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章四：伯恩斯·腾克斯·帕特里克·安·特亚（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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僵持了许久，克莱尔艰难地转过身来，与追过来的人面对面。
看对方的打扮很容易知道他是一个勇者：长而旧的暗绿色斗篷，用棕色的皮带固定背后那柄长而沉重的九扣玄合刀，披肩里套着白色的行军服，胳膊到手腕处缠着护腕绷带，手上戴着蘖蜥皮的露指手套，深色长裤搭配勇者标配的长筒软皮靴。
这些都是一般勇者的打扮，唯一有些违和感的是他脖子上围着一块米白色的纱巾——那更像是平民妇女们最喜欢的饰品。
“是你偷的钱包，对吗？我看到你跑过来的，你对这的地形似乎很熟悉。若是我慢了一步就没法抓到你了。”勇者掀开掩住脸庞的斗篷，露出被遮住的脸来。
柔顺通透的黑色短直发，在脑后用皮筋扎了个小揪。克莱尔注意到对方橄榄色的皮肤；这么说来，这个勇者大概是从南部某个公国过来的，可能还有德拉克①的血统。因为对方有着金红的像火焰般热烈的瞳色，且瞳孔是和蛇类如出一辙的竖瞳。五官中透着独属于青年男子的健美气质，有双形状很好的断眉，如果要准确点，这种面貌就是很讨那些公国公主们喜欢的“男性美”。
克莱尔也不挣扎了，用澄澈的绿色眼瞳看着他：“请问，勇者先生，为什么要把我关起来？我做错了什么吗？”
“那么你手上的东西是什么？”示意克莱尔手中握着的钱袋。
“这个么？”克莱尔还有意地摇了下钱袋，“守财奴的日常必需品。”
“所以你偷走了它？”声音提高了一个分贝。
“嗯。”克莱尔平静的问他：“对，宁可护着钱也不施舍给那些孩子一点食物。很讨厌，所以我把他的钱包偷出来了。是不是您认为我做的不对？”
再次尝试用藤蔓击碎结界，失败。
“你认为这是正确的？”
“嗯。”克莱尔认真地点点头。
“那是你认为的；《十三条法则》第一条就是禁偷窃。”灿金的的眼眸在克莱尔脸上搜寻着，希望找到点什么突破。
小孩子么？难怪会做出这种义气用事的事情。稍微教育一下让这孩子把钱包给他就让他走罢。
“圣罗芒教会的法律从没有人认真去遵守过，比如说杀人罪。”听到最后几个字，眼前的人明显有一秒分神——这是结界魔法中的的大忌。
克莱尔趁此机会使用了自己所能想到的粉碎咒，结界果然出现了蛛网般的裂痕。
好，就差一点点便成功了。他在心头默念道，不过在这之前他得摸清这个勇者的战斗力有多高。
凭直觉，他感觉对付这个人并不是那么简单的事。最好办法是先将这段对话继续下去，趁有机会攻击一下就逃走。
他于是继续保持着被结界困住的姿势，接着道：“即便知道杀人会处极刑，通缉令至今也没有被揭下过，地下黑场的绝命赌博也未被禁止过。”
“综上，您所说的法律不过是一纸空文。但是，就您刚才所说的话，请问您是否是在用您的正确驳回我的？”
“『正确』不是用来给你正名的。”青年冷冷的说道。
“那就是我误解您的意思了，您需要把我带回教会么？”
“不，”轻轻地摇了下头。“我没这样的打算。”
这令克莱尔有些没料到。毕竟如今圣罗芒教会的规定什么都是虚的，只有举报制度是真的。就是举报一个偷窃罪，也能有十金蒂卡芬尼的奖励。
这人是傻子么？十金蒂卡芬尼放着不要？
“那能把我放出来了么？”克莱尔一手握紧别在腰间的匕首，准备随时使用刀气突击。
“如果你答应把钱袋还回去，我就把结界打开。”
“用不着了。”随着一束白光，结界“嘭！”的一声碎裂开来。克莱尔抽出匕首，匕首是狭长的柳叶状，很锋利，做工精良。在刀柄装饰有太阳与飞鸟羽翼。出鞘一瞬间闪出刺目的光：“谈话就此结束罢，勇者先生。这种事，请您不要介入为好。”
手起刀落间，匕首划过面前的空气，半月形的空气袭向青年站立之处，激起碎石和粉尘。克莱尔估摸这一击伤害虽不是很高，但足以让那人分一下神，留给自己逃跑的时间。
然而待烟尘散去，克莱尔惊讶的发现，青年毫发无损的站在原地。“没有作用…？”他明明看到刀气击中了青年的，且地上的痕迹也证明了刚才那一击是确确实实的，为什么会没有作用？
“欧菲勒式剑法么？圣骑士专用剑法，你使用起来还很熟练。”青年若有所思的盯着克莱尔执匕首的姿势，忽而神色一凛道：“不过，比起冯泰式剑法，你所掌握的剑法，可就略逊一筹了。”
克莱尔顿时打了一个寒噤，不是因为三月这种偏凉的天气。
现今蒂卡纳夫有三种剑法，一种为欧菲勒式剑法，因其轻便灵巧且优雅被教会所推崇，并在银翼军部队中使用，不过在重型兵器上就无法施展；一种是潘德拉贡剑法，讲究快且准，很难掌握，几近失传；而对于中心大陆上所有习剑者来说，由门德尔松·德?冯泰。所创立的剑法才是最为高超的剑法，其可怕之处在于它适用于各种类型的兵器，使用方法诡秘多变，熟练者甚至可以随战斗情况不同对剑法进行改动调整，让对手难以猜透其下一步动作。使用者多是勇者和雇佣兵，但被教会视为“下等剑法”不予以推崇。
不能在这里停留了。这个人提起冯泰式剑法可能目的并不是讽刺欧菲勒式的公式化教条化，有可能这个人擅长的就是冯泰剑法。加上自己刚才的攻击定是惹怒了他，若是再不走这人一动手就……
“无意冒犯了，请原谅，我本意并不是想同您战斗，先走一步。”
青年的嘴唇扭曲成讥讽的笑意：“你认为你现在跑得了么？”
克莱尔抬了下右足，觉得右足就像灌了铅一样沉重,一低头发现，右脚不知什么时候被从地面钻出的铁链束缚在地上。只要克莱尔稍微一动脚，锁链就束缚得更紧了些，还浮动着幽蓝的光焰，不时闪过新月的图样。
“沙利叶的『禁锢空间』除了可以将你整个身体禁锢在结界里，还可以单独『禁锢』你身体某个部位，不论是你的脚还是手、眼睛、甚至是鼻子……只要中了『禁锢空间』，就会失去相应的能力……”青年慢悠悠的解释道。
克莱尔这才注意到站在青年身边的身影——那个人的守护神。
和主人同样体型，死人般青灰的皮肤，发黑而尖刺的手指，藏蓝的碎短发，额头中间又悚人的尖角直刺天空。眼中没有眼白，眼珠完全就是两团血红的肉，往外淌着血泪。
只一眼，克莱尔就感觉到了这个守护神身上浓郁的死亡气息，还有……很强烈的敌意。
他后悔自己的大意，本以为只要攻击一下迷惑对方就可以轻松脱身，却反倒使自己陷入更为糟糕的处境之中。
眼下这人已经因为自己刚才的攻击而发怒，甚至召唤出了守护神，对于还没有觉醒守护神的克莱尔来讲，无疑是死路一条。
该怎么办呢？克莱尔抿了抿唇。
“你这时若马上道歉，并将钱袋交予我，一切划清，我就让你走。”青年手上浮动着守护神印记的蓝光，双眼如两把利剑，将克莱尔洞穿。
没有迟疑，克莱尔轻轻摇头：“这样的话，我还是拒绝道歉。”
“那就对不起了！”青年抽出背在背上的九叩合刃冲克莱尔直直劈了过来。
在学校中，克莱尔接受过银翼军的严格训练，因而反应力极快，在青年刺过来的一瞬间，克莱尔身子一矮，抽出腰间的黑石匕首运起刀气一挡，这才勉强改变了青年挥刀的刀向。心有余悸的他未来得及喘息青年已准备好了第二波进攻。
“居然能够改变我的攻向，你的剑术也算不赖。”青年似乎是在夸奖他，但手上的攻势凶猛，一次次直刺克莱尔，九扣合刃本身刀身笨重，挥舞起来本应是有一定难度，但青年却使用起来却灵活自如，克莱尔几次都险被他击中。
又是一次攻击，克莱尔用尽力气架住劈过来的九叩合刃。顿时火星四溅，对方力道之大，顺着黑石匕首的末端直直传入克莱尔手中，待克莱尔将这波攻击勉强弹开，只觉得手上一阵痛，抬手，虎口居然因为刚才抵挡那一击硬生生地震裂开来。鲜血顺着指缝滴落。
“你还算挺有能耐的，小子，居然没被斩断手。”勇者手执一米多长的九扣玄合刃，光滑如明镜的刀身印出克莱尔的脸。
“不过……重头戏也在后面！”勇者又一次持刀攻击，这次他猛地收束了攻势，攻击变得精准而敏捷，见招拆招，刀刀直刺克莱尔。
克莱尔右足被缚，无法躲开，稍有不慎就会被击中，更别说攻击了。
又是一击，克莱尔已几乎无力招架，虽然最后还是堪堪躲过，勇者却刀身一转，刀如游龙般刺了过来。
克莱尔一惊，身体被逼迫着扭曲，希望能将这一击的伤害缩小。但还是随着一记快刀斩落，鲜血飞溅，肩上多了道又深又窄的伤痕，深可见骨。
“如何？”勇者居高临下地看着他，克莱尔抬头与他平静地对视。“……不怕我么……脾气真够犟。”勇者喃喃道。
“那没办法了。”他转头，示意守护神攻击。
守护神微微欠身，发黑的手指握住缠有铁链的战斧，战斧伴随着铰链的叮当声朝克莱尔直劈下来。
照着攻势，怕是直接成两半。
可是……握紧匕首的手紧了紧，克莱尔死死地盯着劈过来的战斧。
不……绝对不行，他不能死在这里。
他还没有成为勇者，他还要离开洛勃格瑞去找那个人。
所以绝对不行！他举起匕首，若螳臂挡车般去抵挡战斧……
“当！”金属碰撞声，没有痛感，战斧也并没有劈下来，可仅凭他这一小小的匕首，还有与那人相差甚远的体格……怎么可能？！
难道……他抬起头，瞪大了眼。
①德拉克：这是复生界对于火精灵一族的称呼，他们并非传统精灵，而是由火龙一族异变后成为具有人类形态的、可以用火元素能力的、保有龙族部分特性的亚人种。他们原本都居住在南国，是在大历10163年大寒年通过结冰的海绵去了大陆上各处，并开始与其他种族通婚。
—TBC—
作者有话说
第5章 章四：伯恩斯·腾克斯·帕特里克·安·特亚（一）
