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2、第 102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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厨房里只有段夏一个人，他面无表情地重复刚才做蛋皮的动作，沈幼霖坐在厨房外，靠着椅背安静地看着他。
这本该温馨的一幕却因为刚才发生的事而僵硬沉闷，让人窒息。
很快段夏端着一大碗蛋皮出来，他把碗放在沈幼霖面前，放上筷子转身离开。
“坐下，陪我一块吃。”
沈幼霖把对面段夏那碗已经凉透的蛋皮和汤倒进自己碗里，拿起筷子把凉蛋皮搅到碗下，然后夹起面上新鲜的蛋皮放段夏的碗里，把段夏的碗放回去。
段夏看着他的动作神情复杂，走回去坐下，对面沈幼霖已经低头吃起来。
“很鲜，是你做的味道。”
段夏心里说不清什么滋味，看着他身后地上的一摊血，不知道凌易现在怎么样。
“好像一下子回到了你家的餐厅，我们刚做完作业，可叔叔阿姨要加班回不来，我们只能自己解决晚餐。”
“你就会做这个，我们一般吃完后你就会带我去你房间一起午休，或者带我一起在客厅看电视玩游戏。”
段夏心底触动，抬头复杂地看着他。
“段夏，我们是真的不可能，对吗？”
沈幼霖吃完放下筷子抬起头来，他眼底灰暗。
段夏不知道该怎么说，尤其是在他不分青红皂白对凌易开枪后。
沉默在餐桌上蔓延，时间仿佛凝固了一样，但外面大堂里的说话声却又不时传进来，让他们知道事情没法逃避。
沈幼霖缓缓靠在椅背上，他掏出一支烟点燃仰头靠在椅背上抽着烟，直到他手上的烟过半，他轻轻弹了弹烟灰说：“我等了你十年。”
他的声音哑得厉害，让人莫名地难受，段夏微微皱眉：“什么意思？”
“我十年前就来了这个世界。”
段夏脑子一懵：“怎么可能？我七天前才来这里。”
“大概是系统bug。”
段夏脑子一片混乱，沈幼霖来十年了？难怪这次见面他身上有种阔别许久的陌生感。
“对不起。”
沈幼霖送到嘴边的烟动作顿了顿，看了段夏一眼，深深抽下口烟压下胸中的翻涌。
“道什么歉？”
“这是我们两个人的任务，我们本来应该一起面对的，却让你一个人在这里过了十年。”
“不过是十年，高中毕业后我一直在等你，已经等过一个十年，现在只不过是再经历一遍，让我再经历一遍也好，想清楚了很多事……”
听着他的喃喃低语，段夏心里酸涩，自己也不清楚是因为沈幼霖说的第一个十年，还是这个十年。
天色不知不觉暗下来，厨房里一片昏暗，远处大堂的火光照在墙上，沈幼霖的脸色晦暗。
“w市市中心某所病毒研究有零号病人的全部资料，我们这次的任务是要把它取出来。”
漫长的沉默后沈幼霖忽然开口，段夏抬头看着他想了想说：“只要拿出来就能解决这里的问题吗？”
沈幼霖顿了顿说：“没人知道，而且也没有人能活着从那里把东西取出来，我来了十年也没做到。”
城市里建筑密集，那里的污染非常严重，人根本无法靠近，更别说深入其中找到东西带出来。
段夏黯然，忽然想到他们现在正在建筑里面问：“为什么我们现在在这里没事？”
“只是找到暂时清理小片区域致病物质的办法而已，我们不可能靠这个清理整个w市，再给我们一百年也不可能，虽然这个任务的时限很长，几乎够我们在这里过一生。”
“但是段夏，除了你，我没有非回去不可的理由，我没有必要为了这个任务耗尽一生，我知道你有父母有牵挂，你一定想要回去的话可以试试，不断的重启轮回或许总能让你找到办法，”
“我也可以帮你。”
沈幼霖的声音低沉带着几分颓然，在幽暗的空间回荡让人心里压抑，这个几乎不可能的任务，沈幼霖花了十年时间也束手无策，他甚至已经打算放弃了。
“既然任务的事一时半会没有头绪，那我们也只能先在这里活下去，走一步是一步，”段夏抬头看着他，虽然很难接受他们可能会在这过一辈子，但也只能让自己接受这个可能。
“我和凌易是朋友，我一路受他照顾，你刚才不该那么对他，你让那些人放了他。”
沈幼霖微微抬头，把手中的烟送进嘴里深吸一口说：“你可以不爱我，我也不会碰你，但我绝不可能让你和其他任何人在一起。”
“我和他只是朋友。”段夏无奈又烦躁，语气微微加重：“沈幼霖你不要胡闹。”
“你或许只把他当朋友，但他未必。”
“那你究竟要把他怎么样？”
“我要杀了他。”
段夏心猛地一紧，盯着他。
“你最好不要再管他的事，你越在意他我越想杀他。”沈幼霖起身把烟头扔在地上，抬起脚碾灭：“今天在这里发生的事我都知道了，以后不会再发生了，你受伤需要休息，我送你回房休息。”
“至少给他，”段夏看着沈幼霖冷酷的警告眼神紧抿着嘴，想起他刚才开枪的样子，他真的会杀了凌易，他现在这样子甚至阻止不了他。
段夏深吸一口气起身往外走。
沈幼霖又点了一支烟，跟在他后面。
大堂里外已经生起好几处火堆，火堆边围坐着很多人，少说也有四五百人，路上多了很多车。
段夏一出来热闹的大堂安静了一瞬，所有人都看过来，段夏回头看沈幼霖，从刚才对付凌易他就发现沈幼霖应该也是他们中的一个小头目。
段夏穿过大堂走到楼梯口，在一个火堆边看到几张熟悉的面孔。
赵统和付梓注意到段夏的眼神，赵统没什么表情，他受伤靠在墙上一动不动，付梓对段夏笑了下，另外两个人瞥了眼段夏没说话。
在他们旁边还坐着刚才带走凌易的两人，他们是对双胞胎，脸上挂着嗜血的邪笑，让人非常不舒服，不知道他们把凌易带到哪里去了。
段夏走到楼梯口回头看沈幼霖，就算他们要留在这个世界，也不应该和这群杀人不眨眼的疯子混在一起。
沈幼霖跟着段夏一起上楼后大堂又恢复热闹。
二楼的走廊墙上都是弹洞，地上很多碎石，段夏走到房门口停下，转身抬头看着沈幼霖。
沈幼霖现在的凶狠程度跟楼下那群人不逞多让，但不管沈幼霖变成什么样，他都没有办法怪沈幼霖，毕竟他让他一个人在这里过了十年。
“靖，他怎么样？”
说到靖沈幼霖神色明显软化，他扭头看向走廊另一头抽着烟。
“他跟随天伽族的雄奴第一批离开了128，我把他托付给了两个可以信赖的人，他是雌性，在天伽族不会受委屈。”
段夏对这个孩子一直心怀歉意，知道他得到很好的照顾他也就放心了，至于和沈幼霖的那次，在他并不完整清晰的记忆中，他记得沈幼霖也是逼不得已。
所以他不怪沈幼霖，但沈幼霖的感情他暂时无法回应，尤其是在眼下这种情况，在这个没有秩序的动荡世界他们首先要想的是好好活下去。
“沈幼霖我们是死过一次的人，但是只要还有可能，我就会努力完成任务，如果真的不可能，我也不会勉强，我们就珍惜眼下好好活着。”
段夏抬头认真地看着他，抬起手拍了下他的肩：“不管怎么样，只要还活着那就是馈赠。”
沈幼霖低头看着他，双眼笼罩在阴影中，良久他声音低缓说：“段夏，我的生命从来就不是馈赠，它是下水管道里臭老鼠的交/配，脏臭恶心见不得光，”
“它不是馈赠，它对我来说，是折磨，活着就是折磨。”
沈幼霖缓缓逼近，段夏看着他的眼睛，感觉自己像是被揉碎了扔进一片无尽漆黑的深海，在深海里沉浮窒息。
“认识你之后折磨又多了一份，这份折磨每日剧增漫无止境，却无法像他们一样斩断，因为总还会忍不住心怀期待。”
“段夏你告诉我，我该怎么好好活着？”
作者有话说第102章 第 102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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