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嫡系三小姐》吃画饼

4、早课

　　刘寂一进门就发现了自己这群学生今天状态格外好，居然没人打瞌睡，各个都坐得挺端正。

　　摸着胡子有些欣慰的点了点头。

　　眼光一扫，就瞧着空了许久的宝座上有人，视线稍稍往上，就见着了该学生的真面目。

　　原来是让他头疼不已的姜竹，请了好些天假，今天可算来了。

　　将书本放在讲台上面，刘寂到座位底下转了转。

　　学生们念书的声音更大了。

　　看来不管在哪个世界，大家对老师的敬畏之情都一样，姜竹默默又翻了一页书。

　　巡视了几圈后，刘寂发现其他学生都是在大声读书，只有姜竹一直没开过口，只是单纯的在翻看书。

　　刘寂有些好奇，往常姜竹都是直接往桌上一躺睡觉的，今天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刘寂往外面瞧了瞧，嗯，一切正常。

　　那就是姜竹今天反常了，刘寂难得的站在姜竹后面看了看，结果发现，他多想了。

　　本以为这次姜竹再来上学态度会有所转变，哪成想还是老样子，只是从明目张胆的敷衍，变成——演。

　　也不怪刘寂这么想，他在姜竹身后站的这会儿，姜竹已经翻了好几页，平均每四五秒就要翻一页。

　　谁家看书是这么看的，一句话都没读完就开始翻页，让刘寂对姜竹更加失望了，同时也有些恼火，还不如直接睡觉呢？

　　刘寂一向对学习态度很看重，姜竹这副模样在刘寂眼里看来就是在他的底线上反复蹦哒。

　　当即出声道，“姜竹，为何其他人都在读书，你却不读？”

　　众人虽然看似都在读书，其实注意力早被他们这分走了，这会儿见夫子说话，都不约而同在想，姜竹又怎么惹恼夫子了。

　　坐在姜竹周围的人能听清夫子说了什么，而坐的远的人就听不清了。

　　姜竹不喜欢别人打扰她看书，这会儿被打断，心情有一点点不愉，但想着对方是老师，勉强耐着性子回了一句，“我比较喜欢看书。”

　　姜竹这副冷冷淡淡的模样，让刘寂更加不快了，觉得姜竹在随便敷衍他，顿时怒从心生，一把将姜竹手里的书拿了过来。

　　考虑现在在教室，有很多学生，刘寂控制着自己的情绪，但从声音和表情来看，已经能看出刘寂现在是非常生气的状态了。

　　说话的语气也算不上很好，“我刚看你前面都看过了，便随便考考你，看你是否真的看进去了！”

　　姜竹本来被人打扰看书，心情就不是很好，现在又被人抢走了书，心情不爽到了极点，只是姜竹向来面无表情惯了，从外表看倒看不出生气的痕迹。

　　但了解她的人都知道，姜竹现在已经是很生气的表现了。

　　姜竹有两大禁忌不能碰，一是打扰她看书，二是碰她东西，不巧的是，刘寂全犯了。

　　如果对方不是她老师的话，他现在已经没有机会出现在她面前了。

　　而被自己的学生这样盯着看，不知道为什么，刘寂竟觉得有几分冷意，像是突然到了冬天一样。

　　不过很快刘寂就在心里摇了摇头，应该是他感觉错了。

　　再看向姜竹，发现那眼睛的颜色似乎比之前深了几分，无波无澜，不像一个16岁小姑娘应该有的眼神，倒像是百岁老人才会有的。

　　刘寂也被自己这种莫名其妙的感觉笑到了，自己怎么会这么觉得。

　　因着这种错觉，刘寂倒没那么生气了，现下语气缓和了几分，重新问了一遍。

　　“可以。”姜竹不咸不淡的同意了。

　　先前那种错觉又来了，感觉不像他要考她，倒像是她要考他，不知道为什么，刘寂心头涌上了几分期许，或许姜竹真的能记住书上的内容。

　　不过可能吗？自古能一目十行的人少之又少，基本都是天才般的存在，姜竹会是吗？

　　“第六页第七行。”

　　“岁暮，人家争入市廛，杂买荤素食品，以克馈问。”

　　“第十页最后一句。”

　　“衣服饮食，不粥于市。”

　　“……”

　　接着刘寂又问了好些，姜竹都回答上了，让刘寂有些心惊，没想到姜竹竟有如此记忆力，只是可惜，这等天赋却用在了一些杂书上。

　　是了，在问的过程中，刘寂也发现了姜竹在课堂上看的这本书，不是他们上课用的书，就是一些课外书。

　　让刘寂有些哭笑不得。

　　平时学习不用功，看这些杂七杂八的书倒看得挺仔细，关键还都能一字不差的复述出来，真不知该喜还是该怒。

　　将书还给姜竹后，刘寂便开始了今日的课程。

　　课间——

　　教室里热闹非凡。

　　刘寂一走，不少人就开始到处窜座位，或者结伴寻处好地方——既能赏景，又能和好友聊天。

　　林舒窈拉着姜怜漪来到了教室最后一排靠窗的地方，瞥了一眼离她们很远正在看书的姜竹，确定姜竹注意不到她们后，这才转头对姜怜漪小声说道。

　　“姜姐姐，姜竹是怎么回事？听说她前些日子落水了，泡坏了脑子？”

　　“……”

　　“舒窈妹妹，这话你同我讲一讲便好，可不要到三妹妹面前提。”姜怜漪轻轻拍了拍林舒窈的手，表情欲语还羞，似有什么难言之隐似的。

　　而瞧见姜怜漪这副模样，林舒窈就觉得气不打一处来，顿时用力拍了下桌子。

　　引得教室里其他人都侧目瞧了过来，姜怜漪赶紧制止了林舒窈的动作，以免林舒窈引起更大的动静。

　　“舒窈妹妹，可不要再和三妹妹发生什么冲突，不然我夹在中间，实在难办。”

　　听见姜怜漪这番话，林舒窈无奈的叹了口气。

　　“姜姐姐，你就是心地太善良了，才会被姜竹欺负。”

　　“要是换作我，一定让姜竹吃不了兜着走！”

　　“不过，姜竹之前不是一直请假的吗？怎么突然又来了，真是碍眼。”

　　林舒窈如此问了，姜怜漪就将姜竹来学堂是因为老将军的命令一事告诉了林舒窈。

　　听后，林舒窈更来气了。

　　“真搞不懂，老将军怎么老向着姜竹，明明姜姐姐你比姜竹好一百倍！”声音带了点娇俏的尾音，像是小孩为自己喜欢的人打抱不平一样。

　　姜怜漪不作回答，但眼睛里却闪过一丝得意，爷爷宠着姜竹又怎样，别人还不是站在她这边。

　　这些姜竹都不知道，她一看起书来，外界的声音就会自动被她屏蔽。

　　坐在姜竹周围的人，平时都比较怕姜竹，一般都不会主动靠近姜竹。

　　但不知是不是姜竹今天话格外少，又一直很安静的缘故，看上去颇有些温婉。

　　再加上先前刘寂那一小段插曲，竟有人主动找姜竹说话。

　　比如某女子已经小心翼翼凑到姜竹边上，好奇的问道，“姜竹，你怎么突然看起书来了，刚刚夫子考你的问题，你居然都答上了，好厉害！”

　　搭话的是吏部尚书的女儿陈素洁，平时存在感比较低，这会儿主动找姜竹说话，已经花光了她所有的勇气，如果姜竹不理她，她大概不会再开口与姜竹说话了。

　　再一次被人打断看书，姜竹已经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换作以前，这些人早被她的助理拦下了，哪还有机会跑到她面前打扰她。

　　姜竹视线从书本移开，看向了与她说话的人。

　　姜竹之所以还是搭理了这人，是因为她听出了对方声音里的小心翼翼。

　　姜竹拿两种人是没有办法的，一是对她怀有善意的人，二是哭的人。

　　这姑娘声音柔柔的，对她也没什么恶意，眼睛眨巴眨巴的看着她，一副如果你没有理我，我会很伤心也许会哭的表情。

　　姜竹微不可见的叹了口气。

　　“刚刚那本书我已经看完了，如果你喜欢就送给你了。”说着从抽屉里将那本书抽出，递给陈素洁。

　　陈素洁有点飘乎乎的，觉得她可能是在做梦，姜竹竟真的理她了，欣喜的表情浮现，陈素洁赶紧将书接了过来。

　　回到座位后，陈素洁一节课都在恍恍惚惚，脑海里老是闪过姜竹刚刚的样子。

　　她一直知道姜竹是好看的，以往姜竹性子张扬，眉眼间尽是少年意气，再加上那些光辉事迹，给人一种难以接近的感觉。

　　而今日的姜竹没有往常的随性，像是耀眼的太阳突然收敛了自身的热度，一下子变得能够让人靠近，让陈素洁有些心思微动。

　　安静的姜竹浑身都透着淡淡的疏离，再加上周身自带的清冷气质，明明是一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模样，却愈发让人想要靠近，还真是矛盾。

　　不过放在姜竹身上，又让人觉得很正常。

　　陈素洁不由的笑了笑，忽然又想起刚刚姜竹拿书给她的样子。

　　少女明明不是很想说话，但不知出于何种原因又开口理她，虽然表情淡淡的，但陈素洁就是莫名看出了几分无奈。

　　想着，陈素洁抚摸书的手又用力了几分，姜竹好像也没有那么不好相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