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间清欢》十月花花

4、赶出豪门

　　这天早上，秦叔送安伦到了学校后，突然喊住了安伦，他似乎有话要说，又犹豫不决，他欲言又止的样子让安伦很是好奇，“秦叔，你有什么话就直说吧。”
　　“安少爷，我不是答应你要帮你打听清欢这个女孩吗？”
　　“是啊，怎么样，你问到了些什么？”安伦更是好奇，有关清欢的一切他都想要知道.“我问了周边的几个人，他们告诉我清欢的身世比较复杂，她从小一直和母亲、外婆生活，可是母亲前几年因为意外事故去世了，父亲是谁一直也是个谜。而且…我听闻她的母亲可能和那件事有关…，安少爷，我劝你还是和她保持距离比较好啊。”秦叔一边说一边不停地蹉着手，他的眼睛也不敢看着安伦，似乎刻意在躲着什么。
　　安伦愣了一会儿，显然他不愿听到有人提及那件事情。当时，他才三岁，安其若已经和他的母亲离婚了，开始和陈巧珠正式交往了，但安伦仍然住在安公馆，有天晚上他从睡梦中被一阵尖叫惊醒，整个安公馆来了好多人，还有穿着制服的警察，有人告诉他是集团一个女员工因为工作上的事想不开在安公馆里跳楼自杀了。后来他们全家都搬离了安氏的老宅，再后来他就一直夜里会做恶梦，常常在半夜惊醒，母亲知道后坚持将他带到了国外，经过治疗好转了许多，可是最近自从回来以后不知道为什么，他又开始做恶梦了。
　　安伦沉默了一会儿，“好的，谢谢秦叔”，就默默地回过身子走了。
　　“唉，我到底是做对了还是做错了。”秦叔望着安伦的背影叹了口气。
　　陈巧珠长长地吁了口气，她缓缓地靠在了沙发上，这个女孩竟然是陈阿婆的外孙女，她觉得事情反而变得十分简单。“那就统统赶走吧，正好陈阿婆年纪也大了，活也干不了什么了，老爷已经对她很慈悲了，还让她在这里住了这么久。”陈巧珠轻描淡写地说。
　　“好的，我明白了。”吴管家笑了笑，低头应声到。
　　“还有，不要让他们之间再有任何联系的可能。你知道该怎么办。”
　　“明白了，我会把这事办好的。”
　　一片红色的树叶飘落下来，正好落在了清欢的肩上，安伦小心地帮她拿起落叶，“这片叶子好美啊，和我的这片好像啊，这是我妈妈送给我的，这样永远可以保留这份记忆。”清欢说着，从脖子里拉出了一条项链，吊坠是一枚小小的金色叶脉。
　　“很美啊。”安伦看着那枚精巧的吊坠，在阳光闪烁着光芒。
　　清欢笑了起来。
　　“你如果喜欢，我也做一个送给你。”他突然一脸认真起来。自从知道那件事情和清欢有关，安伦反而更想要保护她。他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但他知道清欢自此失去了亲人，他理解这种感觉。他低下头想更靠近些清欢，在她清澈如底的眼睛里看见了自己的影子，清欢的脸也有些了红晕，她下意识地躲开了。
　　安伦笑了笑，轻声对清欢说“今天我要早点回去，过两天就是周六，下午我们还在这里见好吗？我要给你个惊喜。”
　　“好啊，那我十分期待呢。”安伦十分不舍地看了她一眼就走了，远远地还回头望了望，清欢还站在原处，对着他笑。茂密的榕树下，白色的栀子花旁，这美丽的笑容一直定格在安伦的脑海里。如果知道接下来将会发生什么，他一定会拉着清欢的手一起走，多年后，每当安伦回想起当时的场景总是不由地追悔莫及。
　　清欢看着安伦高大的背影慢慢消失在人群里，直到找不了他的身影才转过头，清欢深深地吸了一口气，觉得风里都有甜甜的味道，她的身旁正开满了白色的栀子花。
　　“清欢，快点收拾东西，我们要马上离开这里。”清欢一踏进房门，就听见外婆强压住颤抖的声音对她说。
　　“什么？为什么？”
　　“为什么？那要问你自己了啊！”清欢这才发现吴管家正站在门外侧，他双手环抱着冷眼看着她，满眼都是轻蔑的神情。“真是不知天高地厚，哼~”
　　“不要问了，快收拾吧，帮我把那个箱子拿过来。”清欢看着外婆，眼睛红红的，她也不敢再多问，她一边慢慢收拾一边满脑子都是疑问，究竟出什么事了？祖孙俩个人一刻也没有休息，终于将小屋里的东西都收拾好了。
　　“快点走吧，车都已经到了，磨磨蹭蹭的，怎么还不想走啊！”吴管家一副不耐烦的样子。
　　“知道了，马上就走。”外婆平静地说，清欢拖着行李跟在外婆后面，缓缓地走了出去。
　　夜已经深了，一阵寒意袭来不禁让清欢打了个寒颤，她用力往前拖着行李，不时停下来喘口气，清欢抬起头，发现一轮明月高高地挂在天上，“又大又亮，妈妈爸爸，你们看见了吗？”她用力把头抬起来，这样眼泪才不会流下来，清欢装作无所谓的样子，这已经不是祖俩们第一次搬家了，多少次她们在深夜被房东赶出门，再可怜的乞求也没有用。一瞬间，她想到了一个人，他在做什么，他一定已经睡着了，他知道此刻自己正在离他越来越远吗？还没有来得及和他告别。清欢从没有过这样的不舍，她觉得眼睛已经模糊了，泪水抑制不住地流了下来，她狠狠地抹去眼泪。
　　“以后不要再让我看见你们和安家有任何联系，否则我会让你们吃苦头的，走的越远越好！”吴管家站在车旁边对着清欢狠狠地说。
　　清欢睁大了眼睛，她完全搞不清楚究竟发生了什么。车子发动了，祖孙俩一路上没有任何话语，两个人的心里都充满着悲愤和无奈。
　　“你不要再和安少爷有任何瓜葛了，你赶快把他忘掉吧。”外婆首先打破了平静，她看见了清欢眼角的泪痕，心疼地说，“你和他不是一个世界的，我们被赶走就是因为安少爷。”
　　“因为安伦？为什么？”清欢惊讶地转过头，看着外婆。
　　“吴管家说安伦少爷因为最近老是晚回家被陈巧珠责骂了，但安少爷说是因为你经常去找他，其实他也不想和你来往，所以陈巧珠觉得我们不知天高地厚，勾引安少爷，一怒之下让吴管家把我们立即赶出安公馆。”
　　外婆停了停，对愣在那里的清欢说“欢儿，我其他都不要，只要你平平安安、快快乐乐，我知道你不是那种世俗的女孩，你不会因为钱、权啊什么的去找安少爷，可人家不那么认为啊，我们没钱，但我们有骨气，要脸面，不能给你妈妈丢脸啊，她在天上看着啊。”外婆一边说，一边不停地抹着眼泪，外婆心里当然明白吴管家的话不能信，但她也知道安伦和清欢是无法在一起的，必须让清欢断了念想，也只能让她心里痛了。
　　清欢无法相信这一切都是因为安伦，但她回想吴管家的语气也明白了几分，清欢低下头抽泣起来，意识也渐渐模糊了起来。
　　外婆心疼地将她搂在怀里，“我没有…我真的没有…”清欢泣不成声。
　　过了好一会儿，清欢从睡梦中醒来，她下意识地摸了下脖子，她这才发现竟然空空的，项链不见了！“我的项链呢？！”她发疯似的在车上四处寻找。
　　外婆也惊醒了，“什么没有了啊？”
　　“我的项链，我妈妈给我的项链…”可任由俩个人拼命在车上找，也没有发现项链的半点儿踪影。清欢呆坐在那里，静默了好一会儿，“我把妈妈留给我的东西弄丢了，妈妈…”清欢说不下去了，她扑进了外婆的怀里。
　　“傻孩子，算了吧，总要和过去告别的，别哭了，也许就是妈妈的意思，让你忘掉过去往前走…”外婆也不住地抹着眼泪。
　　静静的深夜里，寒风刺骨，这冷到骨子的寒意，清欢觉得可能一辈子也忘不掉了，这一夜她的世界一下子变得空荡荡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