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夜血星》三月音

3、死亡之约

　　此时刑侦一队里傅知遥带着大家在会议室里整理线索：“法医组对刘博明的尸检报告出来了么？”

　　“出来了，死者体内发现了过量的乙，醚，除了右手腕上的割伤以及生殖器官被割之外无其他伤痕，法医鉴定为失血过多死亡，根据当时室内温度、浴室的湿度以及死者出血量来推测，死者于晚上9点左右死亡。

　　所以可以推断，死者应该是事前与凶手约好在家见面，在洗澡时被迷晕割开手腕割下生殖器官继而造成死者失血过多没了性命。”老莫拿着法医送来的尸检报告翘着二郎腿侃侃而谈。

　　“这次用药了？”傅知遥暗自嘀咕，有一种不好的预感袭来，“刘博明家周围的监控呢？”

　　甄英俊摇摇头说道：“我仔细查了，没有任何线索，刘博明所在单元楼中的监控显示在林错走后20分钟左右，也就是7点20刘博明下楼驱车独自离开，8点多再次回到家中的时候搬着一个快递箱子，之后没有任何人进入刘博明家里，直到第二天刘博明妻子回家刘博明已经死了。”

　　“箱子？什么箱子？”傅知遥隐约觉得哪里不对。

　　甄英俊把监控中拍下的视频放在大屏幕上说：“就是这个，刘博明在车里搬出来的，随后就带着一同坐电梯回到家里。”

　　“我怎么记得现场并没有这么大个箱子？”傅知遥想了又想也没有在记忆里寻得一点关于箱子的线索。

　　“是的，我后边重新去刘博明家里找了的确没有发现这个箱子。然后我追踪了刘博明的车也没有在监控里发现这个箱子的踪迹，毕竟现在不是所有地方都有监控的，只不过这是碰巧还是故意为之那就说不定了。”

　　肖乐乐在一旁惊呼一声连忙道：“傅队，难道是凶手？凶手避开监控躲到箱子里边然后被刘博明带回了家？可是刘博明为什么要答应以这种方式带凶手回家呢？还有凶手杀完人之后又是怎么离开的呢？”

　　“你以为王茂树怎么会在月黑风高的雨夜出现在学校小树林呢？至于怎么离开的，迹检科老张已经把报告给我了，刘博明家住一楼，爬窗跑了。”傅知遥挑了挑眉继续道：“刘博明的社会关系查了么？有什么线索？”

　　“傅队，都查了。刘博明本硕博就读于明川大学医学院，毕业之后就留校了也是这两年刚提升的副教授。学术上倒也算小有成就，”肖乐乐顿了一下道，“难不成这教授人面兽心私底下还强迫女学生？”

　　“哼，这还真不准。现在电视上大学教授性侵女大学生的新闻还少么？刘博明可能就是其中之一。”老莫结婚一年有了宝贝女儿，所以对这类女性性侵案更是深恶痛绝。

　　傅知遥：“所以凶手极有可能是刘博明带过的学生，既然是学生，那能够接触到王茂树的契机就只能是王茂树餐馆的常客了。”

　　“傅队，傅队，找到了，找到了”甄英俊急切的打断了傅知遥的话，“我刚才恢复了刘博明电脑里所有的数据，在一个隐藏文件夹里发现了这个。”

　　话落，会议室的大屏幕上投映出一个女生的裸体照。女生赤身裸体躺在凌乱不堪的床上，身上满是欢爱之后的痕迹，女生半阖的眼睛盛满情欲，说不出的放荡样子。

　　“这。。。这不是钱苗苗么？”肖乐乐看着屏幕上的照片一脸不可置信。
　　傅知遥瞥了一眼肖乐乐：“说清楚。”

　　肖乐乐：“是这样子的，我前段时间去明川大学走访刘博明学生的时候遇到的一个小姑娘。小姑娘正跟着刘博明读研究生，我到的时候她也在，我看她人也开朗就多聊了两句，她对刘博明还算是尊敬的态度，只是没想到......”

　　“找到缺口就好办了，行这两天也辛苦大家了，今晚外卖我请客，大家随便点，在没抓住凶手前估计还得熬一段时间。”傅知遥起身大致总结了一下，起身就离开了。
　　只剩肖乐乐在身后大喊：“诶，傅队，你去哪？用我们给你点一份么？”

　　傅知遥头也没回的应了句：“不用了。”

　　紧闭的窗帘把小小的一室一厅隔绝于光明之外，客厅不大却也空荡荡的，除了沙发茶几和壁挂电视之外也没有什么其他的家具了，茶几上放着几个吃完还没来及扔掉的泡面盒。卧室的床上微微凸起，床上的男人刚刚睡醒盯着天花板两眼放空。

　　这个房子是林错刚租下的，从沈乘川家离开后就回到这里，三天里林错没有离开屋子一步，饿了就吃泡面困了就睡无聊时就随手抓本刑侦书看看，一个人安安静静呆了三天，直到一阵敲门声打破了屋里的平静。

　　林错听见那一阵敲门声一度以为自己出现幻听了，自己本就不爱与人交往能找上门的除了物业就是外卖，自己又没有定外卖眼下也只剩物业这么个选项了。

　　所以看见门外站着的那个人后，林错明显楞了一下。门口站着的人白色的内搭黑色的风衣，牛仔裤下是视觉效果两米八的大长腿，再搭上那标志性的笑容这不是傅知遥还能是谁。

　　站在门口的傅知遥上下打量了一眼林错，看见林错穿着睡衣顶着鸡窝头就知道林错刚睡醒没多久，然后趁着林错发愣的空侧身挤进了房间，等林错反应过来的时候傅知遥已经自顾自的把窗帘拉开了。

　　夏天里下午五点的太阳依然很耀眼，突然涌进来的阳光晃得林错眼睛有些疼。

　　林错下意识的问道：“你怎么找到这的？”林错一顿想到应该是上次在警局自己填的那些表里涉及了家庭住址才让傅知遥找过来的，于是又加了一句“你来干嘛？案子有线索了？”

　　傅知遥完全忽略林错的重点，双手抱臂站在茶几前面看着上面堆着的泡面盒皱眉道：“这几天你就这么在家苟着么？啧啧啧，你年纪轻轻的生活习惯可太不好了！”

　　林错关上门，坐到沙发上用手揉了揉太阳穴说道：“这不是你该管的事情。你突然来找我是有什么线索了么？”
　　“我们在刘博明的私人电脑里发现了他研究生钱苗苗的色情照片。”

　　“所以你来找我干嘛？”
　　“事实证明之前你的猜测完全正确，所以我想邀请你和我一起去找钱苗苗聊聊，而且你不是专业的么？”

　　林错沉默着考虑了一会，然后抬眼看着傅知遥：“不是猜测，那是基于已知条件站在犯罪者角度进行的合理推论。”

　　傅知遥见林错不说话，还以为在考虑自己的邀请万万没想到林错不同于常人的脑回路：“好好好，你那是合理的推论，所以你接受我的邀请么？”

　　林错本身就有点好奇心，想着反正闲着也是闲着便点头道，“你得给我点时间，我需要收拾一下才能跟你出去。”
　　“那就请吧。”

　　趁着林错洗漱的空隙，傅知遥坐在沙发上随手拿起旁边的书，大卫·休谟的《人性论》。傅知遥默默在心里吐槽，不愧是文化人，随手就是一本人生哲学呀。翻了两页之后觉得无聊就放下了，然后起身仔细打量了一下空荡荡的客厅，再次吐槽林错生活太粗糙连点生活情趣都没有。

　　没多久林错就已经收拾完毕，下楼之后看见停在小区楼下挂着奔驰标志的SUV眼皮一跳，林错对傅知遥的了解多来自于大大小小的案例报告里，他可不认为刑侦队会给一个支队长配这种动辄几百万的豪车也不觉得以一个普通刑警队长的工资就能买下眼前这辆车，看来傅知遥的家境应该还不错。

　　傅知遥坐进驾驶室，看着林错还愣在车前轻笑一声又下了车，主动打开副驾驶旁的车门冲林错招呼：“林少爷，还需要我抱你进去么？”

　　林错意识到自己有些失态遂有些不好意思，匆匆坐了进去。傅知遥开着车，密闭的空间里安静地连各自的呼吸声都能听见，傅知遥向来话多完全不理会“沉默是金”的道理忍不住出声道：“你就没有其他想问的么？”

　　“什么？”林错转头不解的看了一眼傅知遥。
　　“比如刘博明案发现场有什么发现？或者王茂树与刘博明之间的社会联系之类的？”

　　“你带着我去找钱苗苗，那就说明犯罪现场、监控或者是死者身上都没有能够直接断定钱苗苗凶手身份的证据。在并案调查过程中会仔细调查死者各自的社会关系，通过两者之间共同的联系来找到凶手，这是刑侦中最基本的思路。

　　只是在这起案子里，一个餐厅老板一个学校教授，这两者的共同点就是死法一致，而特殊的死法可以说是来自于凶手内心对死者的惩罚，这种情况下只需要凶手与死者有关系，至于死者之间的共同联系”林错抿了抿嘴继续道，“应该是那不可自持的欲望了吧。”

　　傅知遥：“你说的对，两起案件现场所能找到的直接线索少得可怜，这场“死亡之约”是死者主动赶赴的，就像你之前说的问题还是在死者身上。虽然目前王茂树那边还没有什么线索，但是顺着钱苗苗这条线查下去或许会有点收获呢。”

　　林错：“假设钱苗苗曾经真的被刘博明逼迫拍摄色情照片，这或许就是她的杀人动机。接下来就需要知道案发当晚钱苗苗是否存在不在场证明，如果她有充分的不在场证明你打算怎么办？”

　　傅知遥：“就算不是凶手，也至少是个知情人。听肖姐说，她去学校走访的时候钱苗苗的状态非常好，人也活泼很会说话，完全没有受害人应有的庆幸惶恐，所以那些色情照片到底是被迫拍摄的还是自愿的还真不好说。”

　　“肖姐？”林错微微侧身，向傅知遥投去疑惑的眼神。
　　“哦，肖乐乐，我们刑一的大姐大，你也见过，就是我们第一次见面时我旁边站着的那个女人。自从见了你之后，她就变心了。”说道这里傅知遥也忍不住笑出声来。

　　“变心？什么意思？”林错下意识往后靠了靠，从后视镜里看了瞄了自己一眼。
　　傅知遥注意到了林错的小动作，笑容越来越大：“她原来一直把我当做男神，自从上一次看见你，我就被彻底打入冷宫了，你现在就是她新晋男神，怎么样自豪吗？”
　　林错：“……”

　　傅知遥也不在乎林错的反应，自顾自的说道：“这件事是让我挺失望的，作为刑侦一队的颜值扛把子，这么突然就被刷了......虽然我承认你的确是比我好看了一点点，但是也只是一点点而已。不过就综合实力来说，你还是比不上我的。”
　　林错：“……”

　　傅知遥：“不懂了吧？俗话说得好，好看的皮囊千篇一律，有趣的灵魂万里挑一。我呀，就是传说中的千万分之一，比你这千篇一律的皮囊可高级多了。”

　　两个人一路插科打诨，很快就到了明川大学，傅知遥把车停下之后，俩人就一起往医学院实验楼方向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