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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我可是良匪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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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什么看,再看把你眼珠子挖了当泡踩!”
清悦的声音在燥热夏日让人听了便浑身舒坦,可这吐出的话却让人眼睛发酸。
在并不算旷阔的山林道路中,一名穿着紫色胡服的小姑娘从马上跳下,小靴子踩在干硬的地上,发出沙沙的声音,小姑娘后头跟着些看起来就不是好人的壮汉或是身量极高的女人,一个个的笑的凶神恶煞。
紫衣姑娘摸了摸腰间的鞭子,嫩白的小脸上带着丝小激动,好看的眸肆意的瞧着不远处被拦截的华贵马车,以及那穿金戴银的老头。
她走上前,下巴微抬,对面的富老头眼睛滴溜溜的打转,身后的侍从没敢轻举妄动。
“谢县令,你这大旱年吃的倒是不错啊。”花瑶燕拿起地上一根树枝,戳了戳那官带都快束不上的肚皮。
“花小寨主,您这是什么意思……”谢松有点害怕,往后退了退,肥腻的脸上满是油汗。
这花瑶燕本不足为惧,不过一个黄毛丫头,可是她背后是一个庞大的土匪寨子,连官府都十分忌惮,说来这大当家,也就是花瑶燕的爹花伍,当年奇艺是吧,带着弟兄们在这沧州一山落了脚,打家劫舍从来都只是去富人家贪官家去打,给穷苦百姓施财散粥,搞的越来越多的百姓屁颠颠的连土地都撂下当土匪来了,现如今的规模以万数了。
花瑶燕像是听到了什么笑话,指了指后边一百来号摩拳擦掌的弟兄,笑眯眯的说:“咱们土匪当然是打劫啊!”
前几日得来消息,这谢县令躲灾要途经虎头山,想必是带了全身家当罢,不好好搓一顿,怕是回家要被她爹无情的嘲笑几旬。
“花小寨主,本官这里也就带了几百两银子,若是您不嫌弃……”谢松小心翼翼的从怀里颤抖着摸出一沓银票,递给花瑶燕。
“嘿嘿嘿,好说好说……”花瑶燕接过银票立马塞到腰间挂着的小皮口袋里。
突然,花瑶燕收敛了笑,抽出鞭子狠狠打在谢松肥硕的身上。
只听一声哀嚎,花瑶燕面前的几个侍卫突然包围了她,将死猪一样的谢松拖了回去。
鞭子一扬,花瑶燕盯着那十几个侍卫,道:“我身后是一百七十二个人,你们确定打得过?”
那些侍卫迟迟不敢出手,不过是忌惮罢了,如今这幅样子也不过是给那谢松做做样子。
花瑶燕啧啧两声,松开鞭子:“跟着这狗官,不如来咱们虎花寨当土匪,啊不,咱们可是良匪,你们不必忌惮这个怂瓜蛋子。”
几个侍卫对虎花寨也是有所耳闻,虽是土匪窝子,小日子却十分不错,他们有些个童年玩伴都没考武举就跑去虎花寨当土匪了。到了这县令府每日吃不饱穿不暖,还要忍受百姓的白眼,如此一想,孰好孰坏便可以分辨出了。
一个年纪看起来最大的侍卫突然抱拳,道:“我等都是贱籍,且家中人尚不安全,若是花小寨主可以……”
“这简单,将谢松绑回去。”
花瑶燕玩了玩手中的树枝,朝后晃了晃,示意弟兄们不要有所动作。
她想了想,继续道:“寨中居所颇多,父母妻儿皆可入,但,需以断指为誓,断了指头,就是我虎花寨的兄弟了。”
那侍卫怔了几秒,突然跪下,旁边的几个也都纠结着,却也纷纷跪下,从靴子中拔出短刃。
“我等十五个兄弟,受狗官胁迫,做尽欺压百姓之事,今日以血断与狗官往来!”
说罢,狠狠的举起了短刃。
花瑶燕笑着蹲下来,白嫩的指尖被鞭子磨的通红,她一把把将短刃抚开。
“我最怕血了,知道以往的过错就好了,走吧,绑了这狗官回山寨!”花瑶燕收好鞭子,示意弟兄们下马卸货。
“大小姐,你这次装的好,连俺都被吓住了!”一个看起来凶神恶煞的壮汉作娇弱壮,拍了拍健硕的胸膛。
”大当家肯定要笑开花了!”一名穿着妖艳的妇人笑着走近,一副吾家有女初长成的欣慰感,还抹了把眼角并不存在的泪。
花瑶燕这才完全放松,她刚刚那副模样真正像个女土匪头子了,小脸带着微微的红,与刚刚那混不吝的泼辣样完全不同,像是一个未出阁的小姑娘。
“真,真的呀,阿爹应该会高兴的。”
她摸了摸小鞭子,走过去和大家一起请点几辆马车里的金银细软。
她走到最后一辆马车旁,踩上去,吃力的去扒拉那大箱子。
“唔。”
!!!
箱子里突然传出一道声音,吓的花瑶燕差点叫出来,她拿出小匕首,吃力的推开盖子。
映入眼帘的是一个白衣郎君,身子蜷缩在大檀木箱里,侧脸线条干净分明,鼻梁挺直,看打扮像是花瑶燕在话本子里看过的书生。
似乎是见到光,男人眼眸轻轻睁开,淡琥珀色的眸让花瑶燕呼吸一窒,深邃的眼中带着缱绻与慵懒,让花瑶燕看不分明。
“敢问,是姑娘救了在下?”
声音暗哑,应是许久没有喝水,花瑶燕呆呆的,看这郎君双手还被缚着,拿起短刃就想去割断。
那郎君缩了缩,一头青丝散落,看起来脆弱可欺,花瑶燕清清喉咙道:“你莫怕,谢松已经被我抓了,我在救你。”
那郎君这才偏过头,看着花瑶燕,唇边带笑,道:“原是这样,还烦请姑娘将在下这束缚断了。”
花瑶燕红着脸,他也是第一次见到这么好看的郎君,书里怎么说的呢……有匪君子,如切如磋,如琢如磨。
她小心翼翼的割断绳子,这郎君才从箱子中跨出来,花瑶燕也跟着跳下来,她这才发现这郎君身量极高,身子颀长,她不过到胸膛处往上一些罢。
只见那白衣郎君微微躬身,道:“在下沈临栩,谢过姑娘救命之恩。”
花瑶燕看着男人好看的五官,这才扭扭捏捏的道:“不谢不谢,这是我们良匪该做的,我,我叫花瑶燕,是虎花寨的少当家。”
这话磕磕绊绊的,沈临栩笑了笑,突然眉间一簇,倒了下去。
“虎仔!快来,有人晕过去了!”花瑶燕跪坐,将让郎君的头靠在膝上,掐他的人中。
少女身上是清新的皂角味道,沈临栩可以听见女孩焦急的声音,唇边带着冷漠的弧度。
果然不出所料,是只自己跳陷阱的傻兔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