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炼爱情》猫猫也要吃CD

3、一眼万年

　　那天早上我正在构思新歌，老板说会帮我们搞好宣传，也许会来许多人，但曲却迟迟出不来，真头疼啊！习惯性地抓了抓头发，我一直想在作曲方面有所突破，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写出来的歌总是流露出一种无病呻吟的味道，如果一个乐队都开始虚伪地唱些莫名其妙的歌，哪怕观众反应很好，这也是毋庸置疑的失败。
　　我抬起头，想缓解一下脖子的酸痛，却发现曹老师正站在门口，旁边还有一个女孩子，她穿着浅紫色的卫衣、扎着大大的蝴蝶结头饰、深色的牛仔裤配了一双米白色的运动鞋。她不算很瘦、但身材高挑，眼睛亮亮的。应该是新转来的吧。她做自我介绍的时候我没怎么认真听，在新歌写不出的情况下集中注意力真的很难，但我还是记住了她的名字，她叫徐小凝，喜欢弹钢琴，还有她。。。她的声音蛮好听、而且笑起来的样子特别可爱。。。
　　曹老师让她坐在Mengdy后面，她俩好像聊得很来，我低下头假模假样地谱曲——其实就是在随便写写和弦，根本不过大脑的，一边用余光偷偷瞄向她：Mengdy正在滔滔不绝地讲着，她笑得很开心，发尾在晨光中微微发颤。我的嘴角竟也不自觉地上扬。
　　突然，她们两个竟一起看向我，我以为自己被发现了，就慌忙低下头，所幸她俩立刻转向别处，我的脸很热，从来没有这么热过。

　　日子一天天过去，学校的生活多了许多不平凡。可我们俩还是没说过一句话，我也没向任何人特别地提起过她，但目光总是被她吸引，她教室里的座位在我左前方二排，食堂她喜欢和Mengdy挤在角落，从我的位置上只能看到她的侧脸。。。嗯。。。侧脸很美。。。这是我从未有过的感受，我的脑海里全都被一个人占领：
　　“她知道我的名字吗？Mengdy会跟她提我吗？她知道我会写歌吗？她会喜欢唱歌的男孩吗？如果她喜欢学习好的。。。那我得想个办法让她知道我成绩特别好。。。还是算了，那样太张扬了。”
　　毫无疑问的，这是就传说中的暗恋。
　　我突然明白了古今中外世界上所有苦情歌的真谛，那就是无休止的自相矛盾。
　　她上完体育课气喘吁吁满脸通红头发黏糊糊地贴在脸上，你也会觉得她美，可是自己一点点失态，都会无地自容。她向你的方向投向一瞥，你会觉得她是在看窗外的风景，而你偷偷看她被发现，却会囧到头爆，甚至一节课不在状态。。。

　　“她也保送了！”
　　当听到这个消息我的第一反应不是惊讶，而是——老班会不会顺便提起我这个高一就被保送的叫林俊杰的男孩，然后随口夸上我几句。
　　我突然有点膨胀，虽然我从小到大耳边不缺夸赞，哈哈哈还记得我的第一位吉他老师给我上的第一节课，当时我只听他讲了几分钟就抱起吉他开始弹，自然，我弹得很好，然后在下课前就谱出了这辈子第一首曲子，哈哈哈他那个表情，我真是至今难忘——
　　当Mengdy提出要把她介绍给一只瓜们，我淡定地点了点头，想要拿出一副乐队“灵魂人物”的老成与潇洒，但双手不停控制，在脸上扒拉来扒拉去——刘海有没有乱，衬衫有没有皱，早上脸有没有洗干净，牙上有没有沾上菜叶？
　　哎，林俊杰，你能不能给自己争口气！

　　下午的时候我去了趟六班，本来是相互乐队约好一起商量演出的事，但一想到徐小凝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被Mengdy拉着突然出现，我不由得吞了吞口水。
　　果不其然，刘楚扬正被一群女生簇拥着站在门口，看到我，他像遇到了救星一样高高地挥手。我小心翼翼地向他走过去，避免与那些“疯狂”的女生发生眼神交流。不一会儿，大伙就都到齐了。
　　“下周六，老地方，老板已经安排好了。”
　　大伙儿一阵欢呼。我挑了挑眉，还没等我再次发话，一个身影从楼梯口闪过，我的瞳孔定主了，耳根开始发热，全身的细胞都在发出指令——低头！低头！低头！
　　暗恋就是一个人的兵荒马乱。
　　我正努力与自己的理智激烈搏斗，她俩已经站在面前了。Mengdy正热情地把她介绍给“一只瓜”们，
　　“嗯。。我是阿凝，请大家多多关照。”
　　她的语气不慌不忙，声音清爽又单纯，我想起了1840年代风靡全球的挪威民谣。。。
　　说起民谣，我在脑海里哼起了调调——心思扯远了，Mengdy给我递了个眼神，我忙调整一下声线，眼神！眼神！别飘！可还是对上了她棕色的眼眸，我脑子里的思路开始搅合在一起、脸颊开始发热，我真想找个借口溜之大吉，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最后的最后，我憋出来了一句蠢得要死要死要死的话：
　　“阿凝，你好。”
　　但愿你没看到她当时的眼神，几乎是写满了“这人是不是有病”。
　　囧！！！！！！！！！
　　然后事情还不算完，我特么——对不起不应该爆粗口，但我真的：
　　“我是林俊杰。”
　　林俊杰个鬼啊！！！！！！！！！！！！
　　我的脸特别红，甚至在冒热气，简直像个开水壶。讲真，我这辈子就没这么膈应过我自己。还好楚扬兄救我于水火之中，把话题转开了，又谈起了下周的演出。
　　“抓住机会！”
　　我想做出一副潇洒的模样，语气却仍是又囧又丧：
　　“别提了，曲是写好了，但填词。。。嗯，不太顺利。”
　　“一只瓜”们明显的失望了，我的心里像是有只小虫在咬。
　　我真的。。。哎，乐队这么下去怎么行呢，但这主要要怪我自己，谁叫我不会写词呢。洪磊又开始出主意，说让Mengdy来填词，或许是因为丢脸，我的脑子已经乱得嗡嗡直叫了，他们在说什么，听不清。

　　回到教室，我打开那个有些发旧的墨绿色文件夹，抽出最上面的两页，偷偷笑了一下，毕竟，这首歌很特别，与阿凝有关，也就是说，这是一首真正的的私人的作品，有时候我甚至不愿意重温它的旋律，因为它总是将我的卑微与情深毫无保留地展示。
　　我找到Mengdy，把曲递给她，她很惊讶，我也很惊讶：
　　“哎你给我干嘛？不是讲好让阿凝来吗？没关系不要害羞啊小林，你的曲很厉害的，她一定会喜欢的！”
　　然后她冲我挤了挤眼睛，一蹦一跳地走了。
　　我一时间呆在原地，大脑用力地转着：
　　“等会儿，她刚才说什么？阿凝帮我写词？还说我不要害羞？我很害羞？怎么可能这么明显？还有，她。。。她什么意思。。。？”
　　这一定是我打出生起最窘迫的时刻。
　　“Mengdy看出来了，她看出来了。。。”
　　我心里反反复复只有这么一句话。拖着腿走到位子上坐下来，把谱扔到桌子上，我强迫自己冷静下来，等着脸上的余热散去。我抓起一支笔在谱上乱画，心里很复杂，越来越复杂，比我写过的任何一首歌都复杂，这时候我才知道自己以前的那些歌根本就是小儿科，那些自认为深情又浪漫的和弦、多么浅薄。
　　“糟了！纸画脏了！一会还要给。。。”
　　我连忙从文件夹里抽出几张空白的五线谱，打算誊写一遍，看着排排的音符，我又开始犹豫，这太诡异了，太戏剧性了，居然要她来写词？！我不由得想起创作这首歌的那几天，我几乎是整个人都陷了进去，虽说正式的非正式的歌曲我也算是写过几十首，但这种奇妙的体会是第一次，它的指向性很强，每个音符都属于阿凝，而每一句歌词，也即将属于她。

　　磨磨蹭蹭了一个下午，我终于下定了决心把谱交给阿凝。
　　“要对自己有信心，你的曲很厉害的！”
　　嗯，我也这样想。

　　回到家，妈妈仍像往常一样迎接我，我一边伸长脖子往楼上看，一边撕掉酸奶的外包装袋。
　　“哥哥呢？”
　　“呦，他今晚加班，说要给下属开会还是什么乱七八糟我也听不懂，晚饭都不回来吃，害得我白忙一顿，真是烦死了啊！”
　　妈妈不停地抱怨，脸上却是掩饰不住的骄傲。哥哥今年才24，却已经是新加坡最大银行的高管，今天晚上是他出差两个月后的第一天回家，虽然他总是吊儿郎当没个正形，但却是我难得能吐露真心的朋友。
　　“怎么样，今天在学校开心吗？有没有跟同学好好相处啊？”
　　我叼着奶瓶，用最真诚的声音答道：
　　“当然开心了，跟同学也有好好相处——对了妈，等哥回来叫我一声昂！”
　　我揣着满腹心事，拎着包上楼了。

　　大概快11点了，我合上电脑，摘下耳机，抓了抓头发，准备洗漱睡觉，哥哥突然推开房门，带着一脸贱兮兮的笑走了进来：
　　“嗬，保送生果然清闲啊，找老哥我有什么事啊？请说出你少年的烦恼！”
　　我瞪了他一眼，大脑却像死机了一样，有很多话想说，却不知道从哪讲起。
　　“有喜欢的女孩了？”
　　“知。。。知弟莫若哥。。。”
　　我直接瞳孔地震，盯着眼前这个外表平平、身材普通、穿衣没品的男人，却发现他也正兴致勃勃地看着我。
　　“说吧老弟，她叫什么名字，长得咋样？是我喜欢的类型吗？”
　　我踢了他一脚，
　　“她叫徐小凝，长得嘛，还。。。还挺好看的，是上个月新转到我们班的。”
　　林俊峰若有所思，良久，才缓缓开口：
　　“那。。。那她喜欢你吗？”
　　我翻了个白眼：
　　“废话吗这不？！她要是喜欢我。。那我还用。。。那我还用。。。对吧。。。”
　　他脱掉外套，躺在我的床上，盯着墙上花里胡哨的电竞海报，和架子上那把斥巨资买的吉它。
　　“那就只能靠你的个人魅力了啊老弟！”
　　“我有个毛魅力？！”
　　我在心里暗暗想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