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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3、第 43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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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妍抿唇笑了笑。
又逗弄了会季正则,沈妍告辞离开,季承安开口留她,没留住。
沈妍摇扇笑道,“非是我不想留,实在是明日还要参加赵夫人的花宴,眼下就不留了,你同小平安也早些歇息。”
听她这么说,季承安便也不再拦她,转而道,“若是不成,明日着人传话,我给你撑场子去。”
知道她是担心旁人给自己脸色看,沈妍心底涌上一股暖意,只握住了季承安的手,“多谢你,娇娇。”
“你与我说什么谢,倒是生分。”季承安说,“若说谢,也该是我谢你。”
若是没有她们几个陪在自己身边,季承安决计不会像现在这样,她独木难支,定然是比如今艰难百倍。
送走沈妍,时候也已经不早,季承安着人将季正则抱去喂奶,自己随便用了些饭,便展开信纸给楚恒写信。
楚恒忙着青州的事情,若不是季承安实在是有些捉襟见肘,她其实是不愿意去麻烦楚恒的。
只是如今不只楚恒艰难,季承安更是难做,她在京中前狼后虎,又得照顾着平安这个小的,瞻前顾后,比从前难多了。
可再难过,日子是照常过的。
她将京中诸事写进信里,差白芷走府里的路子将信件送到青州。
若真如沈妍所说,设计她的小平安的人是平王或者嘉和,季承安不知道自己到时候应该怎么做。
便是他们再怎么明争暗抢,从来都没有算计孩子的时候,毕竟是亲生的侄女,哪能真下得了这个手。
便是季呈钺最难做的那几年,小佑堂也是堂堂正正的小太孙,没人敢因为他父亲不受宠而瞧不上他。
白芷拿了信交给空青,又给季承安端了些茶点,季承安只吃了一口,便恹恹放下。
“殿下心里可是有心事?”
季承安点点头,“今日……沈妍所说,你怎么看?”
白芷心头跳了一下,“殿下……”
季承安摆了摆手,知道白芷向来谨慎,也不欲为难她,“流言的事仔细些查,叫人先遏制着,不要叫宫里知道。”
可能宫里早就知道了,季承安猜不准为何圣人隐而不发,如今只能当一切不知。
白芷点了点头,末了最后还是忍不住问,“殿下,若是查出来真是几位殿下做的,这……”
季承安抬眸看了白芷一眼,见她眼中全是担忧,不由得笑道,“史书所载皆是如此,兄弟阋墙并不少见,更何况是隔了一层的。”
话是这样说,可季承安心里实在是没有被自己这话劝住。
白芷见她如此,知道是自己提起了殿下的伤心事,眼下殿下身子不好,自然不好太过伤心。
“若是、若是……实在不成,殿下不如将小殿下送去顾家祖地。”
季承安轻笑一声,没接这个话头。
顾家祖籍不在京城,只是这么多年了,他们这一脉与主家并没有多少联系,贸然将小平安送过去怕是不妥。
更何况,小平安才多大。
“我总能护住我的平安。”季承安说,“白芷,我总能好好护着他们。”
她已经失去了灵均,不能再失去她的小平安了。
白芷满腔劝慰的话堵在了嘴边,季承安看着屋里燃的摇摇晃晃的灯烛,脸上带了些浅淡的笑。
她说,“去关窗户吧。”
白芷于是起身到窗边掩上窗户,窗外有风,吹来阵阵雨丝,黑云翻腾,已是压城之势。
七月里天热,季承安生怕热着平安,又担心冰用的多了惹平安生病,便只在外间放冰,内室是一概不放的。
只是这样千小心万小心,平安还是贪凉惹了风寒。
季承安无奈,只得放下手头上的事情向庆安帝告假,难得庆安帝也允了,又赏了些东西下来。
带着赏赐回府,季承安就在府门口看到了陈朝玥。
几年过去,当年的小小女郎也长开了,通身一副世家贵女的从容气度,只是手里捏着帕子,脸上是掩不住的愁容。
季承安便有些好奇,叫白芷去问问这是怎么一回事。
白芷依言去了,过了没一会陈朝玥跟白芷过来,先是按规矩行礼,随后又道,“实在是失礼,只是听说小殿下身子不适,不知道现下可好些了?”
季承安脸上带笑,“难为你有心,只是着了风寒,没什么大碍。”
“那便好。”陈朝玥明显的松了口气,随后她行礼道,“时候不早了,臣女便先告辞了。”
季承安拉了她一把,“青黛已经做下了,若是阿玥不嫌弃,留府里一道吃吧。”
她心里还记挂着陈朝玥为灵均燃灯祈福的事,虽与陈家关系不如从前,待陈朝玥却一如往昔。
陈朝玥虽有心瞧一瞧小侄女,可是想起两家的关系,还是摇了摇头,“算了。”
她不想季承安为了她左右为难。
陈朝玥心思细腻,季承安自然也明白她的意思,于是也不再强邀,只是说,“那路上注意安全。”
陈朝玥行了礼,转身离开,季承安看着她的身影,脸上挂着温和的笑,却只说了句可惜。
这样好的妹妹,却不能再做她季承安的妹妹了。
白芷扶住了季承安的手,轻声说,“殿下,回府吧?”
季承安微微点了点头,跟白芷回了府。
小平安感了风寒,见到娘亲便咳了一长串,直心疼地季承安不行。
“我的儿。”季承安将小平安抱在怀里,又去问乳娘,“今日的药吃了吗?”
乳娘点头,“吃过了,只是小殿下一直咳,太医来瞧过了,小殿下年纪小,眼下吃不得太多的药,只让慢慢将养。”
季承安脸上带着愁容,白芷在一旁劝了她好久。
“殿下稍安勿躁,太医院的人不是吃干饭的,小殿下会好起来的。”
季承安并没有被白芷劝住,她摸了摸小平安的头,叹了口气,“我何尝不知道太医院的本事,只是小平安她身子本来就弱,我怕……”
这时候的孩子本就难养,小平安更是八个月大才出生,民间都传七活八不活,季承安费心照料,才让小平安看着与寻常孩子无异。
只是她始终是知道的,这孩子身子照旁人弱上不少。
这也成了季承安的一块心病,平常少吃口饭都能让她揪心不已,更何况是眼下这样重的病。
好在没烧起来。
“殿下。”白芷不知道怎么劝,她亦是知道小殿下身子孱弱,只是自从灵均去了,又发生了那么多事,小殿下已然成了季承安的支撑。
小殿下不能出事,一旦出了事,殿下也撑不下去。
季承安怀里抱着小平安,对白芷露出了一个安抚似的笑容,白芷一瞬间哑了言,好容易才憋出一句太医会照顾好小殿下的。
季承安略点了点头。
小平安在阿娘怀里睡得香甜,季承安待她睡熟,将襁褓中的孩子交给乳娘,叫乳娘将她带下去入睡。
这下才空出时间吃了口饭。
宫里圣人午间留了饭,只是季承安心里挂念小平安并没有多吃,又兼着圣人问起女学之事,勉强应付下来更是心力交瘁。
方才不觉得,这下便有些饿了。
才吃了两口粥,季承安就想起圣人说过的话。
季承安早就有开办女学的想法,只是针对的并不是庄子上的小娘子们,而是京中世家贵女养在深闺的女郎们,因她们父兄于朝中任职,若是入朝为官会更加便捷。
她其实是想看到朝中有更多女子的。
只有女子在朝为官,才能给全天下的女子带来更多的利益,前朝那位女皇便是这般道理,女皇在位时,女子的境遇比之从前要好上不少。
至于先于京中在庄子上开班的女学,实在是因为赶上了,叫季承安认识了王知年这一干人,又加上有青竹在,这才风生水起的办了起来。
只能说是不在她计划之内的特例。
圣人说,谋而后动。
他只说了这么四个字,便将话题错开,季承安事后回想半天,蓦地出了一身冷汗。
圣人他其实是什么都知道的。
能坐上那个位置,察言观色第一流,玩弄人心也是第一流,庆安帝只说叫她谋而后动,却对这件事没有再多说什么。
“殿下。”葛根总是神出鬼没的,蓦然出现在季承安身边,竟将她吓了一跳,“怎么?”
葛根并没有意识到自己吓了殿下一跳,她走到殿下身边,压低了声音,“查出来了。”
季承安握住瓷勺的手猛地收紧,是先前让她调查的流言一事。
葛根用更低的声音说,“是平王干的,奴婢冒昧,已经将脏水泼了回去。”
季承安:“……”
知道幕后黑手是谁,她便没有先前的惴惴不安,至于葛根所说的将脏水泼了回去,依照她的猜测,不过就是用流言来遏制流言。
葛根最喜欢这样的把戏。
“平王……”
季承安脸上带了笑,眼眸却沉了下去。
先前他给她使绊子,暗中害了傅琬的性命,季承安还没同他计较,没想到这一次竟直直撞上了枪口。
她不会让任何人伤害她的小平安,谁都不可以。若是有人做了,自然是要付出千倍万倍的代价。
季承安喝了碗里的粥,随后对白芷说,“明日给蒲二递个帖子,说本宫请他醉月楼一叙。”
白芷便依言去办,一时间屋里只剩下季承安与葛根。
葛根私下里同她向来是没什么规矩的,季承安示意她坐在一边,葛根便坐在她旁边,声音不由得轻了两分,“殿下是怎么想的?”
季承安笑了两声,“怎么想的……自然是要他付出代价。”
她的小平安必得平平安安长大,任何人都不能伤害她一分一毫,若是有人拿着平安做筏子,季承安定是不肯放过那个人的。
眼下平王就是一例。
葛根于是点头,“那奴婢懂殿下的意思了。”
“此事你不必管。”季承安说,“你管着公主府的大小暗卫,又与石燕分管联络,这种事情不适合你出面。”
葛根是她的一张暗牌,若是用得好能发挥出更多的作用,从前季承安便不要她管这些事,只是京中情况日益严重,空青空有武艺分身乏术,不得已才将葛根叫回来。
葛根向来肯听她的话,见状点头道,“奴婢听殿下的。”
葛根悄没声息的离开,季承安才想歇一下,就看见傅白手里捧着东西站在她房间门口。
“你来了。”她躺在贵妃榻上朝傅白招手,傅白迟疑了两秒才走到她身边蹲下,“殿下瘦了。”
自从生了小平安,季承安便少见到傅白,眼下小平安病着,她心里着急,更是连面都没见过。
“我来看看殿下。”傅白说,将手里的东西放到季承安手心,“这是我求来的护身符。”
季承安接过那枚护身符,小小的一个躺在她的手心,不合时宜的,季承安想到了她送给陈朝珩的那枚。
如今再看到,心中竟是不由得感慨万千。
可是她只是笑道,“多谢你。”
次日季承安醒来,由婢女梳洗打扮好之后便轻车从简,带白芷去了醉月楼。
蒲家二郎已经恭候多时了。
他坐在临窗的二楼,比之半年之前多了些世故,瞧着更是老了一些,不复从前的纨绔少年郎的模样,岳家大郎在不远处倚柱抱胸,脸上表情有一些不太好看。
季承安由老板带着上楼,见到岳家大郎这副模样不由得笑了一下,“岳兄。”
岳家大郎施礼,见她穿着比平日里低调许多,知道这是不想引人注目,于是话到嘴边改口道,“女郎来了。”
季承安点点头,老板过去拉他,“走了。”
于是整个二楼只剩下她与蒲二,看得出来是老板有意清场。
文弱的老板拉着高壮的郎君下了楼梯,看背影竟是说不出的契合,季承安愣怔片刻,随后坐到了蒲二的对面。
“蒲二郎君。”季承安冲他点了点头,端起茶杯喝了一口,“许久不见。”
蒲永嘉微楞,随后回神,“女郎今日约我见面是为了什么?”
半年的时间足够改变许多事情,却没能让蒲永嘉走出丧妻之痛,相反时光的流逝让他更加痛苦,几乎是每日都在懊悔自己从前做过的事情。
季承安放下茶杯,一双眼睛盯住了蒲永嘉,“你可想为傅琬报仇?”
蒲永嘉:!
他几乎是下意识看进了季承安的眼睛中去,“先前不是说……是意外么。”
哪是什么意外,不过是他害了傅琬。
季承安嗤笑,“什么意外,你也信。”
她看着蒲永嘉,一字一句的说,“你三姐姐蒲永淑同平王吵了一架,你就不问问为什么?她先前为了平王几乎不顾女儿家的名声,怎么舍得同他吵架。”
蒲永嘉微微讶异,“你的意思是……不可能!这不可能!”
“就我所知,你三姐姐平日里最疼你,你前脚出了事,她后脚便同平王闹掰了,蒲永嘉,天底下哪里有这么巧的事情。”
蒲永嘉默然,他自然知道三姐姐同平王相交甚笃,也知道他们吵架的事情,只是傅琬的死让他打不起精神去面对这些事情。
他原以为,是三姐姐和平王殿下生了矛盾罢了。
“你定然不会平白无故告诉我这些事情。”蒲永嘉说,“说罢,想让我做什么?”
季承安打了个响指,“聪明,我要和蒲家联手做一件事。”
蒲永嘉虽然是个纨绔,却不是一般的纨绔,一眼就看透了她要做什么,“你要对付平王?”
季承安冲他扬了扬眉,“不是对付他,是让他再也不能翻身。”
她说话时候的声音甜到发腻,却让蒲永嘉有些不寒而栗,可是想到那场“意外”,蒲永嘉神色微凝。
平王害了他的傅琬。
他不会放过平王。
“不过说好。”蒲永嘉说,“只是对付平王,至于殿下其他的事情,蒲家不会插手。”
季承安脸上带着笑,“这是自然。”
若说近来京中什么事情最热闹,自然就是平王府上。
先是府上的侍妾落了胎被带到庄子上养病,诸人也只是感慨一句平王府上侧妃多受宠,连小月的侍妾都不放过。
不愧是安远伯最受宠的庶女,连家中的嫡女都比不上她嫁得好,如今看来是个有本事的。
再后来的事情几乎可以用跌宕起伏来形容。
那侍妾养身子的时候与庄子上的管事有了首尾,两个人计划着偷偷出逃,管事本想卷些钱财,却不料被人逮住,扭头送了京兆尹。
说起来本不该送到京兆尹,只是逮住管事的那个人与他关系向来不好,又知道庄子上的大管事更加看重他,便决定兵行险招。
横竖要将他的名声搞臭了。
京兆尹知道这是平王府上的,本是打算糊弄了事,奈何审问的时候恰逢岳家那位女郎前来询问过户的事宜——吴小花的爹不干正事,岳越打算收养小花。
可巧,有淮南王陪着,两个人又恰巧赶上了平王府管事这桩子事,淮南王本不想多管闲事,岳越却非要留下看个热闹。
淮南王也肯依她,于是两个人听堂,京兆尹只得拿出十二万分的认真来。
一番拷打之下,管事对此供认不讳,岳女郎笑眯眯的说,“管事可要想清楚了,别再忘下什么事情。”
管事出了一身冷汗,下意识就要去看岳越,岳越脸上的笑分明带着“不怀好意”四个字,直吓得管事心惊胆战。
“草、草民……”岳越的目光始终盯着管事,管事咽了咽口水,“殿下在庄子上养了私兵。”
一番话吓得在座诸人都出了冷汗。
淮南王反应过来转身就走,一副生怕惹上麻烦的模样,京兆尹却比他更快,一把拉住他的袖子,“王爷您不能走啊王爷。”
淮南王:摊上事了。
京兆尹:死也要拉个垫背的。
这样的大事一个京兆尹自然不能解决,于是他拉着淮南王进宫面圣,淮南王又拉上了岳家女郎,一群人浩浩荡荡地进了宫。
有淮南王在,面圣比平时容易的多。
赵端海亲自迎了出来,“王爷您怎么来了,还有京兆尹大人,岳女郎您这边请,午时宣平殿下才来,方去了御花园,不如您在偏殿歇会?瞧着日头殿下该一会就回来了。”
岳越便点点头,赵端海给她上了一杯香茶,便带着那两个人进了紫宸殿内殿。
“王爷,大人,这边请。”
淮南王朝赵端海点点头,赵端海脸上始终带着笑意,快两步走到殿内,对伏案批改奏折的庆安帝道,“圣人,淮南王与京兆尹来了。”
庆安帝于是放下折子,抬头就看见一前一后进来的两个人,淮南王生的俊秀,而京兆尹却是个胡子拉碴的粗汉子,两个人凑在一起怎么看怎么奇怪。
庆安帝不由得失笑,“你们怎凑一起了?”
……
岳越饮了半杯茶,又吃了两块糕点,终于看见季承安往这边赶来,手里还拿着当季的百合。
见到她,季承安微微讶异,“你怎么来了?”
岳越似乎是很无奈,“本想将小花养到我名下,没想到出了这档子事。”
她捏了捏季承安的右手无名指,季承安便知道这事情成了。
她将手中的百合放到一边,接过身边的婢女递来的香茶喝了一口,“出什么事了?”
“平王殿下府上的管事。”岳越叹了口气,“王爷与京兆尹才进去没多久。”
季承安好奇,“王叔也在?”
岳越点了点头,“陪我去问小花的事。”
季承安的脸上瞬间十分好奇。
岳越:“……没别的事。”
季承安“啧”了一声,就要伸手去挠岳越,“同我也不说实话。”
岳越白了她一眼。
诚然淮南王对她似乎存了一些心思,可两个人一来身份有别,淮南王再无实权也是皇家人,而岳家只有岳大人在朝为官。
二来就是,他们年岁差的实在是有些大,两个人还隔着辈分。
岳越与季承安玩在一处,季承安可是叫淮南王一句王叔。
见她要恼,季承安识趣地不再提这个话题,只问了两句小花和女学的事情。
据岳越说女学倒是一切都好,只是岳越皱了下眉,“冯夫子似乎格外关照小花。”
冯夫子。
冯幼鱼。
季承安一瞬间就对上了号,接着听岳越说,“我觉得不太妥当,便找人查了查,强娶小花的正是冯夫子的弟弟。”
季承安叹了口气,“冯夫子从前出了些事情,现在与冯家已经没什么联系了。”
岳越“嗷”了一声,然后又压低声音悄咪咪的说,“还有一个事,你不要告诉麦冬哦。”
季承安:“怎么了?”
麦冬向来办事利索,因而她也放心让麦冬去管着女学,不知道这是怎么了,惹得岳越悄悄告状。
“麦冬好像与沈夫子有些……有些情况。”
犹犹豫豫的,总算是找到了最合适的说法。
季承安一脸疑惑:“沈夫子是哪个?”
岳越似乎是这才想起来季承安并不清楚,于是压低了声音说,“就是青竹先生。”
青竹?
季承安纳闷,再细想想才想起有这么个人,她微微一愣,随后说,“他们怎么扯到一起了?”
麦冬办事有数,青竹名义上也算是她的人,麦冬胆子就算再大也不敢做出这种事情来,她实在是不怎么相信。
“我也不知道。”岳越说话越发小声起来,“只是我看他们最近似乎相交甚笃。”
季承安:“麦冬管理女学,青竹先生才学渊源,想来是麦冬有些事情要去拜托他的。”
岳越也没真将两个人的事情放在心上,只是给季承安讲个新鲜事,听她这么说也就不再提这件事,只是转而抱怨道,“你说这叫什么事。”
她下巴微微一扬,像只炸毛的小猫,季承安失笑,“我还没明白怎么回事。”
她似乎是无意看了一眼垂首侍立的宫女。
“平王殿下庄子上的管事。”岳越说,“我也没明白是什么事情,就被王爷和京兆尹拉了过来。”
季承安摸了摸下巴,“二哥哥?”
岳越点头,“除了你二哥哥也没旁人了。”
岳女郎真心实意的感慨道。
要她说句大不敬的话,平王殿下才是真拎不清的那位,资质平庸,生母又不得宠,若不是生得早些,也好端端的长大成人了,怕是下场如那位早逝的三皇子一样。
说穿了就是蠢而不自知。
岳越心想。
她心里吐槽,却不敢真的说出口,而是极聪明的说,“那管事言之凿凿,说平王殿下意图谋反,京兆尹不敢插手,便拉着我们来面圣。”
京兆尹……
季承安自然知道,京兆尹平日里就怕事,又是坚定的保皇党,这样的大事他自然不敢多管。
季承安心里有谋算,脸上却没表现出来,只是跟岳越说着闲话。
“说起来。”岳越说,“我再同你说个小秘密,你可不要同麦冬说。”
季承安无奈拧眉,“若是叫麦冬知道,非要不给你做她最拿手的糖酥糕。”
岳越朝她眨眨眼,“你不说我不说,麦冬怎么知道呢。”
季承安:“……”
她倒是理直气壮。
“我跟你讲喔。”岳越说,“我前些日子又瞧见了郦侍郎,不知道他还来皇庄做什么。”
“郦侍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