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冷学神暗恋我》沐今歌

1、第 1 章

　　茶室里飘散着茶香，窗外鸟儿叽叽喳喳地叫唤，屋内四人围着茶桌坐着。
　　“……是吧？初凡。”
　　是吧？是什么？谁在喊他？昨晚凌晨两三点才睡着，贺初凡这会儿还缺觉，昏昏欲睡地点了点头。
　　“贺初凡！”这声听出来了，是他爸的声音。他爸生气的时候就喜欢连名带姓地喊他，贺初凡突然警醒起来，嚯地睁开双眼，可惜身体反应没这么快。他爸一巴掌拍过来，他没来得及躲开，啪的一声响，疼。
　　“啧，”贺初凡扭过头看了他爸一眼，后者也看着他。一副打你怎么了，今天打的就是你的样儿。

　　贺初凡清醒了，意识到刚才问话的是坐对面的郑芳仪。
　　“郑姨，抱歉我睡着了，你刚才说什么？”
　　“没事没事，不用抱歉，”郑芳仪说：“阿姨刚才说使用暴力是不对的。”
　　贺初凡点点头，“您说得对。”
　　郑芳仪欣慰地笑了，说：“我就说初凡是个好孩子，肯定知道的。”

　　贺经瑞似乎不是很同意，说，“别看他点头，我养的儿子我知道，看眼神还不服呢，犟得很。”
　　看着贺初凡的眼睛，郑芳仪倒是没看出什么不服和犟的眼神。贺初凡的眼睛虽然挂上了些红血丝，但整体是漂亮又明亮的。
　　郑芳仪想到了些其他事情，“初凡的眼睛像他妈妈是吧？经瑞。”
　　“是像，眼睛像他妈妈。”贺经瑞说，“性格倒没遗传到她妈妈的半点温和，暴脾气也不知道随了谁。”
　　贺初凡在心里嘀咕，除了你还有谁。
　　当然他没有在表面上说出来。
　　秦成章喝了口茶，放下茶盏，问：“初凡他妈妈没一起回来吗？”
　　贺经瑞回说：“没回呢。还在办画展，抽不开身。”

　　郑芳仪去厨房切了盘西瓜，招呼贺初凡道：“来，初凡来多吃点水果，提提神，听我们在这聊天困了吧。”
　　郑芳仪把果盘往贺初凡那边移，说：“要是阿许今天在家就好了，你们年轻人有年轻人的话题，可以好好聊。”
　　贺初凡用牙签戳起一块西瓜，随口问：“秦许去哪了？”
　　“今天和同学出去聚餐了，”郑芳仪说，“说是去烧烤，就在临江公园那。”
　　“那还挺近的。”贺初凡随口附和。
　　“对啊，很近，要不我打电话叫他回来，”郑芳仪说，“阿许还不知道你回来了，要是知道你回来了，他一定很高兴。”
　　说着，郑芳仪兴致勃勃地拿出手机准备打电话。
　　贺初凡看她要打电话给秦许，惊得一口西瓜差点卡喉咙里，忙说：“别别别，不用叫秦许回来。”
　　秦许这个小冰山要是见到他会高兴才怪呢，以前最嫌自己闹腾他了，现在叫他回来，指不定要给他脸色看，他可不想这样。

　　贺初凡话刚说完，自己的手机响了起来，他看了一眼，是李晗打过来的视频通话。
　　贺初凡跟长辈们说：“我出去接个电话。”说完，走出了茶室。

　　烈日骄阳下，贺初凡蹲在一片阴凉处，打着视频电话。
　　传过来的画面晃动得很厉害，一会儿上一会儿下的，录着几个人追着前边一个人跑。

　　贺初凡用手往脸上扇了扇风，说：“都追好几分钟了，还没追上，要不行别追了。大热的天，看你们跑我都热。”
　　“不行，我不信就追不上了，那王八蛋一定得逮住，揍一顿给你……”那边话没说完，听到砰的一声，“……报仇”。转角后的画面是一个大的绿色垃圾桶，再然后就是一片黑什么也看不着了。
　　看情况是撞到垃圾桶了。
　　“啧。”贺初凡一阵牙酸。
　　“你人没事吧？别也摔个脑震荡出来。”贺初凡说。

　　又能看到画面了，一个烂西瓜安静地在垃圾箱里躺着。
　　看李晗爬起来捡手机的速度，人应该没摔进垃圾桶。
　　“我没事。操，人呢。”他拐进的是一条短巷。摔这么一下，前面的人早跑没影了。
　　李晗踢了垃圾桶一脚，继续往前追。

　　“不行真别追了，看你这大喘气的。”贺初凡说：“我现在人都不在那边了，这人我不亲手揍，也没什么爽感。”
　　“行吧，我不追了。看他们能不能抓到吧。”李晗说完，停下脚步，靠着墙大喘气。

　　在学校别说跑三千米，一千米都要了命的李晗，以百米冲刺的速度坚持了……贺初凡看了眼时间。从他打通视频通话开始，三分二十一秒。贺初凡着实有点感动，在他今天不太想说话的状态下，觉得还能再聊个五毛钱的天。
　　“手机掉垃圾桶了？”贺初凡问。
　　“啊，掉了。一桶的烂菜叶子，那味道冲的，”李晗说：“我这还敢捞出来跟你视频，咱们的兄弟情深不用怀疑了。”
　　贺初凡点点头，表示同意。

　　他起身沿着长廊往外走，说：“那家伙阴得很，这次揍了，保不定下次又猫哪个角落搞偷袭，让兄弟们小心一点。”
　　“知道。”李晗问：“你脑袋还疼不疼。”
　　“好多了，不怎么疼。”贺初凡说。
　　“那就好。”李晗在那边舒了口气。

　　“你在哪呢？”李晗问。
　　贺初凡说：“在邻居家。”
　　说是邻居，其实隔了也有一段距离，只是在同一个小区。

　　和李晗聊了一会儿，贺初凡挂断视频通话，正犹豫着要去哪？茶室肯定是不想回的，他爸和秦许爸妈在茶室里喝茶聊天，他出来的这几分钟，刚才的话题估计刚聊完，这会儿该找新话题了。
　　贺初凡不想这时候过去，给他们提供灵感，把他当话题聊。
　　他爸聊起他无非是不听话，一项一项地数落出来全是他的缺点，也不知道他是不是真的有这么差。
　　唯一庆幸的一点是秦许不在家，秦许妥妥的别人家的孩子，从小德智体美劳全面超越同龄人发展。不然一相对比，他有的是被他爸说教的。

　　贺初凡走进客厅，看到了一个用做隔断的立柜，上边错落地摆着精致的奖杯和奖牌，右边格子里还摆了张秦许获奖时拿着奖杯的照片。

　　这照片还是贺初凡离开前看过的那张，两年了也没换一换，不过奖杯倒是多了几个。

　　一般人拿了奖通常会高举奖杯对着镜头摆一个老子最牛的pose，仿佛下一秒就要发表激情演说，感谢父母感谢老师感谢组委会。
　　但是秦许是个例外，拿了奖也看不来高兴，脸上没什么表情，非要说表情还有点冷恹恹的。他视线也没在看镜头，飘渺得仿佛不在现场。

　　照片里秦许英俊的脸还有些青涩，宽大的校服罩着也掩不住因为疯长抽节而有些偏瘦的身材。

　　贺初凡盯着看了一会儿，突然脑子一抽，手一欠，伸出手指就往照片里秦许的脑门上弹了一下。
　　这一弹，相框顺着力道倒下，怕给摔碎了，吓得贺初凡赶紧伸手去捞，好险给捞住了。

　　“还好还好，没给摔碎。”贺初凡吐了吐舌，溜到侧边的庭院去了。

　　秦许和沈捷从江景别墅区的下方，顺着铺就的柏油道蜿蜒而上，来到秦许家门前。
　　“赵辛借的烤架也太破了吧，还没开始烤就塌了。”沈捷说：“还好离你家近，可以拿新的过去用。”
　　秦许把沈捷带到杂物间。
　　打开杂物间的门，阳光从门口照进去，光下映出一串串漂浮翻转的灰尘。
　　沈捷说：“里边尘多，你就别进去了，告诉我在哪儿就行。我去找。”
　　“嗯。”秦许给沈捷指了大致方位。

　　秦许听到一些声音，从侧边庭院发出来的。
　　独栋的别墅和旁边的人家隔了有一段距离，不可能声音传的那么清晰，所以声源就在他家。

　　秦许循着声音来到侧边的庭院，厨房边上的庭院有通往楼上露台的阶梯，声音是从这边传来的。

　　阶梯上实实在在地坐了一个人，边上一棵柏树的阴影正好覆在他身上。他塞着单边耳机，似乎在打游戏，时不时吐槽两句。
　　鸭舌帽因为低头的姿势覆盖住大半张脸，声音有点熟悉。
　　秦许有一个猜想，这人是……

　　贺初凡第六感很强，感受到了来自秦许的注视，他从手机游戏中抬起眼看了看。
　　“秦许？”看到是秦许，贺初凡有些惊讶。
　　看清楚人，确定了是消失在他世界里两年的贺初凡，秦许一时间也愣住了。

　　秦许黑色运动外套的拉链拉到顶，整个人修长挺拔。
　　和之前的照片比起来，整个人没那么瘦了，身材很匀称，脸也褪去了稚嫩，初显锋芒。

　　“你怎么回来了？”贺初凡问：“不会是郑姨打电话让你回来的吧？”
　　秦许说：“不是。”
　　贺初凡说：“那你这聚餐不够嗨呀，才半小时就回了。”
　　秦许犹豫了一下，没有解释，默认了这次聚餐已经结束。
　　就在这时，秦许的手机响了。
　　铃声是轻音乐。
　　看秦许似乎没有接电话的打算，或许是因为铃声音量有点小，或许是看到他同样地有些惊讶。
　　贺初凡提醒道：“你手机响了。”
　　“嗯。”秦许拿出手机。
　　他拿出的时候，铃声刚好断了，只看到是沈捷打过来的。
　　手机震动了一声，沈捷发来的消息：在哪呢？烤架找到了，可以走了。
　　秦许点开微信的聊天框，回复：家里有事，你先过去。
　　回完消息秦许把手机放回兜里，找了个话题问贺初凡，“你爸妈也一起过来吗？”
　　“我妈没回，我爸在茶室那边和你爸妈聊天呢。”贺初凡说，“你要不要也过去？”
　　“你一起吗？”秦许问。
　　一起个毛线，他现在只想隐身。贺初凡刚想拒绝，那边贺经瑞就从茶室出来了。

　　郑芳仪跟在身后，问：“这么快就走，不留下来吃饭吗？”
　　“不了，下次吧。”贺经瑞说：“公司那边还有点事要处理。”
　　“初凡，在哪呢？”贺经瑞喊：“回去了。”

　　贺经瑞看到秦许，问道：“哟，秦许回来了？”

　　“贺叔叔好。”秦许说。
　　贺经瑞说：“人也长那么高了，比初凡还高，我记得他以前是比较高的。真是……”
　　“没一样比得过的。” 贺初凡接嘴说。
　　“你还挺得意的是不是？”贺经瑞斜了贺初凡一眼。

　　“我先去叫王叔把车开过来。”贺初凡跑了。

　　秦许一家目送车子离开，直到车子绕进弯道，被一栋栋房子掩没了踪迹。
　　郑芳仪开口说：“初凡他转学回来了。”
　　“是么？”秦许握紧的手心松开。
　　“是啊，这孩子要和你同校了，”郑芳仪说：“说不定还同班呢。”
　　“阿许，你开心吗？”郑芳仪问。
　　秦许没回答这个问题，静默了一会儿，只是说：“我先回去了。”
　　“好。”郑芳仪叹了口气，没再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