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虚拟童话镇》禾饕

33、泛滥2

　　其实早就有苗头。

　　树神端着一派清风，恩重如山，却连发誓要做的都投机取巧，显然不愿做这无用功，一切都是被逼无奈。

　　佛家管这叫修行。这是人的修行。

　　佑之和树神第一次矛盾爆发是神殿开启的第二日。

　　彼时因为各种因素，来找树神交易的人不到百人。

　　漫山遍野的绿色都在呐喊：实现你的愿望，为我栽一棵树。

　　树神说：我要力量，我要海晏河清，要去我该去的地方。

　　佑之问他：初次见你，你就在此处，可见此地即为归宿。

　　树神辩驳道：我要离开土地，去往天上。神不该囿于泥沙。

　　佑之觉得不切实际，无根浮萍何以为家，树木就该扎根泥土，固守一方。又劝导不成，只得质问树神。

　　农民做得，你为何做不得？

　　我做得，你为何做不得？

　　于你有利，你为何做不得？

　　树神不屑一顾，越来越多的人来“神殿”用栽种小树苗换取名利，越来越多的树占据了人们的视线。

　　开始人们都很喜悦，绿色是亮眼的翡翠。

　　等到绿色变成一种灾难，变成毒物，如果有人生活在现代，或许会知道有个词叫“生物入侵”。

　　人们开始痛骂树神，信仰一落千丈。

　　可树神本就不是靠信仰生存的，他乐在其中。

　　佑之曾去劝导他，树神说：“人类贪婪。”

　　人类的欲望永无止境，就算利益再多再多也有人敢铤而走险。

　　何况，与神的交易看上去丝毫没有问题。

　　佑之找人暗中散播消息：树干可以制作家具、树枝可以烧火、树叶可以喂食牲畜，把树砍光重新载种，神殿仍旧可以实现愿望。

　　人们开始醒悟。

　　新树被砍了，参天大树被砍了，就连小树苗都为将来神殿赐物让了路，无论山川还是平地，到处都是大大小小的坑。

　　树神终于意识到不对，可此时他的力量已经一步步衰弱，除了佑之这里不曾变动的树木，其他地区的能量一直波动着起伏不定、虚无缥缈。

　　“人性贪婪。”树神仿佛一下子苍老了许多。

　　山河已然动荡，七零八碎，一切似乎都违背了初衷。人类的贪婪在无条件满足下激发得愈加膨胀，等到自食恶果，才有人肯反省深思。

　　满目疮痍不是一夕恢复得了的，世界还在运转，没有人会一直停留在犯错的日子里。

　　没有人会一直记得树神的事，但人类会不断总结经验，代代流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