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chapter06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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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淅淅沥沥，清洗着城市喧嚣。
朦胧中的灯火城市有如某幕电影的尾声，在高层住宅的落地玻璃窗无声放映。
林元松沉默地伫立在落地窗前。
他的发丝略显凌乱，白衬衫恰到好处地贴合着他的身躯，勾勒出宽阔却不夸张的肩膀和紧致的腰线。
长指轻轻摩挲着红酒杯的杯缘，骨节凌历清晰，另一手随意地插在袋里。
AirPods内重复播放着一句话。
“您拨打的用户正在通话中，请稍后再拨……”
第八遍了。
随后信号中断，只余规律的忙音。
他仍纹丝未动，任由冰冷的忙音敲打耳膜，垂眼看着雨幕中晦暗的城景。
结果昭然。
只有被拉黑的电话，才会听到重复八次的占线播报。
与此同时，在一辆行驶在雨中的汽车里，雨丝不胜其烦地敲打着车窗，发出轻微的声响。
车内却安静非常，如同与世隔绝。
姜予将额前碎发勾到耳后，接通了手机上的来电。
“你好，姜同学。现在有一个重要的消息要通知你，你现在方便接电话吗？”
电话那头传来熟悉的女声，带着公式般的笑。
是上头那位的秘书小姐。
姜予眼波微凛，声音却平静。
“方便，您请说。”
“姜同学，你所在的综管中心目前有一个新项目，由之前和你提过的重点对象徐子昂主导，领导指示，希望你能积极参与，观察并汇报重点对象。这对于我们的计划至关重要。”
秘书小姐的语气毫无起伏，像是某种智能解疑的AI数字人。
姜予微微思索片刻，又问道：“这个项目具体是什么情况呢？我想了解更多的信息。”
秘书小姐官方地解释道：“好的，项目编号为GC240265，这个项目不涉及跨部门合作。姜小姐，我们都相信你一定不会辜负我们的期望。”
姜予默了默，平静回道：“我明白了。我知道该怎么做了。”
“好的，如果有任何问题或线索，都可以随时联系我。祝你一切顺利，我们静候佳音。再见。”
秘书小姐说完，就挂断了电话。
姜予放下手机，静静地看着车窗外的雨景，清眸随着一闪而过的霓虹灯时明时暗，不知在想些什么。
第二天，雨依旧缠绵地下着。
姜予早早地来到了公司。
今日她身着一条质地轻柔的白色长裙，裙角在步履间轻轻摇曳，恰似一朵优雅盛开的百合花。
她在大堂与会客区之间从容穿行，在众多职场身影中，像一道别样的风景，吸引了不少关注的目光。
去往工位的路上，要经过中心其他部门的办公区。
早上氛围较轻松，同事们刚到，都在吃早餐闲聊，路过时一些风声碎语不免钻入耳朵。
姜予一开始其实并没有在意，只是在不同地方都听进去只言片语，发现话题重复率极高。
无外乎是林元松。
好像都在说他接待重要外宾的事。
这件事姜予昨天也有所耳闻。
说是今日一早，林元松就回来陪领导接待从北美来的全球最大媒介集采供应商。
这位大款据说还是林元松的个人资源，这趟赴华非他不见。
不同于其他人的津津乐道，姜予对这件事毫无兴趣。
只觉得能为自己所处单位抬咖，不失为一件好事。
只要对她职业生涯有利的事，就是好事。
所以经过林元松办公室时，门口守着的两名安保表情严肃地让他们绕道，她也不像其他同事怨声载道。
她只默默回到工位，放下手中的包，按昨天培训的记忆，登入集□□统，查询昨夜通话里的那个项目。
察觉到身后的动静时，她不动声色地转换了屏幕页面。
办公室里十分安静，只有轻微的呼吸声和纸张翻动的声音。
渐渐的，一阵高跟鞋声才慢慢放大。
姜予转过头，看到黄沛正朝着她的位置走来。
她今天身着一套深灰色职业装，妆容浓淡适宜，眼神中仍透着自信与骄傲，但看到姜予时，却露出了一丝不自然的笑容。
走到姜予面前，她先是将手中一杯奶茶放到桌面，像是随手般帮姜予整理起桌面的手册资料，音量高得有点刻意。
“妹子，第一天正式开工，来杯咱们公司自营的开工茶，以后都顺顺利利的啊。”
四周的同事闻声朝这边瞥了一眼，马上又见惯不怪地投入工作。
黄沛虽性子强势，但也深谙职场人际之道，她能屈能伸的模样他们也见的不少。
唯一让人意外的还是姜予。
看来这位新人的背景真不简单，竟让黄沛这么快见风使舵。
姜予微微一愣，心中也马上明了。
这是黄沛对于昨天的示好与台阶。
黄沛之所以会这样，不过是看在林元松的面子，加上许淑仪应该和她说过什么，才会有这杯言和茶。
至于其中有多少真心，姜予不知道，也不想猜。
但她还是识趣地顺势而下，站起来礼貌地笑笑：“谢谢沛沛姐。我初来乍到，很多地方都不懂，如有得罪的地方，还请多多包涵。”
黄沛凝视着姜予嘴边浅淡的笑意，一时出了神。
她笑起来，眼眸中闪着光，没了那股劲劲儿的感觉，竟如同春日里的阳光，温暖而明亮，让人不由自主地想要亲近。
不知怎的，她原本别扭的心情也由此消散了不少。
她定定神，拍拍姜予肩膀道：“不用跟姐客气哈，以后都是同事了，共通有无的地方还多着呢。什么时候有空我请你吃顿饭吧，也当欢迎你加入咱们中心。”
姜予摇了摇头，说道：“实在不好意思再让您破费了，沛沛姐。不过，如果可以的话，我有一个问题想请教您。”
一声清脆的沛沛姐叫得黄沛心花怒放，见姜予今天又恭敬不少，黄沛心情顿时大好：“有什么你直接问就好。”
姜予也没打算跟她拐弯抹角：“听说我们即将要承办南市的菠萝音乐节，我非常渴望能有机会加入这个项目组学习锻炼，请问我该怎么做呢？”
话毕，她看到黄沛怔了一下，像是没想到她会这么问。
黄沛马上轻咳一声，掩过眼神中那丝不易察觉的尴尬，环顾两眼，将姜予拉到办公室后，才重新摆出平日里的架子。
“你说的这个问题……”
她的声音拖得很长，一只手轻轻搭在办公桌上，手指有一下没一下地敲打着桌面，发出轻微的“笃笃”声。
她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个似笑非笑的表情，仿佛在努力维持自己的权威。
“姜同学啊，你也知道，这个项目可不是谁都能随便加入的。这可是我们中心Q3的重点项目，工作组的人员需要经过严格的筛选和考量。”
她语气中带着一贯的傲气，试图让自己看起来更有决断力。
然而，她的内心却远没有表面上那么镇定。
她深知自己其实无法决定姜予是否能加入这个项目。
毕竟这不是自己能主导的项目。
即使她努力争取过。
但在新人面前，她堂堂一经助，可不能连这点话语权都没有。
姜予视线扫过她微微紧握的双手，换了个问题：“那您可以告诉我需要怎么申请，或者满足什么条件吗？”
黄沛见她没再纠缠自己准许其加入，松口气，模棱两可道：“我呢，也不是不想帮你这个忙，只是这件事情确实比较复杂。我需要再考虑考虑，也得和其他相关人员商量商量。”
她的表情显得纠结，仍保持着威严。
至此，姜予怎会不明白黄沛这里讨不到个结果。
正想结束话题，却见黄沛背后，身着深蓝西服的修长身影缓缓走近。
是徐子昂。
他脸上挂着温和的笑容，走到黄沛身侧，朝姜予徐声开口：“刚才听说，姜同学有意愿加入菠萝音乐节项目组？”
“啊对对，徐秘，你看这不就巧了，我们正说着这事呢。”
黄沛心道他怎么来了，这哪能听说的这么快，她都特地走开了，怕不是哪个在给他通风报信。
心里虽在犯嘀咕，仍不忘抢在姜予前面开口，以免她多说旁的，节外生枝。
她又朝姜予笑道：“姜同学，你瞧你运气多好，徐秘都跟你主动开口了，还不快赶紧直接问他。他是项目经理，你这事儿啊，他点头就行。”
姜予应好，眼里却一直观察着徐子昂的神色。
这个时间，他不是应该和林元松在开会吗？
怎么她才刚问，他就主动过来提起？
姜予盯着他，蓦然，绽开一笑：“徐秘书，我想加入您的项目组。”
黄沛差点没笑出来。
这丫头果然是毛都没长齐，哪有这样求人的，好话还没多说几句，倒马上开门见山了？
不料，徐子昂却也直接笑道：“欢迎你的加入。”
黄沛的笑僵在脸上。
不是？？？
姜予倒神色自若，又向徐子昂请教了一些流程和项目相关的初步问题，后者也说后续会在OA和微信都同步她项目消息。
姜予对徐子昂的豪爽毫不意外。
无论他是有眼线报信或是无意听到，得知了她想加入，若根本不打算点头同意，只需假装不知即可，根本不必来主动询问。
他之所以会同意，无外乎是她玄乎的“背景”，或有人打过招呼。
无论是哪种，她直入主题都更有利于在他面前做实强势关系户的身份。
顺利开了个好头，姜予干劲很足。
回到工位，她重新打开了项目系统的页面，掏出笔和笔记本。
“啊，姜同学，这个好可爱啊啊！”
小声但雀跃的惊呼打断了她的思绪。
别过头，一名路过的女同事看着姜予挂在边上的包，未拉紧的拉链扣露出一只毛绒钥匙扣，女同事兴奋道：“而且这是当年限量版的 welly 周边，你怎么拿到的！”
姜予微微一愣，目光也跟着落在那个钥匙扣上。
思绪也在这一刻被拉回到了过去。
很荒谬的，她至今仍然记忆犹新，林元松那天身穿一件宽松的的白色毛衣，挺拔儒雅。
他在低着头为她批改练习，眼神深邃而温和。
这个画面，姜予目不转睛地看了不知多久。
又看向一旁觊觎已久的小玩意，她心跳不由自主地加快了。
姜予紧张地绞了好一会儿手指，才终于鼓起勇气说道开口：“这个钥匙扣我想要好久了，但一直没能买到，你在哪里买的，能带我去吗？”
说完这句话，姜予虽强装镇定，脸颊瞬间染上的一抹红晕还是出卖了她。
她有些不敢看林元松的眼睛。
林元松仍低着头，似是在思索，闻声只偏过头看了一眼那个毛绒钥匙扣，就随手将钥匙扣摘下，递给姜予：“一个钥匙扣而已，你喜欢就拿去吧。”
他的语气轻松随意，仿佛这只是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姜予小心翼翼地接过钥匙扣。
心跳在这一刻达到顶峰。
从那天起，这个钥匙扣就一直挂在她的钥匙串上，从未取下来过。
回过神，姜予站起身。
她摘下钥匙扣，笑着递给那个女生，说道：“一个钥匙扣而已，你喜欢就拿去吧。”
“真的吗！这怎么好意思！”
看女同事捧着钥匙扣两眼放光，姜予也笑了。
就在这时，有人叫了一声“林总监”。
姜予也循声望去。
林元松就站在身侧不远，身影颀长出众，身后还毕恭毕敬地跟着几人。
他手里翻着什么，视线却落在女同事手中钥匙扣定了几秒，又落到她身上。
他的眼神仍蕴着不达眼底的温雅笑意，却如错觉般浮过某种不明的色彩。
无人发现，手中文件被握得微微发皱。
姜予不以为意地收回视线，朝女同事清浅一笑：“不用不好意思，它在我这也没用了，你喜欢就再好不过了。”
作者有话说
第6章 chapter0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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