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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再见时,两人皆露赧颜。沉默片刻,夜神开口解释:“昨日琐事烦心,多饮了几杯,一时失态了。你莫要见怪。”
邝露双颊绯红,低下头没有应声。
“如今魔界、花界已平,凡界亦属天界,余下妖冥二界不足挂齿,已是囊中之物。传令大军休整一年,待来年再行出兵。”
邝露应下离去,他看着她的背影,觉得又一阵说不清的情感涌了上来。他莫名想起了云梦泽,想起了生母,想起了在那幽暗冰冷的湖底,他从不敢奢望爱和温暖。
一年间,什么也没有发生。他长辔远御、抚民整军,魔界、花界和鸟族,无论是否心悦诚服,终是不敢再有反心。
邝露陪在他身边,一如既往将诸多杂事理顺得井井有条。
只是随着出征之日迫近,他又觉得心烦意乱起来。终于有一日,连他自己都不知为何,他隐身去了花界。
水境繁花中,一间低矮别致的小屋里,他看到了锦觅和旭凤。
旭凤修为废尽,已如凡人。但这倒一点也不妨碍他们二人其乐融融、言笑晏晏。
锦觅偎在旭凤怀中,摆弄着一朵凤凰花。不知旭凤说了什么,她飞快地抬起手将那朵红花插到了旭凤头上,两人大笑起来。
两人无忧无虑的笑容里,有一种令他为之动容的美。夜神低下头,也不禁笑了出来。那一瞬间他觉得,若能拥有那样一种感情,纵使背负得再多也可以无所畏惧。
大仇已报就不必永远背负仇恨、让自己挣扎一生,同样,也不必时至今日,都无法与自己和解。
他缓缓转身,对自己的弟弟和曾经的未婚妻,放下了郁结的仇恨。
同时,他放过了自己。
那一刻他明白,自己是真正的天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