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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其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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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式成年后的第三个月,你毫无征兆地结婚了。
穿上了你曾经最想穿上的白色婚纱,在小小的礼堂里接受所有亲友的祝福,双方父母都含着激动的泪水,脸上满是祝福的笑容,看上去一切都是那么的美好。
新上任的丈夫对上你的眼神,露出温和的微笑,“辛苦了。”
“不...你才是。”
明明没有说明是什么,但两个人眼神对上的瞬间,一切都能够互相理解——欺骗了所有人的共犯者,由谎言凝结出信任和安心感落在双方亲友眼里,就是你和丈夫感情深厚的证明,所有人都在为这份感情发出真心祝福。
“我原本还在担心...”依依不舍的母亲用手帕抹着眼泪,她没有说出口的话,你全部都知道。
“不用担心,妈妈。入间先生对我很好。”你看着自己被握住的手,亮晶晶的钻石闪耀在指根,那反射出的璀璨光芒刺眼夺目,象征着纯洁爱情的坚硬钻石把你和谎言牢固地链接在一起。
(谎言。)
“我会幸福的,妈妈。”
(骗人,都是谎言。)
不论是交往一周年,还是和丈夫之间的动人爱情都是骗人的。
你看着母亲担心的面容,忍耐着内心的愧疚和痛苦在心里道歉。
(绝对不能让妈妈知道真相。)
你的手不自觉地抚上了小腹,堆叠着白纱和蕾丝的衣服可以掩盖住你微微隆起的小腹。
作为丈夫的入间需要一段婚姻来慰藉年迈的爷爷,你需要一份事实婚姻来掩盖意外,把一切事情都说开了之后两个人一拍即合,签下了契约,没过多久就举行了婚礼。
“抱歉,累了吗?”丈夫扶住你,“累了的话就去休息吧,接下来的事情交给我就好了。”
“你现在的状态不适合太过劳累,”他用稍微强硬一些的话打断了你,“无论如何,我们现在都是夫妻,丈夫照顾妻子天经地义,放心交给我吧,爱花。”
话说到这,你也只好去休息室休息,所幸来参加婚礼的宾客都清楚你原本就身体不好,所以在关心几句后便离开留你一个人好好休息。
就在你窝在休息室的沙发,裹着毛毯昏昏欲睡的时候,突然响起的敲门声把你从昏沉的睡梦中拉了起来。
“姐姐,是我。”熟悉的声音响起。
在你还晕乎乎地思考这个声音属于谁,对方已经说着“我进来了。”便直接推开了门。
你皱着眉,脸上还带困倦的表情。
为了更好的休息,室内一片昏暗,只能让你勉强看清楚是谁进来了。
“杰?”
夏油杰默不作声地走到你的身旁,他没有回答你,但沙发的某处传来下陷的感知让你意识到他坐到了你的身旁。
“很累吗?”
夏油杰提起毛毯的一角把你露出来的肩膀盖住,层层叠叠的纱裙下摆被他细心地拢在一起,露出裙下还没有来及脱下的高跟鞋。
“把鞋子脱了吧?”他低声问道。
“嗯...”你已经迷迷糊糊,困得不行,无论问什么都只能得到肯定的回答。
温热的手掌牢牢握住脚踝,然后就是鞋跟落地的声音,你被温暖的毛毯包裹着,睡意又像潮水一样上涨将理智淹没。而做完这一切的夏油杰仗着昏暗的视线,肆无忌惮地盯着你,褪去伪装的目光把你的一切都贪婪地印进眼底。
女性的脸上还带着热气熏染的嫣红,睫毛扑闪着最终如同停滞的蝴蝶一样合上翅膀。
——你实在是太困了,困到无论发生了什么都能睡着。
“爱花。”
夏油杰怜爱地拨开落在那张脸上的发丝,指尖触及到的是熟悉的温热,少年捧着你的脸,细细地观察着你的表情。
脆弱、可怜,不安...明明正处在如此幸福的时刻,你却看不出一丝幸福的味道。
迷迷糊糊中,你听到有人在呐呐自语
“为什么什么都不和我说,就这么擅自结婚了呢?”
“我们不是家人吗?”
那为什么把他排除在外呢?
包含隐秘的控诉,像是缠上来的海草一样,牢牢地抓住你的脚腕,不断把你向下拖去,你想要醒过来看看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但是海水太过温暖,下坠的速度又十分温柔,最终只能咕噜咕噜的突出几个气泡。
夏油杰还在看着你。
他的视线从你逐渐皱起的眉心,到因为不安颤动的睫毛,最后停留在涂上了口红的嘴唇——你从来没有在他面前涂过这么鲜艳的口红。
冰凉的指尖按上了饱满艳丽的嘴唇,红色随着动作缓缓越界,将原本纯洁的地方染上色彩,夏油杰一动不动看着那里,他的声音压得极低,似乎是在询问。
“...爱花,我们是家人吧?”
但唯一能回答这个问题的人陷入了睡眠。
夏油杰想自己也不需要得到回答。
(该做的、不该做的我都做了。)
(现在这样...是想假惺惺的、借由家人这个名号获得原谅吗?)
如同那个雨夜一样,结束后的女性也是露出了如此不安的表情,哭泣着、绝望着,就算哀求也无济于事——夏油杰呼吸一滞,喉咙发出野兽一样低吼,克制的欲望有那么一瞬间顺着联想溢出。
(我不觉得自己做错了。)
(因为我们是亲密无间的家人吧?)
(但是爱花结婚了的话,对于她来说,家人的定义就不再是我和爸爸妈妈了。)
结婚了的你会有属于自己的家庭,你的丈夫是比起他们要更加亲密的爱人,是可以名正言顺地霸占你的一切,再让你诞生下属于两人血脉的孩子——到那时,你的丈夫和那个孩子才是你的家人。
夏油杰没有任何时候会比现在更加痛恨家人与家人之间的不同,他低下头吻你,呼吸粘着呼吸,将气氛变得沉重起来,如同梅雨季的衣服一样吸饱了水分,扒在皮肤上夺取体温。
明明披着毛毯,你又觉得冷了。
有什么东西拨开你的衣服,如同被撬开的蚌一样露出内里柔软丰美的肉,脆弱柔软仍由他人为所欲为,在你感觉到惶恐不安时,有谁在一边轻声说了什么,然后就是温热的吻落了下来,一点有一点,从额头落到锁骨,如同密不透风的藤蔓将你紧紧缠住。
这感觉让你想到三个月前,也是这样潮湿的睡梦中,毫无防备地被人压住,在哭泣和哀求声中被侵犯,眼睛被死死蒙住,嘴巴除了绝望的喘息什么也发不出来。
对方也是这样紧紧缠着你的身体,捏着你的下巴和你接吻,用舌头舔舐身体的每一处,品尝着你的崩溃绝望,逼着你求救,在一句句已经彻底失去希望,机械的“杰,救救我。”中,你仿佛获得赦免一样昏了过去。
等到醒过来,周围干净的可怕,好像一切都只是你的一场梦罢了。
那就当是做了一个可怕的梦好了,你忽视掉身体上的不适,装作什么也没有发生一样,带着笑容迎接回来的家人们。
(那一定是个梦。)
就在快要把自己欺骗过去的时候,你却发现自己怀孕了。
你头一次知道,人在崩溃的尽头的时候会猛地变得无比清醒,冷静的让你都觉得自己是那么的陌生。
(我知道打掉这个孩子才是最好的。)
但是你回忆起那个不堪的夜晚,去只觉得诡异的熟悉。
你当真不知道对方是谁吗?
对,被蒙住双眼的你不知道那个夜晚侵犯你的人是谁,但如果把孩子生下来的话,那个奇妙的想法就可以得到验证。
等你休息好重新回到婚宴的时候,丈夫先生用有些惊讶的眼神看着你。
“我想你休息的很好。”他站在你的身边,接受者众人的祝福,你抬头看他,问他为什么突然这么说。
“因为比起之前,你现在的气色很好。”
他握住你的手,穿梭过人群,人人都在祝福你们。
“是吗?也许是做了一个好梦吧。”
你扬起笑脸,沐浴着众人的视线,站在神父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