被烧死而是被浓烟呛死的。

　　段夏又气又无奈，用自己还未干透的袖口捂着沈幼霖的口鼻说：“再坚持会咳咳！”

　　口鼻蒙上一股湿意，吸入肺里的空气清新潮湿，沈幼霖脑子清醒几分，耳边瘦弱的胸膛里传来急促的心跳声，脸被高温炙烤火辣辣疼，通红的火光穿透盖在头上的衣服映入眼帘。

　　他闭上眼忍不住低笑两声，此时此刻和段夏共浴火海的场景他竟觉得还有几分浪漫，如果让段夏知道他在想什么一定要敲破他的脑袋。

　　太监衣服用料粗糙摩得这张娇嫩的脸疼，他掰开捂在嘴上的手，撩起盖在头上的衣服，指向床旁的一扇窗说：“那后面有一个小池塘。”

　　说完他放下盖在头上的衣服，抓住段夏的手重新握住自己的嘴，安静乖巧得靠在他肩头。

　　段夏看向那扇窗，床架已经烧烂倒在窗上，窗子也烧得只剩下个架子，火舌在风中飞舞，看得人心中发憷，但他们没有别的选择，再犹豫就真要被烤熟了。

　　段夏没有犹豫护着沈幼霖这副柔弱的身子立刻往那边走，头顶房梁柱子不时倒下来，他边走边躲，在离那扇窗只有几步远时，忽然一条轻纱从他们头顶飘下。

　　轻纱已经化作火纱轻飘飘地罩下来，火纱看似没什么一旦落在他们头上，他们烤干的衣发立即就会烧起来，段夏在轻纱要落在他们头上时直接抬手拨开。

　　“夏夏！”沈幼霖掀起盖在头上的衣服正好看到这一幕。

　　“别废话，快走！”

　　头顶的横梁发出恐怖的咯吱声，这座宫殿随时都会倒塌，段夏忍着火烧火燎的痛甩掉缠在手上的火纱，护着沈幼霖的脑袋三步做两步冲向窗子。

　　“闭眼！”

　　火窗嘎吱一响被撞出一个大洞，同时这座巨大的寝宫也终于不堪重负，轰然倒塌。

　　段夏抱着沈幼霖落地后就地滚出去，滚出几米远才停下，身上的火花在水坑里滋滋浇灭，滚烫的身体凉下来。

　　段夏松开沈幼霖仰面躺在泥坑里大喘气，雨水砸在脸上，他的视网膜仿佛被高温烤融了般，看到的还是一片模糊的通红，好一会他通红才慢慢褪去，他看到被火光映地通红的夜空。

　　“你不是说是池塘吗？”

　　“记错了。”

　　听到这不咸不淡的一句，段夏彻底怒了爬起来，却见沈幼霖不知什么时候已经撑起半身，一缕缕湿漉漉的黑发从他雪白的脸上划下，细碎的水珠挂在他纤长的睫羽上，漆黑的眼盯着自己泡在泥水中的右手，怔忪的脸上是明显的悲伤。

　　段夏心中涌起一股异样情绪，他按了按太阳穴冷静下来，他坐起来不客气说：“你下次再作死，我就不拦着你。”

　　沈幼霖抬头，双眼如雨水洗刷过的夜黑得纯粹：“不是我放的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